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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谁的歉疚


江月洲这才看了看程诚,程诚长相很清秀,身形很纤瘦,有时候不仔细看,把他认成女生的人不少。

        他不是有意知道他的秘密。

        南中后门有个静思庭,因为位置偏远,除了几个复读生经常来这里背书,多数时候这里都没有人。江月洲有时候在最后一节课前的课间喜欢一个人来这走走。

        某天无意间就看见了一个戴眼镜穿衬衫的人和一个穿校服的学生在那边拉拉扯扯,看清后发现是两个男人。

        江月洲只是挑了挑眉,除了一瞬间的惊讶外,他并不想多管闲事,好几次都直接走过。后来那个穿校服的男生找到了他,也就是程诚,上来就直言自己是同性恋。

        程诚在第一次被江月洲发现时,他绝望中带着一丝庆幸,他以为第二天学校关于他的事同性恋的消息就会漫天飞舞,然后自己就能转校,摆脱那个人。

        结果等了很久,学校里静悄悄的。

        他很意外,找到江月洲后,他第一次主动跟人坦白自己的性向,江月洲没有很惊讶,也没有用看异类一样的目光看他。他心里说不上来什么感觉,最后还是没有跟他说自己那点破事。

        “你其实可以早点跟我说,我不会像之前那样……”

        他说的“之前”是指之前好几次看见程诚和那个男的在一起他都装作没看见似的走了,那时候他以为两人是你情我愿。

        直到那一次,他一个人去扫完墓回校,心情低落,晚上放学没回家,又去了静思庭,这次看见的画面比前几次更为露骨,但这次他注意到了程诚的目光。

        那是厌恶、反感、隐忍、害怕的杂糅,看向他时变成了绝望的求救。

        江月洲这才意识到他是被迫的,前几次他都没注意程诚的推拒,以为那只是情侣间的打情骂俏,几次匆匆掠过他跟本没想那么多,现在才恍然大悟的感觉。

        所以他二话不说冲上去就对着眼镜男一顿暴揍。

        要是程诚之前找到他的时候跟他说了,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他以为是程诚看见他每次经过都不闻不问,以为他有意冷眼旁观,这才不敢跟他说。

        “我知道你会帮我,我没有那个意思。”程诚笨嘴拙舌,一时间弄得着急起来,“反正我会告诉陈老师你没有错,不管最后会怎样,我都不想让你因为帮我而被开除,这是我的事,我应该自己承担,大不了我再转一次校。”

        他说道这里渐渐低下头,声如蚊讷。

        “行了,这件事你不用管,你没有证据,就算说了也没人信,反倒给自己惹麻烦。你好不容易考上南中,有了比许多人更好的起点,凭什么要离开,该走的人不是你。”

        程诚不说话了,说心里话他当然不想离开,一是因为南中确实是蓉城首屈一指的学校,这关系到他未来的人生和前途。

        第二则是他私心。他抬头悄悄的看了江月洲的侧脸一眼。人间美好这一词的含义大概就浓缩在江月洲的眉眼间。谁会忍得住不多看几眼呢。

        江月洲眉头打结,逞能的说不用程诚管,但他自己也没想到更好的办法,怀揣着一堆乌糟心事回家。

        转眼这小孩已经来自己家两天了,期间也没有谁提过要把他送走的事,江月洲看江平盛跟兰姨传达的意思,大概已经做了决定,只是要考虑到自己的心情,打算循序渐进的推进。

        温水煮青蛙,江平盛对付他的惯用手法了。

        之后段堇年住在老院子那边,家里大人不在,就只剩个不靠谱的老头,用脚指头也想得到以后这小孩归谁管。

        只是江月洲在接到江平盛的正式通知时,还是有些出乎意料。

        “你这是什么意思?”江月洲冷冷地问。

        电话那头的江平盛抿了抿唇,用尽可能软和的态度,以免惹毛了他这个猫一样性子的儿子,“小年毕竟是你周爷爷的亲孙子,送福利院是不可能的,但你周爷爷年纪大了,当年照顾你都累得够呛。”

        江月洲:“……”

        能不提这茬么。

        江平盛丝毫没意识到对面已经黑了脸,提起了周老头对自己再造之恩,感慨道:“咱们家欠你周爷爷的太多了,既然是他的孙子,那我们就不能不管,以后小年就是你弟弟,如果不是因为小年的亲生父亲还在,我是打算收养他的。”

        江月洲有点懵。

        江平盛知道这对他来说不太好接受,毕竟他江月洲一直以来都是家里唯一的大少爷,已经十五岁了忽然添个弟弟,换谁都不适应。

        江平盛:“你妈走得早,就生了你一个,孤零零的,我们当年还想过要给你生个弟弟妹妹陪你,这样以后等爸妈都不在了,你在世上才不会太孤单,只是,人生有太多意外——”

        “别说这个。”江月洲出声打断,那声音清冷又冰寒,他极少用这种语气跟江平盛说话。

        他只是觉得可笑,江平盛早就和他妈离了婚,现在跟他说这个有什么意思。

        “好,不提这个,”江平盛顺着他来,“那孩子也是个可怜人,如果你愿意,咱们家也不是养不起,以后,你就把他当你亲弟弟——”

        江月洲直接掐了电话,不顾兰姨关心的询问和一旁段堇年小心翼翼地目光,飞快换了鞋出门,重重地把门摔上。

        他招手拦了一辆车,让司机去长松公墓,司机比较爱聊天,当他说出目的地时就跟他讲,“天气预报显示晚上要下雨啊,这个点了,去那边不好回来哟。”

        江月洲随口应了句,然后整个途中就没再开过口。

        到达长松公墓的时候天色已经快黑了,赶上管理员快关门,江月洲软磨硬泡半天才让他在给自己十五分钟的时间让他进去看看。

        来这里的人哪个不是心怀遗憾的,管理员见过太多了,依旧不能无动于衷。

        江月洲静静地站在文若因的墓碑旁,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文若因那张照片上,文若因性格温柔娴静,哪怕是看照片也能看得到她眼底的温柔,就好像是刻在她眉眼中似的。

        周老头经常和江平盛说,江月洲的眉眼像极了他母亲,如果是个女孩,那必定又是一个美人。而如今他长成一个挺拔的少年,骄傲的眉眼中也始终有几分溺人心扉的温柔。

        而现在他这双眉眼落寞地垂着,带着他少年独有的鲜活的迷茫和无措,一言不发地自我挣扎。

        他是怎么也想不明白江平盛和文若因为什么会离婚,又为什么会双双约定要瞒着他,一瞒就是两年,直到文若因去世,他收拾母亲旧物时才看到那份离婚证明。

        那一刻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崩塌了,他以为自己活在一个幸福的家庭,如此完整美好,到头来却发现原来都是一场以爱为名的假象。

        江月洲把把责任归咎于江平盛,要不是他常年出差在外不顾家庭,忽略了文若因,他们怎么会一声不响地就离了婚。文若因耳根子软,明明多哄哄多劝劝就好了,为什么会那么坚决?

        知道真相后那段时间,江月洲尤其忌讳听到江平盛提文若因,他觉得是江平盛亏欠了她,就连文若因的死,江平盛也推脱不了责任。

        “妈,你人不在了,我却多了个弟弟,你说可笑不可笑?”

        十五分钟时间过得太快,管理员来催促他可以离开了,江月洲把前几天放在这里被风吹乱的花束摆正,跟着管理员走了。

        离开长松公墓后,江月洲没有回玉林东路,而是去了陆远飞的家。

        自江月洲摔门而去后,段堇年的心就像是被一辆吊车抓住,不由分说地提到了空中,又是不安又是害怕。

        抱着那只灰肚子草莓玩偶熊跑去小区门口等,一坐就是两小时,天不知道是因为太阳下山而黑了还是因为那片乌云早早跑过来了,视线变暗了起来,几滴雨落在他脸上,他抬头看天,然后更多的雨争先恐后地往他身上砸。

        兰姨已经是第五次出来劝他回家等了,他还真没见过这么倔强的孩子,怎么劝都一定要坐在这里等,偏偏还不会说话,也无从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她第五回来劝段堇年回家等时,段堇年总算有了反应,但却不是倔强的表示不回去,也不是跟她商量再等一会儿就回去,他松开了抱着玩偶熊的一只手,竖起手指在嘴唇上比了比,然后晃了晃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小区门口。

        兰姨猜测他的意思,“你是说,让我不要告诉小洲你在这里等他的事?”

        段堇年点点头。

        兰姨忽然有点心疼,这孩子是觉得自己始终是别家的,担心自己太任性给主人家造成心理负担呢?明明是这么懂事,这么聪明的孩子,什么样的父母舍得不要他啊。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兰姨担忧地点头,“好,我不告诉小洲,你快跟我回去吧,雨下大了,淋感冒了难受。”

        段堇年终于动了,因为他感觉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他怕弄脏了怀里的熊,他都快闻不到那丝淡淡的草莓味了。

        江月洲一晚上都没回来,段堇年倔强的一晚没睡,第二天清晨一见,双眼熬的通红,把兰姨吓了一大跳。

        段堇年看外面阳光明媚,往门口走了几步,大有要继续去等江月洲的意思,兰姨赶忙拦住他,“别去啦,今天周一,小洲他要去上课,你等也没用,他晚上才会回来。”

        段堇年确定兰姨并没有骗他,这才作罢,然而江月洲一连三天都没有回来吃晚饭。晚上也夜不归宿。

        兰姨给江平盛打电话汇报过这事儿,但江平盛知道他的宝贝儿子心里在气什么,也拿不出多大架势勒令他该怎么样。确认过江月洲在陆远飞家后,没敢多去找他不痛快。

        但是要养段堇年这件事基本已经敲定,周老头那里也说不出什么差错,总归是不能送回段成那,也不能送去福利院,那就只能这么办。

        江平盛也拜托兰姨给段堇年收拾了客房,买了些衣服和儿童书桌等物品,按照江月洲小时候的规格给他布置。等江月洲一回来,这个家就是另一个样。

        就仿佛他从来就不是什么独生子女,他一直有个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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