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苦楚
六部之一，吏部。
掌管着整个大齐所有文官的任免，考课，升降，勋封，调动等事务。
其下设立，吏部司，司封司，司勋司，考功司。
*
今日早朝过后。
其中一人，原本他的心中应该充满万分喜悦。但是，恰恰相反，此刻他的心中却是无尽苦楚无处诉说。
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此人便是，大理寺少卿，汪伦。
早朝之时，圣上钦点，大理寺卿之位由他来暂代。正四品熬成了正三品，副职终于熬成了正职。原本他应该十分高兴，可是此时的他却是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黎塘的下场，他可是亲眼所见。
大理寺卿之位，这时有点烫手。
“哎。”
“大理寺之中，还有一位姑奶奶存在。过后需要他亲自出面，好言相劝将她请走。”
“做了将近大半辈子的官，最后栽在了一个民间弱女子的手上，倒也真是可悲。”
汪伦摇头叹息，发出一声感慨。
他与黎塘共事虽然不久，但也为他感到几分可惜。毕竟，黎塘乃是他的顶头上司。虽然彼此交情不算很深，但是同在一个衙门里面，也是每日低头不见抬头见。
只因一时冲动，误了终身。
他要牢记于心，吸取教训。
*
吏部衙门。
汪伦需要先行前来这里述职，不过，也只是走一个简单过场罢了。毕竟，此前圣上已经金口玉言过了。
衙门之内，一众正在办公的官员书吏，见到汪伦前来，急忙向他迎了上来。
“汪大人，恭喜。”
“......”
“恭喜，恭喜。”
一片恭维贺喜之色，不绝于耳。
三法司之一，大理寺卿，正三品。
容不得他们不小心对待，给他留下一个好的印象，说不准哪天汪大人心血来潮忽然想起来了自己，稍稍提拔一下。但有一丝一毫机会，都要牢牢把它抓在手中。
吏部虽然权重，但是他们也只是一些十分不入流的小官小吏。在青州城里面，他们这样的人，多得有如过江之鲫。
一砖下去，没有三个，也有两个。
做官，谁又不想拼命往上爬。
“本官多谢诸位。”
汪伦脸上带笑，拱手向他们致谢。可是他的心中，却是布满阴霾。
有苦，实在说不出啊。
“尚书大人，此时可在？”
汪伦抛却杂念，开口向他们问道。
“在，在，在。”
“下官这就领您前去。”
其中一人眼疾手快，当先冲出了人群，来到了他的身前，向他献媚说道。
“那就有劳了。”
汪伦轻轻点头，并未拒绝于他。
“能够为汪大人引路。”
“乃是下官之幸。”
见他并未拒绝，这人心中一喜。急忙伸出手来，示意汪伦先行。
“汪大人，请。”
他的脸上挂着笑意，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一定不能轻易错过了，定要抓住这次机会，多多与他攀谈几句。指不定，官位再进一步，就是在此一举。
“嗯。”
汪伦看了他一眼，之后迈步离开。
二人的身影，很快消失。
*
“这个钟显，献媚至极。”
“真是让人十分唾弃。”
见到二人已经走远，人群之中有着一人面色阴沉，小声嘀咕说道。虽然他的声音不是很大，但是周遭之人却是听得十分清楚。
此人与钟显，一直特别不对付。
彼此之间，谁也不服谁。
“嘁。”
“你这不过是嫉妒罢了。”
有人不同意他的说法，反驳他道。
“我嫉妒？我有什么可嫉妒他的？”
“凭我胸有沟壑，腹有经纶，岂会嫉妒一个只会阿谀奉承之辈？”
他的脸色微红，嘴上却不承认。
“呵呵。”
众人皆是摇了摇头，不再搭理于他。都在吏部为官，谁又不知道谁？只恨他们的脚没那么快，要不然怎会平白叫钟显捡了便宜。
他们平时能够见到的重臣并不少，可是那些大员谁又有那个时间与精力前去搭理他们这般微末的小官小吏。
想要说上话，大家各凭本事。
“你们......”
见到众人不再搭理自己，他脸上显得十分尴尬。愤怒一甩袖袍，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
“真是可惜了。”
心中暗叹，错失了一次机会。
*
“你叫什么名字？”
汪伦偏过头来，出言向他问道。
观他身上穿的官服，乃是七品。这在吏部之中也不算是一个小官。相对来讲，京官总要比地方官平白高上那么一级，年纪仅有三十出头，也算是混得十分不错了。
“下官钟显。”
“乃是历城人士。”
钟显躬身，急忙向他自报家门。
“哦？”
“真是巧了，本官也是历城人士。”
“本官与你，居然有同乡之谊。”
汪伦之前也是没有想到，这人居然与他同样都是历城之人。
“四面荷花三面柳，一城山色半城湖。”
“历城人杰地灵，古往今来名人辈出。”
“不过今朝，能够登上历城府志，载入大齐史书之人，也就仅仅只有汪大人您一人而已了。”
钟显虽然面露遗憾，可是听在汪伦的心里却是乐开了花。寒窗苦读，入朝为官，谁不想登上府志成为一地之傲？谁不想载入史册名流千古？
无人能够免俗。
这话可是说到他的心坎里去了。
“有没有想法，去到大理寺任职？”
这人很会抓住机会，也很会说话。看着令他十分喜欢，于是出言向他露出招揽之意。加以培养，日后可为他的心腹之人。
虽然他不参与派系争斗，可是总还需要几个顺手之人，这样做起事来，才能够事半功倍。
“有，有，有。”
“下官多谢汪大人提拔。”
“大人再造之恩，钟显铭记于心。”
见到汪伦满意自己，出言对他招揽。他急忙点头答应，整理一下自己身上的衣衫，身子向后退了一步，恭恭敬敬向他一揖到底。
“我会亲自和尚书大人去说。”
“他应该能够应允。”
钟显的态度令他十分满意，这个人他决定收了。
“下官定会耐心等待。”
汪伦已经作出承诺，此事八成已成。
“大人。”
“前面就是尚书大人办公所在。”
“下官身份低微，只能先行告退。”
还想与他多聊一会，可是他也知道进退。钟显站定脚步，躬身向他行礼。
“嗯。”
“回去之后，等本官的消息。”
汪伦轻轻挥手，随后自顾离开。
钟显来到一处无人之地，停下了脚步。
“哈哈哈哈。”
他的心中十分得意，万分畅快。
待他去到大理寺之后。
官位品级是不是要提上那么一提？
那里。
便是他的一飞冲天之地。
*
天色渐黑，汪伦府邸。
“老爷，可是晚膳不合您的胃口？”
汪伦夫人见到自家夫君一直没有动筷子，出言向他问道。桌上摆着的几道菜品，皆是平时里汪伦特别爱吃的，他又怎么忽然没有食欲？
“哎。”
“我......”
汪伦张了张嘴，却又闭口不言。
“无事。”
“想一些事情罢了，吃吧。”
伸手拿起桌上的筷子，开始用膳。
憋在自己的心里吧。
升官，不见得都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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