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靠自己

“闺女你慢点啊，我先去把你爸叫回来，你爸知道了肯定高兴得不得了，你可慢点啊！”妈妈边往前快步走着边回头叮嘱。

        我是家里的独生女，爸爸妈妈都是地道的农民，爸爸除了农忙在家帮着收粮食，其余时间都在工地上做小工。妈妈则是抽空余时间上山挖笋和蘑菇到集市卖，贴补家用。

        爸爸是家里的长子，当年爷爷奶奶满怀期望的从接生婆手里接过我，在掀开被单的时候奶奶就生气把我扔给了爸爸转身拂袖而去。

        离开时奶奶还不忘叮嘱爸爸：“再要个男娃吧，你是长子，要起好带头作用。”看着妈妈伤心的哭泣，爸爸一直说女娃好，女娃才是我们的贴心小棉袄。

        迫于爷爷奶奶给的种种压力，在我两岁那年妈妈又怀孕了，可在一次上山挖蘑菇的时候妈妈不小心摔倒了，由于大出血最终导致了再也不能生育，也落下了一身的毛病。

        爸爸妈妈从未重男轻女的看低我，而把最好的都给了我，爷爷奶奶虽也不再说什么，可从他们眼里我看得到的只有血缘关系的那一点牵扯。

        后来两个叔叔相继结婚生下了弟弟们，从此在家里我更不受爷爷奶奶待见，每当我委屈得哭诉的时候，妈妈总说，没事你是家里的老大，你是该让着弟弟们的。可转过背妈妈就直抹眼泪。

        不太记得是哪年冬天了，这天爷爷奶奶蒸了包子，我负责往灶堂里添加材火。闻到幽幽的包子香，我实在馋得不行，看爷爷奶奶在院子里哄弟弟们玩，我一边烧火一边想着偷吃，当时还没灶台高的我，拿着凳子爬在灶台上，刚把锅盖揭开一半爷爷就在背后大声的吼着：“还没熟呢，瞎闹怎么劲。”

        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一吓，我没来得及放好锅盖，里面的水蒸气扑面而来……

        妈妈抱着手臂上鼓起鸡蛋大水泡的我一路哭着把我送到了医院，爸爸得知后和爷爷奶奶大吵了一架便搬离了这个让他伤心的家。

        ????记得当时爸爸抱着我哭着对我说：“闺女爸爸没用，给不了你好的生活，将来就靠你自己努力了。”

        刚搬家那会儿父母整天都在外面忙活，才五六岁的我知道他们很辛苦，便学着做各种家务。每天我做好饭菜等他们回来，帮他们洗掉所有冲满汗臭味的衣服，打扫干净简陋的茅草屋……

        八岁那年，我第一次背上了书包跨进了盼望已久的学校，由于没有读过幼儿园，所以我根本听不懂老师说的啥，导致第一学期期末考试语文29分，数学36分，老师和同学异样的眼光使我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打击。

        回到家大哭一场后，我便开始了没日没夜的啃书，不懂的等父母回家再问，父母不懂的，我就跑六里多路去老师家问。当时教我们数学的是来自大城市的刘枫老师，他在得知我的情况后，每天都徒步六里多山路到我家来给我补习，皇天不负苦心人，一个暑假过后我的成绩突飞猛进，终于由全班倒数第一冲进前几名。

        转眼九年过去了，刘老师早已在六年前调回大城市，回想着一路艰难的求学历程，想必刘老师也该很欣慰吧？我终没辜负他小学三年来的付出……

        天还没亮就听到院子里闹哄哄的，猪惨烈的叫声吓得我翻身下床跑了出去。

        看到满院东奔西走的叔叔婶婶们，这是？过年？半年的口粮啊，都已经光荣的牺牲在了叔伯婶子们的残刀之下，我皱着眉头看着嬉笑欢颜的爸爸妈妈，心里说不出的疼惜。

        爸爸和几个村里的长辈摁着猪，血从猪脖子处哗哗往下喷，场面太过血腥，就不多说了。

        妈妈和几个婶婶在一旁有说有笑的扒着鸡毛鸭毛……

        看着忙碌中的长辈们，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直接挽起袖子加入了妈妈们的阵营中。

        “这么早就起来了！你去帮忙添材火吧！这里我们干就好了，别弄张了衣服。”妈妈微笑着支开我。

        “好吧！辛苦了婶子们！辛苦了妈！”我转身走到院里临时搭起的灶台边（就是三块砖头支个锅，烧剃猪毛用的水）往里添了些材火。

        看着眼前过年才有的景象，我心里说不出的感慨。为了这个庆功宴，爸爸妈妈杀掉了半年的伙食费，可是他们并无半点不舍的样子。因为我知道，他们是在为我骄傲为我自豪。

        大家正忙的热火朝天，门外突然传来了喧天的锣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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