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淳妃之死
整个皇宫都处在一种压抑沉闷的气氛里，皇帝和昌乐公主赵宁珍在书房大吵了一架，两人都毫无身为一国之君和公主之尊的模样，声响大的震天。
皇帝甚至气的摔了一套进贡的名贵青瓷茶盏，这让整个御书房的宫人都噤若寒蝉。
“赵宁珍，你疯了不成？谁和亲都轮不到你去！”
皇帝站在赵宁珍身前，双眼怒睁，气的脸红脖子粗，看着赵宁珍的目光不解又无奈。
“儿臣意已决，如今别说阖宫上下知道了，恐怕整个祈渊的百姓都知道了，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赵宁珍稳稳的坐在圈椅上，语气平静淡然的就好像在述说着今天晚膳吃什么。
“朕自有办法。不可能让你去，你去了，让我百年后怎么面对你母亲？”气宇轩昂身材高大的皇帝，此刻脸上却显露出无比痛苦的表情。
听到这话，赵宁珍抬眼直视着皇帝，厉声道：“别提我母亲！你自己心里清楚她是怎么死的。”
“还有，我去和亲也不是为了你。是为了宫里其他姊妹，也是为了向祈渊的百姓赎罪；你既然都做出了谈和的决定，那你就应该清楚那些被你当作礼物送出去求和的城池和百姓对你的怨恨。”
赵宁珍眼中渗出泪水，她一直都知道自己的父王懦弱平庸又利己，可她是真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爽快的答应了和谈。
赵宁珍这么做其实也有自己的私心，祈渊如今的倾颓之势加剧，宫里宫外的皇子们都蠢蠢欲动，凭如今的皇帝已然快要压不住。
自己若是还在宫里蛰伏，那将来的危机将会层出不穷难以应对，倒不如先和亲遥烽远离漩涡中心，再另寻他法破解困局。
“是，是朕对不起你，对不起你母亲。所以你坚持如此，就是为了报复朕吗？”皇帝看着眼前这个自己心中偏爱无比的女儿，他想不通为什么赵宁珍会如此的心生逆意。
“儿臣不是为了报复你。父皇，遥烽如今国内繁乱，皇帝还是一个体弱多病的稚童，你真的觉得儿臣嫁过去就要被钳制与折辱吗？”
赵宁珍一双美目之中闪着坚韧的光彩，如利刃般的目光直视着皇帝的眼睛。
皇帝感到身心俱疲，他脚步虚浮的走到龙椅上坐下，道：“既然你如此坚持，那你去吧。你从小就是个有主意又倔强的孩子，这点像你爷爷。”
皇帝满脸疲倦，说完话后，露出的神色似乎都苍老了好几岁。
他对这个女儿一直都怀着亏欠之心，所以无论是赵宁珍的教养问题还是性子养成，都十足的尊重她，害怕她受到一丝委屈。
“谢父皇成全。也万望父皇保重自己的龙体，否则祈渊就会陷入更加万劫不复之地。”
赵宁珍委婉的规劝着皇帝，若是皇帝在这个节骨眼出事了，那祈渊可能会因皇位交替之际处于薄弱之势，遥烽更是会趁乱一举拿下祈渊。
“朕知道。朕虽然是个不合格的皇帝，但朕会是一个合格的父亲。”
听到此话，赵宁珍感觉眼眶酸涩，皇帝会为了让她在遥烽有底气，而挣扎着强撑住祈渊来当她的靠山。
——
“宋掌印，您回来了。”御书房门口的小宦官看到宋尘前来，急忙喜笑颜开的过来奉承。
“嗯，昌乐公主走了？”宋尘看着御书房外战战兢兢伺候的宫人，低声问道。
“走了，陛下与公主谈了大半个时辰。最开始陛下气急，吼的震耳欲聋；后来不知道公主说了些什么，动静就小些了。再过一会儿，公主就走了，陛下也没有叫人进去伺候。”
小宦官低着头，徐徐向宋尘回禀御书房发生的事。
“嗯，我知道了。”宋尘听完之后就明白，最后肯定是赵宁珍得逞了，否则皇帝不会一个人坐着生闷气。
他轻缓的推开门，进到御书房里，向皇帝回禀遥烽使团的动向以及几日后秋狩的安排情况。
——
长佑宫里的赵宁玉最近很安分，这两天也不串门了，也不吵嚷着无聊了，自己没事就练练字看看书，这让知瑶倒对她刮目相看了。
“殿下不去坤宁宫玩了？也不去找昌乐公主玩？”知瑶整理着秋狩时赵宁玉需要用到的物品，边侧过头来问赵宁玉。
“不去。最近宫里气氛不好，我又不是傻子，出去倒平添了麻烦。”赵宁玉缓缓翻过一页书，端起花茶喝了一口才回到。
“倒也是。殿下知道吗？昌乐公主真的要和亲遥烽了，陛下竟同意了，不知道她怎么说服的。”
“还能怎么说服，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呗。再说了，皇帝肯定也犟不过昌乐姐姐啊。”赵宁玉一副上帝视角我什么都知道的表情。
知瑶无奈，自家殿下对昌乐公主和亲一事好像从始至终都没有惊讶和担心。
两人正絮絮叨叨说着话，知珞掀了门帘进来，“殿下，宣若公主来了，问您有没有时间见她。”
听到知珞回禀，赵宁玉稍微沉思了一会，才想起这宣若公主好像是之前中秋宴找过她的赵宁玟。
“让她进来吧。找我什么事啊？我跟她关系很好吗？”赵宁玉低声疑惑着。
知珞转身去将赵宁玟请进来，知瑶下去准备热茶和糕点。
所以，当赵宁玟进来时，殿里就她和赵宁玉两个人了。
多日未见的赵宁玟脸色极其不好，一双猫儿眼也失了光彩，显得有点空洞无神。
赵宁玉看着面前骨瘦如柴的赵宁玟吓了一跳，她都害怕自己一动手就能掰断赵宁玟的骨头。
“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赵宁玉犹豫着开口问道。
“赵宁玉，我知道当年淳妃是怎么死的了！我还有证据，你想要和我一起去扳倒皇后吗？”赵宁玟抬起头，眼中露出疯狂和决绝的目光。
赵宁玉吓得差点高声唤知瑶进来，实在是赵宁玟表情有点过于狰狞了。
“我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嘛，我不会去对付皇后的。你找错人了。”
“不，你先听我说。等你知道事情原委后，或许你就改变主意了呢？”赵宁玟一脸急切，说完后甚至捂着嘴咳嗽不止。
见赵宁玟如此激动，赵宁玉无法，只得听她说起那段十几年前的往事。
原来，赵宁玉之母徐衔秋，也就是淳妃，是皇后母族柳家暗中使了手段送进来的棋子。
这颗棋子送进宫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帮助皇后稳固地位，再获帝宠。
当年，皇后柳灵昭是在元后才死不过一两年就被柳家送进了宫当继后，那时候柳家依附于右相，对右相的话唯命是从。
而右相和左相斗得天昏地暗，左相想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当继后，以此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和圣心。
右相无女待嫁，只得选了与自己同一阵营的柳家之女，逼迫着皇帝纳了继后。
这也就让皇帝和柳灵昭一开始的关系就不太融洽，只在刚成婚那几日与柳皇后同过房，后来便不再踏足坤宁宫。
但柳灵昭却在一年后生下一对双生子，那时候钦天监刚好道出：双生子乃不详之兆，于皇帝和祈渊都不利。
这就让柳皇后的地位越发摇摇欲坠了，本就没有皇帝的宠爱，如今依傍的孩子又受到宫里宫外的嫌恶。
这让柳家也随之受到牵连，柳父与右相秘密商谈之后，想出来一个对策，皇帝本就是个多情又薄情的人，只要再有一个得宠的女子出现，而这个女子刚好与他们同一阵营的话，这些危机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这个计谋简单粗暴又毫无道理可言，可对于皇帝是真的有效。
于是徐衔秋就这么的进宫了，而老谋深算的右相找的这个女子与元后竟还有几分相似。
这让徐衔秋进宫后不久就得了皇帝的盛宠。
刚开始的几年，徐衔秋确实很听话。
夹在皇帝和柳皇后之间替他们修补裂痕，让帝后间的寒冰消融，安安心心做着棋子该做的事。
可是世事难料，徐衔秋爱上了皇帝。
甚至皇帝透露只要徐衔秋能生下皇子，就废了柳皇后，扶徐衔秋为中宫之主。
一向胆怯懦弱的皇帝，为了心爱的女人，向右相及柳家做出反抗时，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
徐衔秋的背叛，皇帝的反抗，让右相和柳家只得剑走偏锋。
他们假意迎合皇帝，也答应只要徐衔秋再生下皇子，那柳皇后就自请下堂，让出皇后的位置。
可柳皇后怎么会肯？
她的地位，她孩子受的委屈，这些都让她没有听从柳父所说的徐徐图之，而是心狠手辣的来了道借刀杀人之计。
利用妃嫔间的争宠吃醋，让当时另一位受过皇帝宠爱的妃子下手毒杀了徐衔秋。
随着徐衔秋死去的，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
淳妃之死让皇帝悲痛欲绝，他怀疑过是右相与柳家的手笔，可惜却苦于没有证据。
——
听完这个长长又曲折的故事，赵宁玉在心里简直一百个叹服。
这段剧情是原书没有写的，所以即使赵宁玉看过原书也不知道原来皇帝、皇后、淳妃之间竟然会有这么多恩恩怨怨。
赵宁玟说完之后就紧紧盯着赵宁玉的表情，她说：“你现在听完了，也不知道前因后果了，你生母死的如此惨烈和不明不白，你难道就不想手刃真正的凶手吗？”
赵宁玉看着赵宁玟愤怒到扭曲的表情，她不明白为什么赵宁玟会这么仇恨皇后。
按理说，该痛恨皇后的应该是赵宁玉才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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