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白发沧桑
6离回到凤栖后，静静地呆想了一天，越想越觉得那白老人值得他去一探究竟。但要说心里没有任何余悸，那是不可能的。
于是，他就这样在去还是不去的纠结中又过了几天。
不过，要说是心有余悸，其实也是人之常情。任谁在那种诡异的情形下，估计都得吓掉魂的。
但是，回到凤栖后，他静静想了想之后，当时虽然吓得手忙脚乱地狼狈逃窜，但是那个怪老头并没有追着自己来，而且，自己去了几次，那白老人也没有什么恶意，只是似乎不想让自己去打扰他。甚至还把自己引出黑森林，不让自己迷路。
这样一想，他便觉得那白老人也没什么可怕的。
而且，他还让自己觉得有共鸣，他那双复杂矛盾的双眼里，透出的那丝丝的伤心和绝望的情绪总会包裹着自己，让自己沉沦。
于是，在沉淀了几天之后，6离又开始整装待，朝黑森林而去。
但这次他没有上次那样的幸运，才一进去，那沉沉的黑雾就弥漫而来，甚至比过去都还要厚重，而散出来的那种令人窒息的忧伤，又再次地掳获了6离的情绪。
而这次他集中注意力地寻找那双曾经出现的眼睛，却是遍寻不获。
那手上的光束仍然是不停地熄灭。
最后，他干脆泄气地不再尝试去点亮它，也没有尝试去寻找那双眼睛。
他沉浸在这忧伤的氛围中，想起了鼎湖月珠，然后大声地喊道：“这到底是哪里？人呢？你出来呀！为什么要装神弄鬼的？“
什么动静也没有，但他觉得那人其实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自己崩溃。
“快出来呀！”林中仍然是诡异地静谧，只听得见树叶婆娑的声音。
“人呢？”他跪坐在地上，终于有些崩溃，这一年来的日子，虽然大部分是在修习，但每当他什么也不做的时候，总会深深地想念凤希她们以及自己的家人。
好不容易前两天看到这里居然还有人，那种意外、惊吓、惊喜、期待，等等等等情绪交织在一起，难以言表。
但是，他遇到的偏偏是个古怪老头。此时，在这黑沉沉的迷雾包裹下，他终于控制不住地崩溃了。
“人呢？”他喃喃自语，“这到底是什么怪地方，小牛牛呢？干瘪鲛人呢？疯丫头呢？凤希呢？”
话还未落，就在此时，那双眼睛又出现在他面前。
这次他没有再被吓跑，也没有点起光束，就这样在暗夜中和那双眼睛静静地对视。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双眼从他面前移开。而这时，凤希现已可慢慢视物。只见那人背对着他，正在朝密林深处而去。
于是，他也大着胆子、尝试地跟上。
而那老人也没有什么表示，仍是自己走自己的。
其实，说他是走，还不如说是在飘移，因为他的脚并没有沾地，就那样无声无息地在这迷蒙的森林里飘来飘去，似乎满无目的，似乎已经这样飘了很久。
流浪汉？鬼魂？
此时6离忽然想起这两个词。然后又有些失笑：有这么沧桑而又飘逸的流浪汉和鬼吗？
放逐！
6离突然打了个咯噔，对，他觉得这老人的气质就像在自我放逐！
有了这个想法的6离停下了脚步，怔愣地看着前方的老人。
本来一直向前飘移的老人停下了脚步，也不转过身来，就那样背对着他，静静立在前面十几米之外，似乎在等着他。
6离怔愣了一会儿，也学着他，脚不点地地尾随而去。
黑暗的森林里已经不再伸手不见五指，但就像冬日阴雨的黄昏一样，不见阳光，只有湿冷。
此时，有些光线，就像清晨或者黄昏的光线，透过高高的树干上空的空隙洒进来，放眼看去，只是一棵棵只能看见树干的参天大树，地上开着一片一片的花，除了蓝色的，还有黄色的，在雾气蒸腾中，往远处望去，好像整片森林都是宝蓝色的。这一切，虽然忧伤，但美得让人窒息！
那老人明知6离跟在身后，也不和他交谈，既不让6离过于近身，也不让他过于拉下太远。摆明了就是引着6离跟着他走。
不知不觉，凭着感觉，6离知道已经走入了森林的腹部，就在6离想着，这怪老头会不会永远没有停下的时候，面前豁然开朗了起来。
前面不远处，有一幢临湖而建的木屋。
那湖水碧中带红，还有层层的雾气蒸腾在湖面上，在这将暗未暗将明未明的天光里，显得那样的寂寞，对，是寂寞！不是诡异，不是神秘，而是寂寞。
6离的心不禁又是扯着疼了一下，甚至头也疼了起来，但转瞬又恢复正常。
他跟着老人跨入那木屋。
这木屋很空阔，没多少家具。四面都是大大的一面一面的落地窗，而其中一面临湖的落地窗前，很明显的有着一对脚印，已经深陷下去。只是不知这是什么木，居然还没有通掉。
可以想见，这要又多少个日子才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6离目测了一下老人的脚，没错，应该就是他的。
白老者也不干预他，当然也不跟他说话，就这样两人怪异地生活在了一起。
有时6离会跟他讲讲话，但老人却一语不。
白老者常常做的一件事情，就是一个人站在临湖的窗前，看着那寂寞的湖水愣。此时的老人就像一个智障老人一样。有时他甚至会站在那里几日几夜，一动也不动，看着让人心疼。
6离甚至会想，是不是有什么他心爱的东西掉到湖里了，所以他才那样一直看一直看，直到把湖水看干了。想想又觉得好笑，以白老人的修为，何必这样等。
他虽然不知道老人修为如何，但偶尔会被他无意放出的威压所震慑。要说他是一个大神也不为过。
因为这老人虽然是不修边幅的，但身上却没有什么异味，相反，还有些淡淡的香气，这种香味很熟悉，似乎凤希身上也是隐隐的带着一股。
所以，老人虽然一句话没搭理他，但他却有着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和熟悉感。
他为老人做了一把躺椅，放在那面临湖的落地窗前。
于是老人就变成了经常躺在那里，看着湖面。
日子又过去了很久，这森林里没有再出现那种黑沉沉的黑幕，但还是一直很阴郁。
而6离现，这里虽然甚是阴霾，但灵气却非常充盈。本来他就对这怪老人没有什么畏惧，感受着这里的灵气，他就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不错：一个内心邪恶的人是不可能涵养这样的灵气的。
于是，他在转悠了几天，又观察了老人几天后，干脆也不回凤栖，直接在这里住下来修习功法。
初时，那怪老头也不干涉他什么，还是那样静静地看着湖水愣。偶尔有时候，也会困惑地看一眼两眼6离。
有一次，不知是他急于求成还是方法不对，真气有些走岔，全部滞留在胸口，憋得他青筋暴跳，有点像那次压不下真气的情形。这时，他听到一声冷哼，然后身子一下子就畅通了起来。
这样反复出现过几次后，他完全确定是那怪老人在帮自己。
他身上的莹莹烟光也越来越明显，有时甚至能够凝聚成型。他好多次看到一个梳着两个包包头的女孩子在他身边绕来绕去。原来不是自己欲求不满，还真的有这样一个存在！
经历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之后，6离也不再大惊小怪。如果注定自己生来就是要和这些光怪6离的东西打交道，那就直面这样的人生吧！
那烟光让他愈加的熟悉，他想起了梦境中的那阵烟光，似乎隐约有些像这股，那么，是否终有一天，也有一匹天马陪伴自己左右呢？
那成型的烟光有时似乎在和自己说的着什么，但听不见，只见嘴巴在那里一张一和的。边说还边指指老人。而当6离想要更进一步去了解时，那烟光又消失了。
如此反复几次后，6离也不急。
现在他已经确定，那烟光是随着自己的修习而成型的，既然能够在自己修为大进时凝聚成型，那也就意味着，当自己的修为足够时，便能听到她在说什么吧？
于是，他就这样不急不缓地修习着。
当然，有时他也会和白老者讲讲自己的故事，当然，一如既往的，只有他讲，老人不知有没有听。
两人就这样相依为命地生活在一起。
应该说，是6离相依着老人。毕竟他到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已经一年有余，虽然其间大部分时间是在修行，但心里还是会有孤单的时候。
见到白老人，他如同寻到亲人一般。
加上白老人身上又一种气质，让他觉得亲切，让他想要亲近，同时，也让他心疼。
他有很多问题问老人，但老人一语不。
应该是哑巴吧？
他心里更加地同情老人。
老人也许修为很高，但却是一个又哑又失智的孤单老人。也不知经历过些什么。
只有当他看向那面湖水的时候，才能在那双空寂的眼睛中稍稍看得见一些些的生气。
到底湖里有些什么呢？
每当这个时候，6离也会停下修炼，踱步向前，来到老人的身边，和他一起，也静静地看向那湖水。
但，他能看见的仍是黑沉沉的蒸腾这雾霭的黑水湖，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有时，他会在修行中听到一声巨响，等他反应过来时，会看见那老人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后来他有一次见到，原来是那老人站在窗前，一如既往地呆愣愣地站着，然后站着站着就直直地往后一倒，重重地倒在地上。
初时，6离以为是老人身体有什么疾病，所以支撑不住倒下了。后来他现，老人知觉未失，反倒像是故意为之，就像是自己在惩罚自己。
6离对老人更加地好奇起来。
一个失智、失声还有会自己惩罚自己的怪老人！
他到底经历了些什么？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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