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论道与佛
不与前时一样，待客只在外院。
鸠摩空与童懿同行，一路上诉说对武的理解。
过了外院，入内院，鸠摩空寻来一只蒲团，放在他们用斋的桌前，招呼着童懿落座。
童懿对此，在霍水仙郁闷的神情下，欣然坐下，对着鸠摩空虚手微请。
待得鸠摩空坐下之后，童懿看向一旁的霍水仙，柔声道“水仙，你与阿秋，去外面走走吧！大牛，她们就拜托你了！”说到最后，对着大牛嘱咐着。
“为什么？”霍水仙愣着问。
“放心吧，大哥，这位“公子”请吧！”大牛点着头，应下了童懿，看着霍水仙，本想称其为女施主的，但看到霍水仙眼中那脸上的黑气，最后，也只能用公子代替。
“水仙，听话，等我与大师聊完，再去找你。”童懿故作板起脸，话语不复方才温柔，倒是蕴含了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好，好吧！”霍水仙看了眼板着脸的童懿，有些委屈的低着头，轻轻的答应着。
说完，带着发着楞的阿秋，也不理大牛，就这样离开了内院。而大牛，看着霍水仙离开，讪笑的摸了摸头，紧随其后。
或许，是因为童懿的神情，让她感到有些伤心了吧？又或者，是因为听童懿的话？至于到底是什么，除了她，谁能真正知道呢？
看着霍水仙离去的背影，童懿轻叹息，他知道，霍水仙这是生气了！不过，有些事，他还不能告诉霍水仙，所以，随她吧！
鸠摩空诧异的看着童懿，不知其意思，不是论道么？怎么还把人赶走了？
不过，其也非愚笨之人，稍微想了想，就能大概猜出童懿话语之意。
于是，便对着自己身旁站着的晓龙与刘病已，道“晓龙，病已，离开，照顾，霍姑娘。”
晓龙闻言，虽然疑惑，但还是点着头应和着“是，师傅。”说完，便领着发呆的刘病已，一道离开了内院。
“敢问大师，何以为佛？”待得其余人皆离开，童懿便直接问道。
其实，原本他并不想来这乌龙院的，毕竟，他为道门中人，哪怕是水月洞天，他所在的童氏一族，亦能称之为道门后裔。
而，商纣年间，武王伐纣，佛门，就出现在了世人的面前，佛道之争，亦是从那时开启。
只是水月洞天世界里的佛门，虽称佛门，可实际上与魔无异，不农耕，不养牲畜，不劳作，且乱世闭门庭，盛世下青山。
话言不染因果，不触红尘，可，既然生在天地，那便是与天地染了因果，又如何能逃脱得了，帝王忍一时，但却忍不了一世。
而身为童氏子弟，与佛门自然没有什么好眼色。
再说了，族里典籍记载，五百年前，童氏一族所遭的罪，未尝没有西域佛门暗中搅局。
当然，这也只是对那些不从事劳作，不力及修行，留恋红尘是非的伪佛。
对于鸠摩空这种，能尝天下苦，未世人任劳任怨，堪称一派祖师的苦行僧人，童懿还是身有好感的，若不然，也不会来乌龙院与其论佛论道了！
虽说鸠摩空初至大汉疆土，汉文化接受的不多，说话也不如何清晰，可，谈到佛处，那真是妙语连珠，一气呵成。
只见他虔诚的合拾双掌，双眼微眯，颂声“阿弥陀佛。”后，与童懿说出了自己对佛的理解“佛，无形无相，在乎心头，善做佛，恶与魔，我佛慈悲是为佛，他佛作恶可称魔……，我佛有喈语：众生可成佛，众生亦成魔，一切，合乎本心矣。”
童懿点点头，眼里有了些许尊敬，不似方才进门时，那般伪尊，掐了个道门手印，称赞道“大师不愧为佛门高僧，这一番与佛说，可谓是与佛不敬，又极尽赞颂，想必，大师此时，已经修成舍利金身了吧！”
“谬赞，谬赞，舍利也好，金身也罢，不过是佛对我等诚心修佛之人的馈赠，当不得高僧一称。”鸠摩空谦虚的说着，眼里平静无波澜，似乎哪怕修成了舍利，可称佛了，亦无法动摇他心中根本。
“非也，听得大师法论，贫道亦有一番对佛的见解，不知大师，可愿听听？”童懿轻轻挥了一下拂尘，面带微笑。
“请说，请说。”听得童懿对佛也有见解，鸠摩空连连说道，眼中，浮现一抹期待。
童懿见此，端正身形，道“贫道为道门中人，按理说不该叙说佛理，不过，天地万法，同出一源，亦归于一处，因此，贫道便以道的方式，说说对佛的理解。”
说完之后，道了声：无量天尊，在鸠摩空期待的神情中，说着自己对佛的见解“贫道看来，大师方才所言，并无瑕疵，可，依贫道言，佛门讲究众生皆缘，亦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一说。
可，人心，最难猜测，谁能想到，一个心善成佛的佛，是否亦有为恶的一天，而一个一生做恶的魔，是否也有行善的一日？是以，不论是佛或魔，不过本心，所谓，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便是如此而来。”说完之后，静静地看着鸠摩空，想要看下，他会有何言论。
自己所说的，都是一些贬低佛的话，佛门中人，最厌恶魔门，把佛做魔，虽然与刚才鸠摩空说的意思一致，可却是句句问心，其意义，自是不同。
而鸠摩空在童懿说完之后，便陷入沉默，闭眼凝神，思考着方才童懿话中的含意。
身为此时西域佛门高层之一，鸠摩空自然知道佛门与道门之间的恩怨，起初，他原本以为童懿会以道门之法贬低佛门，启料，童懿压根没有用道门言说，反倒是以佛魔之论，来评价佛门。
微微叹息，佛门的情况他如何不知，众生成佛，哪有这般容易，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佛门壮大了，自然也会有人以佛之名行恶事之举。
若非如此，鸠摩空又如何会不远万里，离开西域佛门圣地，来到这佛法不显，道法正盛的大汉王朝来传教呢？
想着，释怀，想着，执念，想着，放下，一切的想法，在这一瞬间浮现，消失，最后，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身上，散发出阵阵佛理，身后，更是有佛光闪烁。
又过了一会，鸠摩空方才睁眼，深邃的眸子，佛理蕴含其中，似佛，又似魔，只见他起了身，向着童懿微微颔首，道“贫僧谢过道长指点之恩。”
童懿亦是起身，颔首道“大师何必如此，不知大师此时，可曾明悟？”
“既然佛不能尽分善恶，那贫僧便做己佛，唯修己心。”说话的时候，似乎能引动风云，道道尘埃，漂浮不定，院内无风，此时却吹动了两人的衣袖。
可以说，此刻的鸠摩空，在童懿眼里，俨然已经成了大宗师了，只待修成元神，便可晋升化神，吾自己齐平。
同时，在心中，也不得不佩服鸠摩空，在这个资源匮乏的世界，都能达到如今的境界，虽说有自己的煽风点火，可，主要原因还是其对于佛的理解已经到了极致，若不然，也不可能一突破便直达半步化神了！
“哈哈，既然大师已经明悟，那贫道便代表道门，欢迎大师前来传道了！”童懿如此说着。
当然，若是刚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他说出这句话自然没人会当真，可是，十几年来，他除了建设武当山以外，还有的就是，成了这世界，道门的领袖。
所以，此刻的他，确实能够有这个资格说出代表道门这句话，而无人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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