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久别
有一瞬间，我真想硬着头皮对他怒吼：“够了！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但回忆起我们过去的那些事情之后……
我立马闷声。
还是别了吧。
我理亏。
毕竟我也挺对不起他的。
事已至此。
我只好眼一闭，牙一咬，像走上了一条不归路一样决绝，坚定点头：“好！一定赔你！”
我心里告诉自己不后悔不后悔。
可话一说出口，我又觉得不舍得。
虽然我很有钱。
但不得不承认我有时候真的蛮抠的耶！
付祁生动动手指，又在桌子上叩了叩，问我：“转账还是现金？”
我愣了愣：“什么？”
付祁生又重复了一遍：“我是说，一百万是转账还是现金？”
“现在付啊？”我震惊。
“嗯。”付祁生点点头，神情严肃，像个毫无感情的要账机器。
诶。
不是我说！
一别多年。
第一次见面就谈钱。
这也太伤感情了吧！
可能我本人的信誉在付祁生那里不太好，以至于他分分钟以为我会逃单。
于是，我只能像煞有介事一样在他面前郑重地立下承诺，让他多信任我一点：“放心，我会赔给你，也会弥补给你的，该给你的全部都会给你，只是现在我也是有心无力……”
本来是有点想示下弱、让付祁生心疼心疼我的意思在里面的。可是，现在的付祁生大概不会心疼我了。
“我们”，不再是“我们”了。
说着说着，我想到自己的处境，声音越来越小。
我爸我妈要把我住的房子卖了，而且还在外面找黑衣人蹲守我，逼着我相亲。
就连手机都给我抢走了。
我这么糗，身上又一分钱都没有，既无心也无力。甚至还当着付祁生的面唠唠叨叨，不顾形象地大吵大闹、出尽洋相。
反观付祁生，居高临下地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丑态百出的我。
这种强大的落差感瞬间就上来了。
我鼻头酸酸的。
泪水马上就要冲出眼眶。
外面的天色渐晚。
原来顶好的日头也要陷落了。
所说的那些难听话、绝望又沮丧的眼神、决绝一掷的背影，像播放幻影片一样浮现在我眼前。
从前的记忆和现在的局面重叠在一起。
联想到今天所发生的一幕幕，我整个人越来越无措，积累了一天的负面情绪顷刻间爆发。
突然，我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了。
一个劲儿地诉说着，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你相信我，我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实现，真的！真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我不会欺骗你的……”
跟当年一样。
我不会欺骗你的。
付祁生。
情绪来得很快。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的眼泪已经哗啦啦流了一脸。
付祁生似乎也是被我吓到了，拿了纸巾手忙脚乱地帮我擦着眼泪。
终于，他波澜不惊的情绪里久违的有了一丝波动。
我抓了付祁生的袖子，一边儿哭，一边儿委屈：“为什么都要把我丢下！”
付祁生的喉结动了动，用手把我散在脸侧的头发给捋到耳后。他声音夹杂着一点异样的感情，表面却故作沉静：“谁丢下你了？”
我哽咽，不想告诉他我真正介怀的事，只好想方设法扭转话题，拉着眼前并不在乎的事回他：“我爸、我妈，还有秦以朝、顾良缘和温彤他们。”
付祁生：“……”
想到今天中午我弟从外面给我带回的那一堆还没来得及品尝的美食，我的哭声变得更大，边哭边夸大其词：“我已经一天没吃饭了。一整天，一点点东西都没吃。我都已经这样了，都没一个人来管管我！”
“咕噜咕噜……”此时，我的肚子恰到好处地叫了起来。
肚子的叫声很大。
跟，打雷一样。
我突然抬起头看了看付祁生的表情。
他也在看着我。
大眼瞪小眼。
就……
很尴尬。
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平复了一下心情。
又回来了。
哭过了一场，我才有功夫分分心，把视线从久别重逢的场面转移到这个人身上。
对上付祁生灼热的目光，抬头看着他那张帅到惨绝人寰的俊脸。
我惊觉——付祁生，好帅。
真·好正一哥们儿。
大概是时间的沉淀让他变得更加成熟沉稳，整个人的气质锋芒外露，恰好是我喜欢的。他这个样子，似乎比以前，还要帅上好多好多。也不怪我没能在第一时间认出他。
他开口：“没事了吧。”
我点头：“嗯。”
他又问：“还要哭吗？”
我摇头：“不了不了。”
他朝我伸出一只手：“走吧。”
我懵：“去哪？”
他：“去吃饭。”
我：“哈？”
“我饿了。”他说。
跟在付祁生后面，看着他逐渐变得柔和的面孔，我知道，付祁生还是心软了。
他既然愿意带我出去，就表示他已经没有那么生气了。
我心里有了点底。
知道至少在当下，付祁生会护住我。
付祁生一向是这样。
一路大摇大摆走出了咖啡厅。
到门外，我昂着头对那几个黑衣大哥凶巴巴地开口:“手机给我！”
一位大哥从后面窜出来，颤颤巍巍递出手机。
我接过来一看。
吼！
差点窒息。
——屏，碎了。
按开机键，屏幕一片漆黑。
显然。
手机，坏了。
那大哥积极承认着自己的错误，稍微有点羞涩：“不好意思，手劲儿有点大。”
他还自己想了对策：“这样吧，今天一下午的工钱，我都不要了！”
“……”
没那么多时间听他们解释。
我拿着碎掉屏幕的坏手机火急火燎地跟上了付祁生。
一众豪车里。
付祁生走到了最豪的那个车边，按了下他的车钥匙。
他进到了车里，坐上了主驾。
我跟着。
想坐进副驾。
还没刚进，付祁生立马开口：“你，后面去。”
我头上顶着大问号：“为什么？”
付祁生：“这个位置是留给我未来女朋友的。”
我：“……”
所以？
他大概是想说。
——前女友算个什么玩意儿。
前女友只有资格坐后面。
别妄想能有和从前一样的待遇。
哦。
明白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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