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槐青芽绿
往来之间，有满脸胡茬、身形健硕的蛮人，有身着奇装异服面黄肌瘦却坚忍不拔的少数民族，皆是一脸狐疑的看着囚徒。&1t;/p>
囚徒熟视无睹。&1t;/p>
谁敢不轨，一拳击杀！&1t;/p>
一路停停走走，不多时，他已经现目标。&1t;/p>
北大荒城，城内由月牙、鸣沙、甘道、兴庆和汴梁五条主要街道组成，街道两边配以佛庙、当铺、货栈、酒肆、住宅等。&1t;/p>
城内，巷道笔直宽阔，皆是泥土青石铺就，街道两侧，筑有土墙，以抵御风沙，土墙之后，才是人家。&1t;/p>
这朱宅，位于诺大的雄城西北角一地，已经深入荒城腹地，高门大户，是一个四合院，三面临街，四周是高达十余米的全封闭青砖墙，大门为城门洞式。砖墙最上层是女墙式的垛口，檐牙高啄，显得气势宏伟，威严高大。&1t;/p>
这是怎样一户人家？&1t;/p>
在逆乱的北大荒，能有这样的一间院落者，非富即贵。&1t;/p>
囚徒立于一面青墙之外，竖耳聆听墙内动静，不多时，他猛地一个提气纵横，迎风轻借力，整个人眨眼之间一下窜起十米高，跃进了墙内。&1t;/p>
……&1t;/p>
囚徒环视周遭，陈旧的书架摆放着无数的典籍，其中最显眼的，当属书桌上，那本厚厚的《龙庭律例》。&1t;/p>
轻轻将手中一纸盖着官印的状书摆回原位，囚徒暗想，原来这里是一名讼师的家。&1t;/p>
小小讼师，为何竟能在这强者为尊的北大荒，活得这么好？&1t;/p>
略一思索，囚徒便恍然。&1t;/p>
讼师，精通律法，巧言善辩，最擅长研究律法帮人辩罪。&1t;/p>
北大荒，自然是罪案的高之地。&1t;/p>
在北大荒这样一个各方势力竞相角力又罪案频之地，一个讼师能在这里活得滋润无比，其背后，自然有某方势力罩着。&1t;/p>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1t;/p>
天下， 终究是龙庭的天下，是太家的天下。&1t;/p>
北大荒再怎么逆乱，它也受敦煌府管辖，也在朝廷的掌控范围之内。各方势力暗中的争斗，自然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但明面上，面对朝廷，必须合理合法合逻辑。&1t;/p>
讼师的用意所在，就在于此，擦屁股的。&1t;/p>
北大荒的讼师，不是帮穷人打官司的讼师，而是帮各方势力向朝廷打官司的讼师。&1t;/p>
推己及彼，囚徒冷笑一声，龙庭皇朝的讼师——刑部，当然也不是为老百姓打官司的讼师，而是为百官勾结的各方势力向太家打官司的讼师。&1t;/p>
真以为律法是用来为老百姓服务的么？&1t;/p>
不过是各方势力在出格之后，为了防止造成更严重的利益损伤而设置的权衡机构和手段。&1t;/p>
想想自己在阿鼻岛中所经历的一切，那几乎是权贵可以肆无忌惮为所欲为的所谓“当世最严刑峻法”之地，就是一个笑话。&1t;/p>
在老家伙的手段下，他在那里，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足足七年，老家伙不想他死，于是他便不能得死。&1t;/p>
现在，他自由了，他要报复这一切！&1t;/p>
……&1t;/p>
唰……唰……&1t;/p>
大槐树迎风招摇，粗壮的树根树干，虬龙一般盘窝着。&1t;/p>
枝头，有干黄的老叶，轻旋着落下，有饱满的嫩芽，挣脱老皮，绽放嫩绿。&1t;/p>
又是一年春至！&1t;/p>
这是……来到这里的第几个年头了？&1t;/p>
女人端坐梳妆台前，仔细梳理着披散的乌，眼眸凭窗望去，老槐树浑身绿点。&1t;/p>
她凝视一抹绿点。&1t;/p>
那抹绿点，站在老槐树最高的一根枝头上，随风招摇着，轻轻上下晃荡，已经生出了昆虫羽翼一般的嫩绿叶片。&1t;/p>
她暗自祈祷着，祈祷着——勇敢的青芽，你千万别被——别被那刀子一般的狂风，割断了。&1t;/p>
脑海中，一道身着绿衣的魁梧身影，站在巨大的裂天崖前，豪气万丈……&1t;/p>
身后，响起沉重的脚步声。&1t;/p>
鼻尖，传来一股粗粝的气息。&1t;/p>
多少年了，还是没有熟悉这里的味道，没有熟悉身后那人的气息。&1t;/p>
女人没有回头，只是定定地看着窗外。&1t;/p>
一双手臂轻轻环住了她，来人将脸颊龚向她的脖颈之间，满身酒气，轻轻说道：“柳絮，我又失败了……”&1t;/p>
“刘满刀，我扳不倒他，即便知州大人就站在我身侧，面对刺史大人，我还是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着他……张狂地笑，张狂地笑……”&1t;/p>
女人伸出手臂，搭上来人的臂弯，轻声道：“青玄，你尽力了，不要着急，想要扳倒刘满刀，此事绝非一朝一夕，你根本不用自责的……”&1t;/p>
来人抽手，轻轻握住女人葇荑，“这么多年了，在这可以销蚀一切的北大荒，你的手，还是永远那么白，那么嫩……”&1t;/p>
“我快承受不了了，知州大人逼得我……”&1t;/p>
“只有在你身上，我才感觉到，我做的一切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1t;/p>
来人脸颊，向女人胸脯拱去。&1t;/p>
“不，青玄，不不，今天不行……啊……”&1t;/p>
女人已经被横抱而起，放到了床上。&1t;/p>
“不……”女人低不可闻地喊了一声，男人却没有听见，轻轻地掀开她的衣衫，不断动作着。&1t;/p>
一阵阵浪潮一般的感觉，开始充盈全身。&1t;/p>
女人平躺在床，舒展着身躯，任由男人动作。&1t;/p>
她后仰着头，紧紧凝视着窗外，那颗大槐树上，那一抹抹在这漫天黄沙的天地中，显得有些不真实的嫩绿。&1t;/p>
恍惚间，她仿佛又看到了，那一抹身着绿衣的魁梧身影，仿似一朵碧翠青芽……&1t;/p>
她惊慌失措，身躯在男人的禁锢中不断地挣扎着，但那样无力的拒绝，在男人看来，只是一种挑逗……&1t;/p>
女人意乱，情迷。&1t;/p>
那抹身影，无论如何，在脑海之中，挥之不去。&1t;/p>
今日这是怎么了？她暗想。&1t;/p>
她必须尽快清醒过来，她不能再想起那个人，她不能再想起那个人……&1t;/p>
在浪潮中，她艰难地甩了甩头……&1t;/p>
那抹身影还在。&1t;/p>
它就存在于，她紧紧凝视着的，大槐树上，那星星点点的绿意之中。&1t;/p>
可她已经清醒了啊……&1t;/p>
“啊！”&1t;/p>
她的身躯，顿时溢出一颗颗细密晶莹的汗珠，这些汗珠，又冰又凉。&1t;/p>
她仿佛身在滚烫的油锅里，猛地弹起身来。&1t;/p>
身上的男人被她双腿一顶，蹬蹬后退，站在那里，有些错愕地看着她。&1t;/p>
女人没有管他，猛地回头，看向院里那颗槐树——方才，她紧紧凝视的地方。&1t;/p>
除了星星点点的碧翠嫩芽，那里什么也没有。&1t;/p>
错觉吗？&1t;/p>
“怎么了宝贝？今天怎么……这么激动……”男人带着笑意与征服的满足，看向女人赤裸的身躯，问道。&1t;/p>
“没……今天……身子有些不舒服……”女人冲他歉意一笑，起身，走出房门。&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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