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埋骨香消,妖神出世
粉金的圣莲亭立半空，观音手承罗悲净瓶，感受到那股源源不断涌入体内的力量，望着虫兽及唐僧等人，一向柔和的目光中浮现了一丝冷冽及轻蔑。
“果真只有罗悲净瓶解封，你才会出现，观.世音。”九头虫见再夺法宝的观音出现，似乎也未吃惊，反而拍了拍手，四周坚厚的冰川硬壁上，浮现出了大量幽蓝色的电流来。
观音设法让唐僧帮自己攻克虫兽夺回罗悲净瓶，九头虫何不也在利用他解封罗悲净瓶来引出暗中的观音呢？
“大阵已开，观音，这悲鸣冰川，便是你的葬生之地！”九头虫伸出手，一柄炽红的战锤立马浮现，“水巫大人很快便会从法华灵洞赶来，而镇守四方的妖将也将迅速在此聚集，即便重夺罗悲净瓶，你也无非救你自己。”
“救？你还是先想想，该如何救你自己吧。”观音冷然一笑，她手持杨柳枝带着瓶中琼露冲虫兽猛地一洒，那些晶莹的琼露在半空中瞬间膨胀开来，紧接着形成了一根根锋锐的冰柱，轰然坠下！
天降疾雹！
“快闪开。”九头虫提醒道，它挥锤将眼前的冰柱轰成了大片破碎的冰凌来，可冰凌仍寒光四现，折向杀向它。
冰牙挥击！
九头虫持锤一挥，一道冰蓝色的锋牙斩杀而出，将四周的冰凌冻结碎裂。
“咔嚓——”
一些冰柱砸落在地，伴随着寒尘挥散，这些冰柱倏然颤动了起来，接着裂痕浮现，一头头身长九尺的冰岩罗汉从冰柱之中走出，随后将冰柱当做武器，舞出杀风斩向虫兽们。
八头虫挥动着触虫，迅速地鞭打起了四周迎来的冰岩罗汉，同时散发着血光的虫目射出了恐怖的光束来，肆意地切割着敌人的身躯，可扫过罗汉岩体，也只能留下一道道的白痕罢。
“观音，受死。”
一声怒吼传来，只见一袭幽蓝色的巨浪从冰川上端乍落，还未拍击在观音身上，便被一片佛光击散。
“啪嗒！”
大片的水浪溅落在地面上，后面再度凝聚起来，形成了一头庞大水影，它双拳猛挥，几道拳影在空中骤现，很快便将一旁袭来的冰岩巨人的身躯击碎了部分。
巨水灵！
“来送死的家伙越来越多了呢。”观音持杨柳枝一挥，冰柱再度骤下，同时风雪交加，咆哮翻倍！被风雪沐浴的冰岩罗汉体力得以恢复，同时身上浮现出了越来越坚厚的寒霜符文，增益它们。
“金蝉，你还愣着干什么？快杀了她！”九头虫见唐僧跟白骨愣在一旁，不参激战，连忙喊道。
唐僧望着眼中的一切，仍然颤着身子，满脸难以置信的神情。的确，一生数十年根深蒂固的佛念，被这一瞬击碎！这信念崩毁所给他带来的打击，让他难以接受。
“金蝉，你冷静一下吧。佛门可不是你所想象的那样神圣。”白骨那清幽的柔声缓缓地吹过他的耳边，唐僧这才发现，自己正无力地卧在她的怀着，在他信念崩毁，一无所有的时候，在他身边的，原来只有她。
“为、为什么？”唐僧望着观音，嘴唇颤抖着，“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带我向佛？也是想要我的信仰之力吗？”
“不，你不一样。”观音望着唐僧，眼中满是怜悯及戏谑，“你，可是佛.祖大人臻至圣人之境的秘药啊！玄神金蝉。”
“什么？”唐僧脸色苍白。
“若非你前世为玄神金蝉，身怀重重玄妙造化，佛.祖大人怎会派我来教化你这一介凡民？无论是金蝉子还是唐僧，都只是为了让你的佛念更为固化更为沉稳罢，到了那时候，佛.祖便可以轻松地将你炼化，一举臻至圣人。”
似乎是因为对方知道了答案，所以观音没有后虑之忧了，直接将真相告诉了唐僧：“可惜就在西游之后，佛.祖准备携你坐关时恰逢三界****，通天教主率军反叛天庭，导致你被调遣下去解决七魔王之乱了，再加上现如今的洪荒大劫，佛.祖大人才无法食得你这秘药。”
“什么！”观音的话正如晴天霹雳般，轰然劈在唐僧的脑袋上，他支撑着站了起来，怒视着观音，冲着她歇斯底里地嘶吼道：“不，这不可能！如、如来佛.祖可是不可能这样待我的！这、这绝对不可能！你在骗我！”
“蠢货。”一旁的巨水灵嘀咕道，它猛然一跃，身化大浪滔天，呼啸而过，将一头冰岩罗汉冲击成了碎块，可马上，又是冰柱骤落。
“我骗你？呵呵，是呀，我骗你，我的确骗了你，我欺骗你的多了去了。既然谎言这么多，你确实不必相信，因为我不需要让一个将死之人相信我。”观音狞然一笑，接着她挥枝一点，一道佛光宛若暗中匕首般锋芒四射，轰然射向唐僧。
“金蝉，小心！”白骨连忙支架其苍骸守望，可这道佛光来得太快，根本不容她将晶璧完全建立——
“轰！”
佛光炸裂，唐僧跟白骨被纷纷轰炸开来。
“白、白骨！”唐僧支撑地站了起来，这时他发现一旁的白骨早已冰血浸纱，喘息疾促。
“哈哈，这便是当初洪荒之时，被玄神金蝉大人所收留的那个蚀亡骨妖的转世么？想不到啊，居然都纠缠到这来了，这可真感动啊！”观音冷冷一笑，“不过，身为妖竟敢直面我的佛光，居然没瞬间死去，她的生命力还真是顽强啊。”
如今洪荒大劫，如来早已得到了其他成圣之法，因此观音才敢毫无顾忌地攻击唐僧，因为现在死去的唐僧的玄源比他活着更为重要。
“毕竟你还曾是佛.祖大人的二弟子，那菩萨就让你死个明白吧。”说着，观音手一挥，又是一道佛光闪现，射入唐僧大脑，可这次并非攻击，却让唐僧大脑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痛感。
“咔嚓——”
被神佛所固化了的记忆封印终于被打碎，唐僧脑海中，大量的景象宛若梦境般纷呈而现，虽然像梦境一般，但是却都无比地真实——因为这正是唐僧第一世，身为玄神金蝉时的记忆！
太古洪荒，金蝉集天地造化，以日月精华及道果凝成玄妙秘文布满全身，之后脱壳促成玄神。玄神出世，大惊天下！与玄神一并出现的是他的妹妹，不过玄神却对其妹心生情念，导致其在妹碧春玉华之时亡去。
紧接着，正如三生镜中所见，唐僧望见了曾经的自己，也就是玄神金蝉，煞费心机找到了白虎庄的白骨，对她给予着无微不至地照顾，只为弥补对妹妹的愧疚之意。可之后为其夺下三生镜而招来妖巫的觊觎，后闻白骨落崖，失智大乱妖庭，结果命丧东皇太一手下。
这洪荒一路，无比地真实。而对于妹妹，对于白骨的感情，亦更为真实！
“小、小骨。”大脑一阵嗡鸣，唐僧捂着脑袋，猛地望向了一旁垂危的白骨，动作急促如他此时心情却又缓慢生怕触动其伤地将她扶起，望着为他累累伤痕的白骨，那晶莹的泪水，瞬间淌过双颊。
“师、师傅，你、你终于回忆起小骨了。”白骨喘息愈加微弱，她望着唐僧，勉强地挤出了一个微笑，“师、师傅，你别哭啊，小骨没事。”
“小骨，我不是你师傅，我是你的金蝉啊。”唐僧抱着白骨，轻轻地俯下首，吻过她苍洁的雪唇，咸泪渐失，寒意倏散。
“金蝉······”白骨听着对方声声换着自己，感受着鼻尖那熟悉的男人的气息，积攒千年的情绪，积攒千年的泪水，一瞬淌出，澈若莹晶。
“终于团圆了？既然如此，那我也该送你们在地狱团聚了，鸳鸯。”观音冷然一笑，接着手一挥，无上而尊贵的佛光乍现，这次的佛光比刚刚那一击更为浓烈更为耀眼！
无上佛光！
佛光乍落，宛若一道闪电般一瞬即至，难以防避！
感受到那股强光袭来，唐僧刚准备将自己剩余的力量统统凝聚成盾去保护白骨时，才发现白骨的双眸仿佛雪雾中的雾隐茫崖般，让他暂时一愣。
苍骸雾瞳！
糟糕！
唐僧猛地被白骨退开来，晶雾凝聚成墙，挡住了他的视野。
“小骨！”唐僧一头撞在晶壁上，可很快，强光从四周绽放而过——
“轰——”
墙壁轰然破碎，唐僧被炸退开来，轰鸣似乎炸破了他的耳膜，殷红的血液从耳中淌出，可他并不在意这些，反而他连滚带爬地爬向白骨。
小骨，小骨。我一生中唯一的小骨，你一定不能死啊！
小骨，我的小骨。
唐僧望见倾倒在寒岩上的她，连忙爬过去，可刚伸手，触到的不是她冰冷如雪的肌肤，反而她的倩影在空气中缓缓地透明了起来，连同那冰纨雪纱消散作蓝白色的乳光。
“小骨！小骨！”唐僧歇斯底里地喊叫道，可白骨的身影却缓缓地消散，蓝白色的皎光在半空中飘散开来，最后失去了踪迹。
“金蝉，请你继续······”白骨的容颜最后在半空中消散，她似乎想说什么，可话未完，本身便已成蓝白皎晕，随寒而散。
“不！！！”唐僧喊叫道，他跳起来冲着半空中的白骨伸手，想要夺回她，却捞了个空，反而更惨地摔在了冰冷的寒岩上，摔得头破血流！
“小骨，小骨。”脑海内大量玄神与白骨相处的画面一一纷呈展现，唐僧支撑着虚弱的身体，他疯了般用冻手在寒岩上搜索着寻找着，可却什么都没有找到。
为什么？为什么？上苍为何要这样对我？
小骨！小骨！求你出来！不要再跟师傅玩捉迷藏了可以吗？师傅认输，师傅输了！师傅输给你了！求你快出来吧！
“疯子。”九头虫见唐僧边念叨着小骨边发疯般用手撕打着坚厚的寒岩，殷血满手，却浑然不觉，叹息道。
怎么回事？我的手上怎么都是血？不，不！不要杀戮，不要脏了我的手！小骨最喜欢握着我的手了！
可小骨、小骨······
小骨，已经死了。
小骨已经死了！！！
“小骨！！！”
唐僧仰天歇斯底里地长啸着，诡蓝色的神光随之迅速绽放扩散开来，殷红色的涟漪波荡开来，那些冰岩罗汉颤着身子纷纷炸裂开来，碎冰四溅，随后又在血波中消散殆尽！
诡蓝色的神光暴绽，这让观音跟妖巫们不得不都停了手。只见他缓然伫空，往昔俊秀的颜颊稍黯，眸眉间是蔓延开来的妖纹，一身血红色的僧服，虔诚神圣而又沉沦诡谲。
“何必非要出个胜负？”血眸缓转，他幽然说道，“都去死，不就得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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