第 八十七章 戏弄
云绾兮才伸手沿着触向百里寂色的面具。
凑近才发现，百里寂色的皮肤真是好的不得了，肤色如白瓷，细腻如丝绸，若是给白沙做了人皮面具，不知道他会有多兴奋。
只是--
不知道这银色獠牙的骇人面具下会是怎样一副光景，是伤痕满布羞于见人呢，还是效仿兰陵王，担心容貌太过俊美没有威慑力。
想着想着云绾兮的手就划到了百里寂色脸侧用来固定面具的带子上。
轻轻的按着。
突然一道冷冽的眸光凝在了云绾兮的身上，云绾兮一颤，迅速反身，撞上了马车后壁，同时也与百里寂色拉开了距离，躲过了百里寂色的致命一掌。
其实若是百里寂色真的想杀云绾兮的话，以现在的云绾兮来说是绝对躲不过去的。
但是也有什么东西贴着云绾兮的肌|肤滑落，不待云绾兮细想，就听外面喊道，“有刺客！保护皇上！！”
人群骚乱。
云绾兮后倚马车壁，严阵以待的模样看着百里寂色。
百里寂色好整以暇，随意的半靠在暖榻上，被面具遮住的脸庞不漏声色，让云绾兮看不准百里寂色的态度。
“这是什么？”百里寂色的马车外突然响起一道声音。
车窗微敞，云绾兮的余光正好瞥见一抹红色，正被一个将士抓在手中查看。
云绾兮突然双臂交叠，顿时读懂了百里寂色嘴角的戏谑。
百里寂色突然动身，冰凉的面具贴近。
“原来兮儿也有害羞的时候，怎不见在无名殿时的风姿了？”百里寂色喃喃淡淡道，“不过此等羞哧的模样倒也是别有一番光景，。”
“哼。”云绾兮轻哼，声色冷然，“王爷声名狼藉自然是不在乎多一条罪名，但是绾兮却是要嫁给七皇子的人，流言吃人，即使绾兮再过强硬也堵不住这天下的悠悠众口，绾兮还不想死，王爷可知道。”
“嗯。”百里寂色点头，理所当然道，“不过你不想死，与本王有什么关系？”
百里寂色捏着云绾兮的双颊。
云绾兮嘴角嘲讽，“绾兮的生死怎么会与王爷没关系呢，现在我们可是在一条船上，王爷说，是王爷需要绾兮多一点呢还是绾兮需要王爷多一点？”
“兮儿，敢接二连三威胁本王的你是第一个，威胁本王之后还能站在本王面前的你也是第一个。”百里寂色画话锋突转，声色阴厉，“只是本王却不会接二连三的放任。”
云绾兮怒极反笑，“王爷，你能不能不要像个小孩子一样撒泼打赖，好歹王爷偶尔也讲点道理好不好，这件事是到底因为谁引起来的？”
百里寂色一怔，音色獠牙面具后的眼眸微眯，投射出意味不明的光芒，音色无波无澜，“是因为你想偷偷的摘本王的面具，本王才对你小惩大诫。”
云绾兮辩解，“那王爷怎么不说是因为王爷整日里带着面具引起了绾兮的好奇心呢，若是王爷不带面具绾兮又怎么会生出心思想要摘王爷的面具呢。”
“你--”
“王爷，你还不了解关于女人的胡搅蛮缠，若是王爷不动用武力的话，是决说不过我的。”云绾兮梗着脖子，漆黑晶亮的双眸散发出自信的光芒。
云绾兮与百里寂色对视着，空气中发出“噼里啪啦”的花火，只是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关于“胡搅蛮缠”四个字的争论。
“王爷。”马车外有人叫喊。
“何事？”百里寂色紧盯着云绾兮丝毫未动。
“您看此物......是否是您......马车上的东西。”
云绾兮也看着百里寂色，丝毫不退让。
百里寂色嘴角轻勾，戏谑道，“怎么？不去看看你的东西么？”
“自它被王爷碰到的那一刻就脏了，就已经不是绾兮的东西了，王爷不若早告诉绾兮一声，若是知晓王爷如此喜欢此物，绾兮就直接买它个上百上千件的送于王爷了。”云绾兮冷笑道。
“买？”百里寂色轻笑，随意道，“若是兮儿肯开个铺子，本王一定去支持，只是不知道‘天元城第一小姐’有没有如此大的精力绣一铺子的东西。”
云绾兮轻“呵”一声，“何必要绾兮亲手所绣，天元城里的绣铺多了去了，技艺高超，既然王爷喜欢，改日绾兮便介绍王爷去照顾照顾他们的生意，他们一定感激不尽，谁让绾兮和王爷是‘朋友’呢，这等小事王爷就不必向绾兮道谢了，只等王爷买回来赠于绾兮一件作今日的赔偿便可。”
“朋友？”百里寂色眸光微动。
“是啊，正在交易的两个人即使只是暂时的怎么也算不上是敌人吧。”云绾兮道。
百里寂色轻笑。
“王爷？”外面的人再次喊叫。
百里寂色越过去，坐在车窗旁，掀开了车窗。
云绾兮则是眼疾手快的迅速调整好了坐姿和面部表情，任谁也想不到这辆马车里面曾经出现过多么不合的场面。
“什么东西？”百里寂色平静无波，除了浑身散发的阴沉之气外，没有别的表情。
“王爷，侍卫们看到此物是从......王爷的马车里出来的，不知道是否是.....王爷的东西？”
云绾兮透过百里寂色与车窗的缝隙正好能看到初照人拿着她的东西，在给百里寂色过目，周围还出来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马车里就她一个女人，谁都能想到初照人手中的东西是谁的。
一般只有女人才用的汗巾，在左下角却绣着百里寂色的名字。
这还是百里寂色拿人情跟她换的，她刚绣完，准备趁此次机会给他，没想到竟被他摆了这么一道。
云绾兮不自觉的一手抓住了衣角。
“这不是绾兮姐姐的东西么？绾兮姐姐最喜欢这个颜色和样式了，今早我还看她带了呢。”一道声音传过众人的耳畔。
早早的就出来想看云绾兮出丑的云晴初像是突然自知说错话了一般，怯怯的捂住了嘴。
众人看过去，她也是害怕的躲在江流宛的身后。
坐在马车内的云绾兮冷笑，经由冬日宴一战后，云晴初果然聪明了不少，看来这个亏是真的让她吃大了，现在还知道在陷害她之后遮掩一下。
不再像之前，只会直来直去，说完“东西是她的”话后必定是一脸隐藏不住拙劣的得意和觉得她丢云国公府的脸的愤慨。
果然，人都是自逆境中成长。
“到底是怎么回事？”没想到皇上竟闻声赶来。
众人忙跪身行礼，直呼万岁。
皇上都下马车了，百里寂色和云绾兮还坐在马车上定然是说不过去。
车窗被放了下来。
云绾兮脩然起身，就要下马车。
百里寂色拉出云绾兮的手腕，嘴角笑意兴然，不知被什么材料遮住的眸子模糊而意味不明。
云绾兮扭头皱眉无声询问。
百里寂色却眸色幽深，意味深长，不见任何动作。
“王爷，皇上还在外面等着你。”云绾兮见百里寂色大有浑然不管之势，开口提醒道。
百里寂色眸色突然多出了点其他的东西。
云绾兮冷静的微微一笑，对于她来说百里寂色的这种眼神她实在是熟悉，“王爷莫不是忘了，上一次王爷做出如此事情时候的后果。”
“被人计的算如此彻底，本王怎么会忘记，只是机会当前，本王连想一下也不可以么？”
云绾兮眸色一暗。
百里寂色突然轻笑，“‘侄媳妇’若是再不下去，怕是外面的人就不知道想成什么样子了。”
云绾兮冷哼，轻易地就摆脱了百里寂色的束缚，转身整理被百里寂色弄乱的衣服和妆容。
外面的人会想成什么样子还不是百里寂色决定的么。
一抹红色突然自云绾兮的头顶罩下。
云绾兮将东西扯下来，居然是与外面那件一样的汗巾。
大体样式丝毫不差，只是在一些细微处能看出两者针绣的习惯不同。
云绾兮古怪的看着百里寂色，手中拿着红色的汗巾，眉梢轻扬，眼神示意道：定亲王的马车内居然会私藏女人的汗巾？
百里寂色亦以眼神回道：给兮儿准备的。
云绾兮挑眉，不可置否，给她准备的，难道是来之前百里寂色就知道她会把汗巾带在身上么？
而且汗巾她才刚完成百里寂色这里就准备了一个一模一样的......
“皇上，请允许微臣准备一番。”百里寂色突然扬声道，只是眸光却是一直看似懒散实则专注的看着云绾兮。
“好，百里不用着急。”皇上在外面回道。
“谢皇上。”百里寂色看着云绾兮白皙修长的五指抓着艳红的衣物。
能理所当然的说出让皇上等他的话语，还真是只有百里寂色能办出来的事情。
云绾兮手握着汗巾，呈防备姿势，瞪着百里寂色。
“兮儿还不准备准备下去见人么？民间有句话叫‘丑媳妇总要见公婆’。”百里寂色唇角轻勾。
不急于一时。
眸中划过深红的暗色，艳红嘴唇的鲜血涌动，似是要喷涌而出，却无奈被一层透明的薄膜阻断了去路。
云绾兮将红色的汗巾放在腰间，，就像是一片洁净无垠的雪地被滴上了大片的鲜血，鲜血丝丝渗透，入下三分，凄美绝凉。
又像是开在绝崖壁上的斑斓绚丽璀璨的花儿，孤高绝傲，却又明艳诱惑，让无数前仆后继的人甘愿爬上那顶峭壁，只为想要摘下这朵高岭之花，无数的尸骨和鲜血的灌溉，只会让她每日更加娇艳，摇曳着身姿，找寻灌溉之源，却没有一个人哪怕能触到她呼吸的空气。
迅速转身，百里寂色向云绾兮伸出去的手还未放下。
“王爷，我们出去吧。”云绾兮似是毫无所觉，只平静道。
百里寂色轻笑，收回手，“好。”
百里寂色神色如常的下车，看不出半分异样。
云绾兮却很诧异，为什么这次百里寂色没有中毒？
难道是因为她的内力全失，所以连毒性也跟着暂时消失了么？
但是毒该是附在她的身体上，埋藏在她的血液中，渗入了她的骨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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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皇上。”百里寂色又恢复冷漠如斯的状态，丝毫看不出刚才在马车里被众人围观还能戏谑的调戏云绾兮的浪荡样子。
“平身吧。”
“参见王爷。”众人高呼。
“嗯。”百里寂色淡淡应一声。
云绾兮头刚探出马车就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不过她也是大风大浪走过来的，她就不信百里寂色这能任由事情发展到不可控制的地步，成为皇家耻辱的地步。
云绾兮神色如常，坦坦荡荡，落落大方，施施然，优雅高贵，自成一股世家小姐温婉典雅气质，缓步下车。
百里寂色看到云绾兮这幅“做作”的模样，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是轻然笑出声。
“臣女参见皇上。”云绾兮在皇上面前盈盈一拜，只是却是在距离百里寂色极远的地方。三人正好组成了一个等腰三角形，云绾兮是那个顶点。
“起身吧。”皇上该是对事情有所了解了，看到云绾兮神色颇有些不自然，不过被很好的遮掩住了。
只是百里寂色和云绾兮都是千年的狐狸，特别是云绾兮还是只万年的龟，怎么会错过这天下之主的哪怕丝毫细微的表情呢。
云绾兮起身。
“百里，侍卫们看到此物自你车里掉出来，可是?”皇上指着身边的东西道。
红色的汗巾平摊在初照人铺开的双手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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