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一百一十九话 “铁线”（二）

青霄静静听完朱雀对于红叶事件的叙述笑了笑：“这算是蠲指给我的一条明路了罢！倒是希望那个人也在这里。”

朱雀往下头满场的奴隶群看去摇头：“即便是在，恐怕也很难找到吧!”

是夜，陆续进入这处边塞之地的奴隶们被低声吆喝着坐在露天的土石坡上休息，晚饭是些菜糊汤渣，对于这样的生活他们似乎都习以为常，面上没有表情，晃眼望过去仿佛一群木头人。

上宫羡也在人群里，当青霄和朱雀将目光聚集到他身上时，发现他与其他人的待遇并无不同。

此时，这人正拿着一碗看不清里面是什么的糊，皱着眉头强饮；看来即便流浪奔波数月之久，也没有让他真正的习惯粗野人的生活。

朱雀叹气：“唉，兴衰不过一瞬间呐！其实我以前见过他几次，虽然谈不上威风凛凛但好歹也是一出去身边就有十多个护卫的人，你看现在，也得和奴隶在一起。”

青霄点头：“他们寿命短，一生也免不了几番大起大落，纵使令人唏嘘但跟我们也没什么干系。朱雀，你要有空抓几只鸟来，我饿了。”

朱雀反问：“不是我忘了你我的餐食，实在是你看到这一路上有什么飞禽走兽了吗？咱在这儿这么久，树上连一条虫子也没有；我上哪儿给你抓吃的去？”

一经朱雀提醒，青霄才回忆起来时路上确实越趋近这古罗铁线，好像周遭的动物就越少；之前他独自觅食的时候也确实越到后面越难找到食物，只是妖族人可以不必每日进食，所以这样的怪异他也没多放在心上。

青霄：“……这里确实很怪……有意思。第一次被无锋放出来就能遇到这么有意思的地方，值！”

朱雀翻了个白眼：“难道你不应该考虑一下以后咱两吃什么吗？”

青霄看了看下面的人又看了看朱雀一眼，意思不言而喻，朱雀一个哆嗦：“不行！绝对不行！你忘了那个诅咒的传言了吗？！”

正自二人谈话间，下面的奴隶群开始有了动静，不知何时他们纷纷将碗放下朝同一个方向漫步涌动；最终人潮均去到一处空旷的地方，这个地方的中间升了大堆的篝火，将漆黑的夜晚映得通天红。

而围在篝火边的人群，不仅有那些新旧奴隶还有大量的驻军，也就是被流放过来的囚徒。

青霄与朱雀对视一眼，立刻想了办法混进人群。

而当他们混到人群走到人群靠前的位置的时候，离篝火最近的一个瞎眼的、头上插着野.鸡尾的老太婆的眉头突然皱了皱；她原本淡定从容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警惕的神色。

老太婆不由的将脸转向各处，像是在聆听又像是在“看”。

“发生什么事了游祝夫人？”旁边一个站着的人问。

老太婆皱着眉，让她那原本皱巴巴的脸更显苍老，她有些不确定的回答：“有一股气息，陌生的气息，它来到了这里，我能感觉到它就盘绕在附近，但是我没有办法判断它准确的位置。”

旁边人一惊，看了眼还在陆续聚集过来的人低声问：“陌生的气息？会是峡谷那边过来的吗？难道……它们已经迫不及待了……”

老太婆摇摇头：“应该不是，峡谷那边的气息我曾感受过，与它不同。这股气息对我们没有敌意，但与峡谷那边一样的是，它依旧视我们为‘食物’。”

“食物”，或许是一个比“奴隶”还要悲惨和残酷的词语，代表了被安置者真正处于最底层的位置，让人心慌。

对于“古罗铁线”四不像峡谷对岸的那个令人摸不透的黑暗力量而言，但凡被流放到此的人都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这种死亡是单方面的，没有任何的悬念也无所谓挣扎。

因为力量的悬殊，所有到来的人只能静待生命的终结，因为无法破解的未知，所有的人只能守望峡谷的东岸。

但如今，专职古罗铁线祈福和祭祀的巫师，这个被称为“游祝夫人”的瞎眼老太婆却说还有一股陌生的气息到达了这个被永远诅咒的地方，而且与峡谷对岸的那个未知的黑暗力量同样的将他们视为“食物”，这样的结论确实令人不寒而栗！

准确来说，“古罗铁线”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了，因为黑暗力量显得愈发贪婪，需要吞噬的人也越来越多，如果还要再来一个恶魔，那只怕将神川全部的奴隶和囚犯赶过来也无法满足它们。

若无法满足那些恶魔，那么峡谷以东的地方将会被黑夜笼罩，人们自此将再也看不见光明！

“我们……”一想到这些，站在老太婆身边的神言面色突然苍白，脸上压抑着绝望。

“不要表现出来。把它藏在你的心里。”瞎眼老太婆似乎感觉到了身边人的异样，她同样很紧张，并且仍旧不断的在试图寻找那股陌生的气息来源。

“对，对不起游祝夫人。”神言颤抖着声音极力克制着自己面上的神色，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让那些奴隶和囚徒知道；否则在极端的高压下，她无法想像这些人会做出什么不可预判的事来。

神言：“……只是，我们几次向天神的祈求还没有得到回应。如果天神正好在熟睡，那我们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去对付恶魔了……难道我们真的要喂饱它们吗？它们已经越来越贪婪了……”

说着，话音里带着些许的哭腔。

瞎眼老太婆：“总会有办法的。我们被派到这里来为的就是守住这道铁线。这一次，天神一定会听见我们的声音！”

“天神一定会听见！”一个男人的声音铿锵有力的应和着；老太婆和女神言一起转过头看向说话的男人，男人面上带着自信的微笑。

“抱歉，打断了你们的谈话，虽然我没有听到多少内容，但是我想你们需要肯定的回应。”

“阿诺飞亚大巫师。”两人同男人打了个招呼。

这个名为阿诺飞亚的男人生得很高大，身躯像一座小山，样貌和肤色看起来有些古怪，听说他有一半的兽人血统和一半的人族血统。

“这一次各地天神神典上指定的人都到了，就用他们来帮助我们打开与神通话的天梯；这也是一次空前绝后的盛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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