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创口贴
半分钟不到，颜艺许念之公开恋情后首次同框话题便直飙热搜第一，林然暗黑系造型退之排列二位，网民纷纷开启热聊八卦模式。
没有鱼蛋的鱼蛋面：送玫瑰花瓣是什么甜甜的小情侣互动，我要眼瞎了[捂脸]
磕cp磕进了骨子里：他俩还戴了情侣手链！！！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好磕吗？！
火眼金睛磕cp：何止是情侣手链啊！今天两人的礼物也在暗搓搓的互相表白好吧！念哥，衬衫是ka玫瑰情诗系列的定制款“至星夜，我的浪漫爱人”，而颜大美女的礼裙同系列定制礼服，腰间处绣着“至玫瑰，见证你我爱意之深”，我已酸死[柠檬]
t台上的模特双手捧满玫瑰花瓣，红唇吹拂花落梦碎，窈窕腰身转瞬星逝，裙摆上的最后一点晨星随着夜深而黯淡。
林然藏在膝上外套下的手不禁紧握，指痕落在掌心成了抹不掉的红痕，如同心脏刺下的那一道伤，炽热而疼痛得无法呼吸。
一旁的亚娜女士仍沉浸在与知音欢聊得氛围中，未发觉林然的情绪变化，继续分享着她的设计灵感来源。
“不好意思，亚娜女士。我忽然感到有些不适，想去一下休息室，十分抱歉扰您兴致了。”
亚娜女士听言丝毫没有责备与不悦，反而有些担忧：“然，你的脸色不太好，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感谢您的关心，不过我知道地方在哪，自己过去就好。这是您的秀场，您应该留在这。我们下回再聊。”林然拿起盖在膝上的外套理好起身，朝亚娜女士礼貌道别后，转身离开了秀场。
兜兜转转没找到休息室，林然也未曾想过开口询问，直径推开了消防通道的门，厚重的铁门将喧哗关至门外，缓缓走下阶梯，楼梯间的灯光是感应灯，敏感得很，灯忽暗忽明的闪着，梯间窗户半开，外头的路灯早已亮起，在繁茂的树木间只能隐隐约约看见路灯的身影。
天不知怎么了，心情不佳忘记了点灯，只剩那未满的半月孤独的搁在天边，夜里风带着一丝焦躁不安卷过半黄未落的叶，路边无家可归的流浪猫在喵喵的寻食。
林然看着窗外挂天边的月，红了眼眶。
哪怕早已知晓结果，却仍抱着一丝侥幸的心，试图以最快的速度长大，成为能站在他身边的星星，过去的梦太美，让她忘了现实，忘了自己和他一直都处在两条不同的平行线上，忘了还有造物弄人的定律。
当终于透彻心扉的明白，不是所有的努力都能改变结局时，早已落得遍体鳞伤，而关于的他所有印记也早已无法抹去。
从外婆离世后，除去工作需要，林然就再也没哭过，不是没有泪，是知道泪水不能带来任何改变，更不能带来谁的安慰，所以皆选择将泪意强行咽下肚，就像面对之前所遭受到的一切疼痛一般。
但很多时候，强忍的泪水还是会情不自禁的落下眼眶，泪可能有着独属于自己的系统，不受大脑以及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的控制，时间久了，许多人或忘记，开心的时候笑，痛苦的时候哭，才是人原有的本能。
成长足迹从十三蔓延至了十八，时间沙漏的无情雕刻，终于让林然长大成年，却终究还是没能追赶上那年半月怜惜留下的余光。
陆景延知道林然并不喜欢穿高跟鞋，更知道他的小葫芦有多能逞强，还极会撒谎，所以应酬完，便直接找齐晓璐要了双休闲鞋后，再去寻那不知躲哪了的人，找了许久，终于在昏暗的楼梯间找了独自团坐在靠墙边阶梯上的林然，顿时松了口气。
窗户半开，夜色渐暗不见晨星，在昏暗之下团在墙边的身影愈显单薄而落寞，似只有在夜色的保护下那人才会小心翼翼的卸下自己的厚重盔甲，露出自己的脆弱，一旦亮光照便会迅速逃跑，再见时又变回那对世事无感、冷淡少言的模样，那张看似冰冷的面具，总让陆景延感到心疼。
站在门前的人迟迟未迈步，身后铁门缓缓回弹，走廊的光被阻挡在外，只留下了一条小小的缝隙。
陆景延到嘴边的“然然”干咽下肚，提着装有休闲鞋的纸袋的手用力收紧，按耐住心底翻涌、欲想找突破口发泄而出的情意，心疼、怒意、爱意交织纠缠。
他想，大步走过去一把抱住他的小葫芦。
告诉她，我喜欢你，能不能回头看看我？
告诉她，如果喜欢上的那个人，让你感到难过、不快乐，那就不要喜欢他了好不好？
梯间的灯亮了又暗，黑暗将两个各怀秘密的人儿隐藏，灯暗了没两秒便被脚步声惊吓而醒，陆景延紧抿的唇在一声轻叹中松懈，快速将情绪掩盖重新将骑士面具戴上。
陆景延缓步下阶梯，边开口道：“在干嘛，夜里赏月？”语气里尽是调侃。
林然毫不慌乱地迅速将滑落脸颊的泪水擦去，眨眼的一瞬将情绪藏起了：“你怎么来了，活动结束了吗？”
陆景延在林然位置下一个阶梯上坐下，丝毫不在乎身上高定有多贵，手上的纸袋被人随意搁放在脚边。
林然眼角一抹红暴露无遗，嗓音里透着隐不去的疲惫与沙哑。
“活动还没结束，出来透口气，哪知道那么巧撞见某人哭鼻子。”陆景延视线细细落在林然脸庞温柔触碰每一棱角，随后无奈叹气，抬手有些泄愤似揉了揉她的脑袋。
“我没哭。”林然一如既往面不改色的狡辩。
陆景延□□林然脑袋的手在尝到一点便宜后自觉收回，收回的手在看见眼角还挂着颗未来得及抹去的泪珠前，顿了顿，随即不着痕迹地将其拭去。
“小骗子。”
林然把头埋膝上，拒绝回应。
“行啦，不逗你了。”陆景延神情柔和，薄唇带上了淡淡的笑意，垂眸见林然随意扔在一旁的银白高跟便开口问：“脚疼不疼？”
“没事。”闷闷的声音从那缩成的小团传出。
赤/裸的脚丫交叠踩着冰冷的阶梯上，悄悄挪后似想用盖在膝上的外套稍作掩盖，但银白高跟沾上的红却早已将某人的谎言暴露得一干二净。
陆景延也不跟小骗子废话了，起身半蹲在林然跟前，将先去揣进口袋的创口贴取出，抓起林然的一只脚。
“你干嘛？！”
林然见状便想往回缩，但还是被人先一步稍用力控住了。
陆景延将林然的脚置于自己的膝上，小心翼翼地给她两只受伤的脚后跟分别贴上了创口贴。
过程一直到结束陆景延也没多说话，林然看着他从搁在腿边的纸袋里取出了一双白色板鞋，是她常穿的那双，随后轻轻将她脚沾上的灰细细拍掉，再穿鞋系上鞋带，是两有些歪的小蝴蝶结。
“陆景延，你以后一定是个好爸爸。”说着，林然认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陆景延见她已经开始贫嘴，没好气的笑了笑：“我可谢谢你的预言。”看样子是恢复得差不多了。
林然看着被自己扔在一旁歪歪倒倒的高跟鞋，目光里带着惋惜也隐隐透着悲伤：“不过没有高跟鞋就当不了公主了”
不是公主，就没办法站在王子身边，成为童话里美好结局的主人公。
不是公主，也便无法拥有月亮的怜惜与温柔。
那月光，终究不属于她的。
“小傻子。”陆景延伸手稍稍用力的掐了把林然的脸颊。
林然回过神，抬手便朝陆景延那作恶的手排，嗯扑了个空。
“不是公主，你就不能成为女侠吗？行走江湖、斩奸除恶那种。”
陆景延定定的望着林然，两人四目相对，四周空气凝结，时间好像慢了下来，梯间的灯没忍住眨了一下眼。
啪~
林然伸手一掌拍向陆景延的额头，眼神里有嫌弃。
“你见过哪个的童话故事里有女侠的？没童年的大傻子。”说完起身，便往上走。
陆景延愣住，回神后迅速将高跟鞋扔进纸袋里，快步跟上。
“跑那么快干嘛？等等我。”
厚重的铁门开了又关，暖黄的灯光透进冷夜，虽只有一瞬，却让人难以忘怀。
“你刚刚是不是用摸脚的手摸我脸了？！”
“那不也是你自己的脚吗”
“陆——景——延！”
“我擦手了，你看我这西装外套脏得”
十一月底，ka新刊发布。
玫瑰铺满白色浴缸，林然惬意趴在浴缸边缘，神情像极了只可爱又顽皮的猫咪，落肩上的长发湿漉漉的，几片红色花瓣落在了长发上，身上的白衫湿透大开着领口，领口一侧只松垮垮搭在白皙的肩侧，里面的黑色背心背带露出显得格外性感，可爱与性感转换拿捏的恰到好处，这是林然前些天给ka拍的杂志封面，封面上还着白色手写体标题“玫瑰与18”。
杂志拍摄预告特意选择在林然生日当天放出，粉丝像炸锅了一般，而晚间刚上链接没多久，一瞬售空，官方爸爸很是惊讶又是开心，大手一挥放上了压箱底的存货拍摄时的幕后花絮。
然宝女鹅最可爱：[震惊]x3女鹅！快把衣服穿好！妈妈不允许你穿成这样[哭哭]也太好看了吧！
我毒奶我自己暴富：我天！原来这就是18岁该有的尺度吗？！我馋了！多来点！多来点！
ran1125：生日快乐[蛋糕]女鹅长大了！麻麻欣慰啊！但麻麻还是没抢到杂志啊啊啊啊！[大哭]
景然的小宝藏：[害羞羞]抱抱我闺女[亲亲]顺利抢到杂志回来~女鹅18岁快乐！[蛋糕]
网上热议、庆贺时，林然还在努力拍戏对本，下戏的时候已是傍晚。林然从工作状态脱离准备去找化妆师卸妆换衣，啪嗒一声屋子顿时全黑，还没声。
因为还在片场，四周都是古风装饰、摆设，耳畔只剩风吹刮敞开着窗户发出的吱呀吱呀声响，这简直就是最佳灵异事件发生现场啊，都怪陆景延老是在她拍夜戏犯困的时候，给她科普什么影视城十大灵异事件，想着林然已经开始在内心骂了那个始作俑者不下一万遍。
“祝你生日快乐祝然然生日快乐”
陆景延捧着蛋糕缓缓走来，身后是一起拍戏的几个演员和导演等工作人员，众人打着拍子唱着歌，黑暗的屋子里被暖黄的烛光照亮，而林然脑子里的各种灵异故事想象被各有各调勉强同拍的生日快乐歌打断。
“然然，生日快乐！”陆景延视线里的宠溺在烛光下一点点泄露。
“谢谢”林然望着燃烧着数字18形状的蜡烛，烛火微微晃动，映落白墙的倒影也随之晃动，下一秒烛火便被晚风先一步吹灭。
顿时，一片黑暗扑面而来，众人陷入了尴尬的气氛中，林然难得先笑出了声，跟着一阵笑声接连不断，啪~室内灯光被人打开，几个还穿着戏服的演员已经笑得没个正行，开口便是起哄调侃。
“延哥，你到底行不行啊？！”。
“行不行啊？！”
“你们”陆景延咬牙切齿说道，却发现自己不占理，扭头可怜巴巴地望向林然。
“他们都欺负我”连带着语气都变得委屈巴巴，不亏是影帝。
林然憋笑，后而清了清嗓，站出来解围：“谢谢各位给的惊喜，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要不大家一起拍个照？”
工作人员掌镜，镜头里的林然手捧蛋糕，鼻尖一抹白，而身旁的始作俑者陆景延也好不到哪去，双颊两抹白乎乎的奶油格外明显，目光没有看向镜头反而落在了身旁人的身上，围在两边的演员、工作人员皆是满脸欢笑、搞怪比耶。
这个晚上，林然收到了无数祝福，合作方、同事、前辈、朋友，以及藏在心底的那个月亮。
林然ran：18快乐[蛋糕]小林同学已收到大家的祝福[爱心]，保证完成任务over~（附杂志拍摄当天幕后照片，林然头上戴着玫瑰皇冠，双手捧主办方准备的复古生日蛋糕）
ka时尚杂志：祝我们最可爱的然然，生日快乐[蛋糕]
泽媛工作室：生日快乐！今天是个好日子，小室来放福利啦！（附生日当晚照片，由于穿着戏份而给衣服打上了马赛克）
lin温奇奇：祝我们家大小姐永远开心快乐呀！（附两人合照）我居然不是第一沙发[叉腰]
许念之0428：小朋友，生日快乐[蛋糕]x3
许念之的评论紧跟在温霖奇的后面，两人大概在一起打游戏吧
林然的目光在那个条评论停留了数秒，恍如梦中般的刷新了好几遍，他俩的评论因为粉丝回复而挂在了热度前列，林然小心翼翼地按下了截屏，将图片保存在了手机图库，而图库里藏着与他有关的截图不下二十张，内容无非是点赞或评论恰好并列显示两人的名字，或是同时上了热搜榜的两个名字，虽然名字间偶尔隔了好几个话题，当然也有刚好时上下排位的，一张张截图就像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忽远忽近，哪怕是那样，在小小的屏幕上看，不论隔了多远，还是能安慰自己那是触手可及的距离。
十八岁的月亮依旧是不圆满的，却仍然让她难忘而心动着。
黄叶纷落，刚穿上新衣没多久的树木，转眼便只剩光秃秃的脑袋，鸟儿隐藏在繁叶下的鸟巢暴露在灿阳之下，窝里只有几根羽毛证明这是它们曾经的家。
而《夜殊》的拍摄也到了收尾阶段，即将杀青，期间林然还跑了一趟学校参加期末考试，教授、主任对她的成绩甚是满意，还在年级学生里当作教科书级别的模范人物大肆宣讲，林然对此只能带笑点头致谢，然后在离开的时候将帽檐默默地压得更低。
宁州影视城。
寒雪飞扬，古道庭院纯白一片，园里的红梅点点红妆染白雪，廊檐挂着铜铃被风吹刮得叮当响，一声声敲敲击着檐下人的心房。
木轮椅停靠在正堂门前，轮椅上的男人一袭墨色衣裳只有肩上披着的那件狐裘白得如雪，格外显目，也让那人原本硬朗的面容轮廓变得柔和。
屋内暖炉烧得火热，炉内炭火滋啦滋啦的响着，搁在桌上前脚还冒着热气的茶转眼又变凉，一旁手执书简的先生抬眼往外看，见轮椅上的人丝毫没有回屋的意思，暗暗叹气摇头，再次将桌上那杯未动的茶水倒掉，重新沏了一杯。
“主公，进屋歇息吧。外面天寒地冻的，你前些天的风寒刚好不久，这般折腾身子哪受得住啊”
轮椅上的人视线落在远处不知何方，眼底情绪翻涌，手指不禁抚摸戴于左手拇指的白玉戒，开口淡淡地说道：“无妨，我想等阿妍回来。”
三年又七个月，日日坐在房前，一坐便是一天，眼看着院内四季变幻、花谢花开，实则只为等一人回家。
先生欲言又止，终究还是没说什么，黑着脸将手中裹着绒袋的汤婆子一股脑塞进男人怀里，长袖一甩便转身回屋。
白絮细细落着，不知道过了多久，隔着后院院墙便能听见马啼鸣，由远及近，随即声音在某处停止，一阵喧闹而起，接着是匆匆踏雪而来的脚步声，脚步在庭院门口前变缓，墨色披风随着迈步扬起，纯白雪地落下一个一个脚印，明明步履轻盈却也烧得轮椅上的男人心房滚烫，男人神情变得柔和，唇角绽开笑意浅浅，似落雪下的第一束暖阳，灿烂、耀眼，也无可比拟的温暖。
脚步在距离男人几步处停下，一袭白衣远瞧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翩翩小公子，走近细看才见其貌，明明是位面容姣好、轮廓柔和、眼眸如星辰般明亮的女子。
“时暝。”
“欢迎回家。”
“杀青快乐！”
一众剧组人员齐声高喊，还为林然、陆景延两位主演送上鲜花花束，杀青蛋糕被几个工作人员推上前，不舍的拥抱、造型像是小时候外婆在老店里买的蛋糕，以及被奶油点缀的一个个笑脸，皆已定格在初雪落下的那天。
《夜殊》工作结束后，恰好临近除夕，收拾好行李于第二天启程回临杭。陆景延后续还有别的工作安排，直到大年三十才能回家一趟，两人在机场匆匆告别后，便各自飞往不同的目的地。
没有紧凑的行程，时间忽得一下慢了下来，脑子得到了喘息，也便开始有了各种各样的空想时间。
飞机越过厚重的云层，阳光透过绵云映照这天边一瞬的美景，窗外沾着几点小雪花，像是冬天的专属蜡印，封住了回忆里的枯叶与无光的月色，留下的只有纯洁无痕的白雪。耳畔放着的依旧是那首百听不厌的《念》，喜欢他、关注他好像已有五年时间了，从懵懂到青涩的喜欢再到如今只能埋藏心底、酸甜苦涩只能自知的暗恋。
奢望、臆想剖开了满心的喜欢，编织着一个个与你有关的幻梦，后来与残酷的现实相碰成了一面面破碎的镜子，镜子□□裸的暴露着自己满身伤痕的躯体，却因心脏跳动与留恋而迟迟不愿离去，哪怕以后的每一个美好瞬间都会换来一道道血红的伤疤，也无怨无悔。
漫漫时光有你相伴，星落亦美雨夜璀璨。
不知姓名的你啊，念你快乐，愿你勇敢。
温柔清朗的嗓音一遍遍唱着，让从前的回忆渐渐清晰，喜欢成为无法抹去、忘掉的爱意。
他的声音、他的笑容，皆是抚平伤痕的良药，碾碎的回忆变成了细碎的糖，一点点渗透伤口，酿出了足够一人一生回味、珍藏的蜜酿。
临杭一切如常，却好像发生了不一样的变化，车子路过当年第一次观看跨年演唱会的小广场，要不是门前还屹立着那记忆里的天鹅石雕，林然也不会认出早已没有从前模样的小广场。
而十三岁遇见许念之的那个体育馆，场馆曾翻修过两次，却因为城东新建了一个面积更大、功能更齐备的新馆子而被闲置，只有四周露天运动场依旧深受老城区市民的欢迎，变成了市民们闲余饭后的游玩之地。
“然然，家里我让阿姨提前打扫过了，行李我放这啦！”
老房子依旧如初，午后阳光细细透过洁白的纱帘落入屋内，墙上的照片带上了时间的痕迹却仍然温暖，季夏终于从宠物包里解脱出来，第一时间伸了一个大懒腰，随即愉悦地开启了领地巡逻，直到在家里每个角落都落下自己的足迹，才心满意足地迈着猫步回窝歇息。齐晓璐将两大行李箱推进屋内，便转身朝餐厅走去，在厨房查看了一圈。
“然然，冰箱我让阿姨买了蔬菜水果还有肉，速冻里也饺子和云吞，肚子饿了记得吃饭！”齐晓璐背好包，“那我先回去了啦，有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放心吧，姐。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齐晓璐离开后，家里又只剩下了一人一猫。年苑灼年纪大了腿脚不便，一到雨天膝盖更是隐隐作痛得贴上膏药才能稍得缓解，却总操心着林然没人照料，林然工作忙碌回家时间少，季夏也不在家，年苑灼便只时不时来打扫一下家里卫生，后来在林然多次劝说下，才愿跟着家人回乡养老。林然回来后，齐晓璐还想重新找一个阿姨照顾林然饮食起居，不过林然给拒了，说是大多数时候吃的都是健康餐，没什么厨艺考究，齐晓璐思考片刻也觉得是这个理，后只能找了一个时不时上门打扫卫生的阿姨。
带回来的东西有点多，林然干脆开始收拾起了房间，季夏在旁像安装了一个无限电量大号电池一般兴奋地上蹿下跳没完没了，搁在桌边许久未动的星星玻璃罐，不堪猫神没轻没重的屁股一击直往地上摔，闷闷一声响玻璃罐碎裂，罐里的糖纸星星各奔东西散落一地。
林然看着满散落的星星以及破碎的玻璃，愣了愣，见季夏还好奇地歪着脑袋抬着爪子试想碰玻璃碎片，便带着警告的口吻呵斥道：“季夏，不可以！”
季夏连忙收爪，慌忙逃离现场，躲角落里观察着林然的一举一动。
林然只得俯身先将一地狼藉清理完，碎片混杂在众多星星之中，清晰可见大片的残骸，还有隐藏在星星间的细小易被忽视的玻璃碎，太阳底下亦是柔和美丽，却也容易受伤。手指被尖锐的碎片划开一小口，鲜红血珠忍不住纷纷冒头，明明划伤的是手指，那一刻却觉心脏也被划开了一道口子，疼痛细细缠绕指尖，随着血液直击心脏，她以为自己不会再哭出来，但炽热感包裹全身让人无法忽视忍耐，下一秒便热泪盈眶。
人的心脏可能被很多东西填满着，血液、金钱星星，糖纸的星星占据着林然的整颗心脏，因为它而感到温暖、甜蜜以及悲伤，星星散落在地罐子破碎无法挽回，一切一切都像是在提醒着她，贪婪的心总不会得到满足，攒更多的星星也换不来一个月亮。
这次，再也不会有人拿糖哄着自己不要哭，也不会有人帮自己贴上丑萌的创口贴了。
紧绷的神经在那刻绷断，压抑的哭声从喉咙泄露，季夏无措端坐在林然身旁，抬着一爪子多次尝试搭在林然小腿侧却迟迟不敢落下，只能虚空收回，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抱膝痛哭的林然。
伤口终会因为时间而渐渐愈合，散落的星星也会被漫长的时光尘封在角落的纸箱子里。只要时间够长，夜够深，过往便会被岁月所覆盖，那么多个夜晚后，星星又怎么可能还是从前那颗。
月，是从前的月。
星，是尘间的星。
星月间，隔着漫长的岁河，怎么努力也终究迈不过去，只能仰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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