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御鬼术缘由
“啪！”的一声，云妙空被打的后退几步，夏浮白也捂着胸口后退，喘着粗气开着表情明显有了变化的人。
“夏兄？”云妙空扶着自己的头，似乎才看清眼前人一般，带着不确定的口吻问道。
“是我。”夏浮白摆摆手，看对方终于清醒过来，便一屁股坐在了地下。
云妙空看见了对方胸前刺目的血迹，急忙走上前察看，“这是，我刺的？”云妙空自然认得自己佩剑造成的伤口，声音已经带上了歉意，“没事，没事，这种地方，幻术导致自相残杀不稀罕。”夏浮白安慰他。
云妙空这才注意到对方脸色苍白太多，绝不是自己的一剑所能造成的，再一细看才发现了对方鲜血淋漓的左手。
“这？！”
“嗨，多亏我的血好么，否则这会我们俩尸体都凉了！你衣服干净些，扯一点布帮我包扎一下呗？”夏浮白讨好笑笑，盯着对方尚未染尘的里衣领口道。
云妙空点头，从衣摆内扯下一块衣料，帮夏浮白包扎了起来。
终于将夏浮白的伤口打理好，夏浮白的肚子便合时宜的“咕噜”一声，鱼腹内颇为空旷，这声音实在不小，夏浮白不好意思笑了笑，接着道：“我们先吃点东西吧，那笼子里的东西被我暂时压制住了，嘿嘿，我还带着些煎饺。\"夏浮白说着便要用完好的右手去怀中摸索，却见坐在自己对面的云妙空一脸严肃的问道：“为什么你的血可以破这幻术？”
夏浮白讨厌这种几乎质问的语气，皱了皱眉，拿食物的手并没有停下，从怀中掏出一个层层油纸包裹煎饺，慢悠悠道：“我的血厉害呗！”
“普通人血怎么会如此简单就破这幻术？”云妙空依旧是硬邦邦的语气，夏浮白将手中的煎饺咬了一口，终于按捺不住，声音大了些：“怎么着？就算不是普通血液又如何？靠着我的血这会你才能在这冲我嚷嚷！”
云妙空方才察觉自己语气过于冷硬，连忙道：“我并非有恶意，你的血可以驱鬼破邪自然是厉害，只是我觉得对你损耗太大，得不偿失。”
夏浮白听出了对方的确是为自己考虑的，声音也低了下来，道：“无所谓，就是有点肾虚。”
云妙空见对方不想深究这个话题，犹豫几下，终于没再说什么，刚坐下就见夏浮白将油纸包递了过来，纸里还有两个煎饺，云妙空抬眼便见到对方有些不好意思道：“你赶紧吃吧，不然全被我吃完了”
“多谢。”云妙空嘴角扬起，温和道。
夏浮白看着对方吃两个煎饺都是斯文秀气的样子，不得不感叹云氏高门公子的良好家教，顺便想想要如何在对方不知情的情况下抹掉对方脸上血糊糊的手印。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云妙空吃完了东西，抬头看到夏浮白一脸深意的看着自己问道。
“哦，没有，没有，我在思考怎么出去呢！”夏浮白做出思考状道。
云妙空很给面子的点头，想起来什么似的，也从怀中掏了掏，掏出一个天青色小瓷瓶，拿到夏浮白面前，倒出一粒深色的小药丸，道：“这是云氏的茜丹，补血益气养神，你服下，对你的伤有好处。”
“啊？”夏浮白脸上闪过一丝迟疑，出人意料的摆摆手道：“不用了，放血是我的制敌策略之一，习惯了。”
云妙空虽然不解，但是难得倔强的将手没有收回，而是高高的伸到对方面前，道：“你因我受伤。”
夏浮白见对方这般坚定神色，叹了一口气，将小药丸捻在指尖，眼睛一闭咽了下去。
“如何？”云妙空见他服下，开口问道。
夏浮白眨着眼，道：“还行吧，没什么感觉…”话音未落，就见云妙空手指竖在唇边，示意自己噤声。夏浮白立即会意，不再说话，凝神听着四周的动静。
“哗啦哗啦…”似乎有巨大的水流汹涌而来，夏浮白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云妙空，对方点头道：“应该是又有海水灌了进来。”说着四下打量，只是除了那个怪异的海草笼子，被铁链吊在半空，其余都是坑坑洼洼的低处。
夏浮白此时才终于看清楚了笼子里面的“女人”的确是幻境中的摸样，海藻般的铺地长发，斑斓闪烁的鱼尾，只可惜是一尊石像。
云妙空在一旁道：“别无他法，我们先去那笼子里面躲一躲吧。”夏浮白刚想开口同意，就觉得胸腔内气血翻涌，鲜血几乎就要喷出来，强忍下去，冲着对方点点头，情况紧急，咆哮的海水声好似已经近在咫尺，夏浮白摆摆手示意对方先上去，光线昏暗，水声嘈杂，云妙空本也想着先上去探查一下，便没有注意夏浮白的情况，脚下一点，空中翻身，便跃上高出拉住了笼子的一条锁链。
夏浮白见对方终于走开，一阵猛咳，口中鲜血连带着那颗药丸一并吐出。
“真是穷命，难得有颗灵丹妙药还无福消受。”夏浮白擦了擦嘴边鲜血喃喃道，接着便也起身准备跃向那巨大笼子。
那海水来得极猛，夏浮白失血太多，灵力也几乎消耗殆尽，还没来得及起身，下半身已经被海水再次浸泡，海水中的下身愈发沉重起来，疲惫与眩晕滚滚袭来，本来跃起的身躯最终倒进了海水之中。
夏浮白再次醒来时，身上的伤口都不再泛着疼，取而代之的是温和的暖意，眼前模糊出一个白色影子，再一细看，居然是那鲛女的石雕，饶是雕刻得栩栩如生，貌美娇俏，可是太近的距离还是吓了夏浮白一大跳。
“啊！”夏浮白向后一躲，才发现自己身处那巨大笼子中，身后还有人。
“你醒了？”云妙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夏浮白不好意思的点点头，又摸了摸自己身上干爽的衣服，心知对方用了灵力烘干，便道：“多谢啊。”随即转头，调整了一下自己姿势，离那石头雕像远了些，对着云妙空，懒散的靠在笼子链条上。
云妙空望着对方，毫无刚才几乎就要丧命的觉悟，摇了摇头问道：“为何你会与茜丹相斥？”
夏浮白听到对方开口就是质问，也懒得再发脾气，直接耍赖道：“你说什么？我头晕，听不清！”
云妙空闻言叹了口气，也不再开口，闭目打坐起来。
夏浮白此时燃起自己的火折子，打量了一下四周，才发现刚才二人落脚的遗迹处此时已被海水灌满，看来是恶鲲又吞了些海水，短时间内是出不去了，至少要等到下面满满的海水褪去。
确定了想法，夏浮白反而松了一口气，“距离然姐与自己约定的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运气好童燃明还能早点赶去，嗯，然后赶去海荒会，差不多五天，应该会有人来救自己了吧”夏浮白心中盘算完，便不再担心，转而打量起那鲛女雕像，却发现有些异样，刚想上手摸，就被打坐的云妙空轻声喝止：“别碰。”
夏浮白伸手的动作被吓得一抖，扭头看向那人，眼神中充满疑问，对方见状解释道：“那不是石雕。”
“？那是什么？”
云妙空叹了一口气，有些不忍的说：“是鲛人，全身被岩浆覆盖，成了这个样子。”
“什么？”夏浮白闻言，眉头一皱收回了手，却更加仔细的打量起那石雕来。
“这应该是被选中的贡品，鲛人一族崇尚深海之中的火山，奉为神山，每当火山喷发，便会祭祀鲛女，投于岩浆之中，以平息火山。鲛人一族消失已有千年，这种事情，我在书中读过，只当是志怪传说，没想道真有这么残忍的事情。”
“他娘的，这群鲛人脑子有病吧？火山那东西是往里面扔几个人就能解决的么？这些人也太可怜了！”夏浮白大骂道。
云妙空没说什么，带着悲悯的目光又看了看被雕刻成微笑模样的少女，一时无话。
“但是，刚才的歌声也是这雕像传来的吧？”夏浮白确认了自己的血还在雕像上面，凑近云妙空问道。
“对，应该是无数鲛女怨气聚集，停留在此，无法散去。”
“哦，这倒是我的老本行了，就是不知道对鲛人的魂魄有没有用。”夏浮白小声嘟囔道。
云妙空听得好奇，又问道：“你有办法化解她们怨气？送其入轮回？”
“不知道啊，我只试过人的魂魄，没试过鲛人的，不过等我恢复几天，可以一试。”
“如此甚好。”语毕，二人又陷入了略微尴尬的沉默。
“并非我无礼，只是我不明白，茜丹乃云氏重金难求的灵药，我还是不解为何对你却如同毒药？”半晌，云妙空还是说出了心中憋不住的疑惑。
夏浮白有些无奈对方的打破沙锅问到底，但是看着对方关切地面孔，闲来无事，便懒洋洋的说道：“云氏茜丹是吧？略有耳闻，茜，深红也，传闻茜丹是用了朱雀血入药的，而且君臣佐使之中，是君药，对么？”
云妙空点头，就听对方接着说：“朱雀，五行主火，刚烈纯正，这就很说明问题了，我修的是御鬼之法，我也不怕告诉你，是一门天下玄门既看不起，又惹不起的禁术，阴邪诡异，你说这带着朱雀血的茜丹，至刚至纯，对我这种修炼邪术的人来说是不是毒药呢？”
太过寂静了，一时间只有下面海水微微起伏的声音，云妙空将已经滚烫的火折子固定在笼子底部，簇簇火苗在黑暗之中轻轻跳动，看得夏浮白只想打瞌睡，头再次重重一点，清醒一点的夏浮白就看见云妙空神色微妙的看着自己，半是担忧半是厌恶似的。
夏浮白对那那种厌恶太过敏感了，冷笑一下道：“怎么？邪魔外道碍你眼了？”
云妙空闻言，有些慌张似的摇摇头：“不是，我…”
“无所谓，出去之后，钱货两清，我们桥归桥，路归路，我也不在乎你怎么看我。”夏浮白神色轻蔑，说完又将自己朝着角落缩了缩，直接闭眼休息了。
“我并没有看不起你！”对方声音很大反驳道，夏浮白睁开了眼，等着对方后面的话。
云妙空拂了一下衣摆，依旧是端正的盘坐，道：“玄门百家，道法百种，可是都是以强身健体为根本基础，继而进一步修炼灵力金丹，只是为什么你的道法却是以精血消耗为代价的呢？若是如此，不如不入玄门，如若你依旧如此，恐怕…”
“恐怕也就是再活个十几年就咽气了，连不修行的百姓都不如吧？”夏浮白带着一丝狡黠的微笑将对方未说完的话补全。
“你知道？”
“当然，我当初既然选了御鬼术，当然要知道这点了。”
“那你为什么？”云妙空注意到夏浮白谈论生死时，总是带着一抹笑意，好像听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一样，便将后半句话咽了下去。
“为什么什么？修炼御鬼术？”夏浮白歪歪头，问道。
对方点头，夏浮白却突然不说话了，捏了捏自己耳垂，转而开口问道：“妙空兄，你是几岁开始修行的？”
“我？云氏五岁者入玄门。”云妙空有些惊讶对方突然发问，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
“这样呀。”夏浮白点点头，接着问道：“你所知的玄门百家之中，若想入玄门，最迟不能超过几岁呢？”
“不可过始龀。”
“那就是了，你猜我是几岁开始修行的？”夏浮白轻笑一下，问道。
云妙空平静的摇摇头，等着对方接着说：“我啊，到风隐城的时候已经过了八岁，当年初入沙漠，一直生病，等我能结结实实地下床的时候，已经十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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