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041
温欢拿着草莓蛋糕进了教室。
夕阳的余晖在此刻收尽，天将暗未暗。
倒是头一次，她走进教室感受到的不是大家看学霸的眼神，而是一种奇怪的，打量的，甚至八卦的眼神。
倒不曾想，整个年级最好的所谓的0班，竟然也会头一次不关注学习，而是关注八卦。
沈星已经把她旁边的位置拉开了，示意温欢来坐。
还是熟悉的课桌，熟悉的书本和人，但总觉得有什么其实已经变化了。
温欢绕到靠窗那边走了进去坐下，她将抽屉里的书一一拿出来整理了下。
夕阳的光线在天际彻底收拢，教室亮起白炽光，将未上课前教室里的形形色色照得分明。
大家无一不再探究各自的暑假生活，或做题，或游玩。
当然，还有关注温欢的。
见她没说主动说话，前后桌的好几个平时关系还不错的都悄悄问她，“你暑假干什么了？怎么一声不吭呢？”
“没什么。”
大家见温欢不想说也不好再问什么。
蒋司昂走了过来，他明显也听说了今天的事，开口就是，“你没事吧？我说的吧，别和江皋有什么牵扯，他和我们不一样。”
温欢温柔地看着他，“谢谢你啊，不过我自己会处理的。”
蒋司昂被她一句话给噎了回去，最终都没有说什么。
随着晚自习悠长的铃声响起，老班打一进来就直入主题。
“既然收假了，大家也都收收心，你们可是清北的苗子，向来也不用我多说什么的。就告诉你们下，明后天考试，但这次不一样，这次是整个高三学年的最后一次分班考试，这将决定你们是否还能留在我们这个班。懂了吗？”
“懂了！”所有人齐齐地回答。
与其他教室不一的，温欢的教室里从老班宣布要考试开始这一刻起，所有人都自觉地做起了自己的事。
有复习的，当然也有胜券在握自己正攻克其他难题的。
温欢则是将之前做错的题都拿出来再梳理了一遍。
文科和理科不一样，不是临时抱佛脚就能冲刺的科目，更多考的是基于知识点以上的一种理解。
所以对于温欢这种常年浸在题海里的人来说，考试于她已经是得心应手了，尤其是在别人看来，她根本不用学就可以轻轻松松稳坐第一。
但其实，温欢有把每科都从大框架开始到每章节的重点都梳理一遍，等梳理完确定都记住后，再去攻克数学上的难题。
于她来说，最被拉分的还属于数学最后的填空选择和大题了，如果这些题她都能每次作对，那数学140＋是没有问题的。
温欢每次答题的最后一个问都会多多少少被扣些分，于她来说是个挑战。
沈星见她复习得认真也没打扰她，只悄悄地把手机开着看贴吧消息。
此时的贴吧热闹依旧，对于一部分没有天赋也不想努力地人来说，明天的考试其实无关紧要。
但刷来刷去，大家始终好奇地都是温欢与江皋的关系。
沈星没忍住悄悄问她，“你和江皋认识吗？咋没听你提过呀？她们都说是你纠缠江皋，江皋对你不屑一顾。真的太气人了！你快告诉我究竟怎么回事，我去帮你澄清。”
沈星一脸的愤愤不平。
温欢没时间去搭理这些人的非议，无所谓道：“她们想怎么想便怎么想吧。”
毕竟她的精力得用来学习，而不是跟别人的辩驳上。
毫无意义。
而此时的五班，吵闹声不断，老师似乎都已经习惯他们这般状态了，招呼几声就兀自出门去了。
好在五班在整个教学楼的最顶层也是最角落的教室，倒也不至于影响其他人。
孙大胖几人破天荒地看见江皋拿着书在看，嘴里念念有词的，他仔细听竟然还是在背数学公式。
孙大胖慌了，“江哥，那啥，我们出去上网呗？”
江皋想也没想的拒绝，“不去。”
孙大胖挠头看着旁边坐着的许高阳，肘了肘他，“喂？”
但许高阳半分理他的意思都没有，兀自在那发呆，搞得孙大胖一脸的不知所措。
班里其他人组队开黑的开黑，玩狼人杀的玩狼人杀，好不热闹。
许高阳前桌没忍住扭头过来敲了敲他的桌子问：“喂，羊子，你跟那温欢啥关系啊，今天？”
许高阳没回他话。
那瘦猴似的男生瞥了眼后面的江皋，见江皋没注意这边，更来劲了，“那妞以前不显山不露水的，今天贴吧扒了她好多照片出来，那乖的哟，光看照片都硬了。兄弟存了好多，要不要我分享给你？”
还不待许高阳有反应，那人的椅子直接被人踢飞了。
精瘦一人跌倒在地，疼得都没反应过来。
“谁啊？”他仰头怒喝。
下一秒只感觉胸口一阵疼痛，他被人踩在了脚下。
周围人倒吸一口凉气。
江皋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手机。”
修长白皙的手指向上摊开，不带丝毫温度。
那瘦猴还没反应过来，许高阳已经蹲下身去他兜里搜了。
江皋一脚踢开他，从许高阳手上拿过手机，对着孙大胖道：“招呼好他。”
孙大胖闻言兴奋了，蹲下身去拍了拍那人的脸，“你说你没事犯什么贱呢，惹谁不好？听说你爹是个包工头吧？挺有钱啊，你平时也没少帮忙吧，那以后帮同学们跑跑腿应该不成问题吧？”
那人吓得直摇头，眸中尽是惊恐，他都不知道怎么惹上这尊佛了。
还不待他反应，就听见“啪”的一声，他的手机摔在了地上，裂成了两半。
倒是当事人挺无辜地看着手指，“哟，不好意思，手滑了。”
那人愤怒又无可奈何地瞪着江皋。
江皋倒是好脾气地取下了腕表扔在了他身上，“拿去吧，够你买三四十台iphone了。em……多的钱，每天请同学们吃夜宵好了，就……辛苦一下你了。”
江皋笑着拍了拍那人的肩膀，但那笑比任何时候都来得森然。
班里所有人兴奋地欢呼起来。
“谢谢江哥。”
“江哥威武。”
众人起哄地把那人叫出去买吃的了，人一走，就重新进入了娱乐模式，聒噪得要死。
江皋回到座位上坐下，一想到温欢，就烦躁不已。
周边的声音更吵了。
江皋听得心烦意乱，半靠在椅子上吼道：“都他妈给老子闭嘴，谁他妈再发出一点声音老子就弄死谁，他妈明天就考试了，复习不知道？”
众人听到复习两个字都有些不敢相信这话竟然是从江皋嘴里出来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所有人都选择缄默了。
直到江皋重新举起书，众人才默默松了口气，但没有人再敢多说一句。
倒是班主任从外边回来震惊了，又退出去瞅了瞅，发现自己没走错班级才一脸费解地坐上了讲台。
这些小子都被他感悟了？知道高考的重要性了？
“那什么，张浩去哪了？”班主任走到那瘦猴的桌子边问了句。
没人敢回话。
孙大胖道：“他说要请全班人吃东西，刚去买了。”
班主任气得吹胡子瞪眼的，“真是不像话！我逮他去。”
直到班主任又出去了，孙大胖才没忍住笑。
江皋拿出手机给柯东时发了消息，“帮我把网上所有关于温欢的照片都黑了，”
倒是远在理科班的柯东时看见了，乐了声，“哟，所以你就不透露透露？”
“少说话，多做事。”
“得，急了。懒得问了。”
柯东时只回了这么一句就忙活去了。
江皋倒一点也不担心他这方面的能力，毕竟理科天才，拿竞赛奖拿到手软，早早就被保送清大计算机系的人，没点能力怎么混。
倒是第一节晚自习下课，许高阳破天荒地出现在他桌前，对他道：“我们谈谈吧。”
江皋挑眉，歪了歪脑袋，起身越过他出去了。
挺括的背影，因为白色衬衣将蝴蝶骨凸出得恰到好处，甚至能隐约看到背脊线。
校服松松垮垮地罩在他身上，原本严谨的校服，倒因他一手插兜将校服边掀起半截，显得有些不那么严谨，多了几分玩世不恭和随性的意味。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到楼梯口，江皋率先回过头来，许高阳在他面前站定，神情是从未有过的不解和愤怒。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了吧？就算让我帮忙瞒着温欢你总要告诉我下理由吧。你知不知道她有多难过？”
许高阳额角青筋凸起，眸子里尽是压抑的怒火。
江皋眸色痛了一瞬，“我会给她一个交代的。”
“你会给她交代？什么时候？又是一年后？那你让她这一年怎么办？因为今天这一出，你知不知道她要受多大的伤害。你知不知道她就连吃碗粉都有人打碎，她都只能自己去买草莓蛋糕。你知道什么啊，江皋？”许高阳像是不要命般朝江皋发难。
这是第一次他不惧他的威慑，仅仅只是想替温欢讨个公道。
江皋拳头捏紧，他猩红着眸看着许高阳，压抑而克制，“我知道。”
“我最看不惯的就是你这一副自以为掌控全局的模样。”许高阳没忍住给了江皋一拳。
倒是这一拳被远处的孙胖子看见了，连跑过来喝道：“羊子，你踏马得寸进尺啊？”
孙大胖想要发难，却被江皋呵住了。
他颧骨处明显青了一块，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突出。
江皋只摸了一下，走近许高阳。
许高阳被他看得不禁后退了半步。
倏尔，江皋笑了，笑得癫狂邪肆，他歪下脑袋，指着头顶道：“朝这打！”
许高阳没动。
江皋笑得更疯了，“打人要致命，尤其是替她打，别对我手软。”
许高阳愤怒被压了一半，他明显从江皋身上感觉出了一股子不要命的感觉。
“她要的不是这个。”
江皋闭上眸，“要不，你再打我一拳吧？”
“江皋！”许高阳也要疯了。
江皋笑得凄凉，终究是避无可避啊。
温欢是在第二节晚自习下课收到江皋发来的消息的。
-晚自习后，我在操场等你。有话给你说。
温欢握紧了手机，将它推回课桌里。
想了想又拿了出来，回了个“好”。
她不知道江皋为什么突然愿意找她了，但她只想要个解释，不管理由是什么，于她来说，以后他都只是甲乙丙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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