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入楼即找事

三日后，一行四人到达了镇上。

        为温富贵找好了私塾，梁木匠就领着温小寒他们，一通来到福喜楼柜台前，“小二兄弟，我找你们掌柜的。”

        小二忙不迭地禀告闭目养神的钱掌柜，“掌柜的，有人找您呐！”他向掌柜仔细描述了一行人的模样。

        钱掌柜睁开眼睛，略一思索，不紧不慢，“急什么急？就是一个送来学徒而已。”

        最近楼里生意每况愈下，他自己都想卷铺盖走人了。要不是看着梁木匠与自己有几分情谊了，他说什么都不会答应再要一个新学徒。

        “嗯——有了！你上后厨把老田叫出来，给他说，我给他找了个徒弟，以后带着点那娃子就行。”

        小二站在原地没有动弹，有些为难，“田厨……这不太行吧。”

        福喜楼作为这穷乡僻壤的唯二的酒楼，也没什么能拿出手的大厨。

        其中田大厨又是最次一等。田大厨，本名田广厚。虽说他性情宽和，又是酒楼里的老人了，可毕竟厨艺不精，难登大雅之堂，也就被掌柜的安排给大堂里的散客做几个菜，不需多精致，能填饱他们的肚子就行了。

        因此，让田大厨来教学徒，这就是害人呐！

        见小二竟敢反驳他，钱掌柜把眼一瞪，“我是掌柜还是你是掌柜？！你要是觉得老田不行，你就自己来教！”

        小二一听，不敢忤逆，只能灰溜溜地带着田厨到了前台，心里腹诽:“有你这样不负责的掌柜，福喜楼这生意不黄了才怪！”

        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带着笑:“梁师傅，您看田厨怎么样呀？这可是钱掌柜亲自钦点的呢！”

        梁木匠不懂后厨里的门道，见是钱掌柜亲自选的，也就放了心，千叮嘱万嘱咐地把温小寒交给了田厨师。

        “三娘，你要好好跟着田大厨学手艺，等到出师后别忘了孝敬他！”

        “诶，我知道。师父好！等我学成了，一定不会忘了您！”

        这话说的简单直白，却让田广厚心头一暖，眼里几乎凝成一团水雾来。他向来被楼里的人看不起，一直做着最苦最累的活计，哪里有人体贴他呢？

        今天有了这个乖巧的小徒弟，他说什么也得将自身本领传授给她！

        梁木匠又将林子佩安顿好之后，又朝田广厚说了些客套话，兴高采烈地回去了。

        田广厚看着年纪青青的温小寒，突然说道:“娃，你会使刀不？”

        没办法呀，他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教做菜是不行了，他只能先把自己最得意的刀功——也就是每个厨子必会的最基本的技能之一，教授给她。

        温小寒摇摇头，她上一辈子算是没进过厨房，更别说使刀了。就连这辈子知道怎么做菜，那也就是最基本的刀法而已，根本赶不上大厨们的刀功。

        温小寒眼睛亮晶晶的，莞尔一笑，望着他说道:“师父，我虽然不会。但是听说楼里的大厨是个顶个的厉害，你的刀功肯定了不得，有您在，慢慢教我就是。”

        她的一番话疏通了田广厚一向郁闷的心怀，让他对这个小姑娘更加喜爱。“小丫头怎么这么会说话！来来来，让师父给你露一手！”

        此刻正是午后三响，楼里人正稀少的工夫。温小寒跟着他进了后厨，见识了几位正在休憩的大师傅。

        赵贵，目前福喜楼首席大厨，同时也是钱掌柜的连襟，难免不让人想到他是否借着钱掌柜的关系“连”上去的。

        胡齐喜，位屈第二把交椅。但是人缘不错，楼里不少老主顾都愿意给他情面，特地点他做菜。

        马薪，听说为人刻薄，嘴总是不干不净，但是他做的点心也算是福喜楼一绝，不少人就为吃他的点心而特地赶来。

        最后一名就是自己的师傅田广厚，不必多说。

        温小寒不像自己姐夫，两眼一抹黑就来了，她可是提前做好了调查。不过听着师傅给她一个个介绍，她也就装作不知道的样子，礼貌地和各大师傅问了好。

        赵贵乜着眼睛瞥了一眼，只稍微点点头；胡齐喜笑容可掬，还打趣了田师傅几句；只有马薪，人菜瘾大，非得多说几句:“我说老田啊，你自己没什么本事还收徒，也不怕误人子弟——收个男娃也就算了，你收个女娃有什么用？打算让她自己下厨自己端盘，卖个脸去？”说罢，吐了口唾沫，直直砸向田广厚的站位。

        田广厚不善言辞，一张木讷老实的脸都涨红了，“马师傅……你，你别太过分……”

        马薪也知自己自己再多说些惹怒了他不好，就偃旗息鼓，只是无声的大笑。

        “马师傅，您这话可说错了。我师父忠厚善良，往日里不与你计较，你便当他软弱可欺了？还有，我虽是女子，却自信不在男人之下，将来厨艺界总得有我一席之地。而您到那时，恐怕连卖脸都没人愿意看了。”

        谁都没想到温小寒突然发言，而且如此犀利，直直怼得马薪面色一变。

        “小丫头，你师父有什么本事我还不清楚？！还有你，年龄轻轻，口气倒是不小！厨艺界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配有一席之地吗？”

        他最后几个字咬得极重，掷地有声，惊得前堂几个客人纷纷回望。

        “三娘，你少说点……”田广厚急得汗水都冒出来了，他扯了一下温小寒，把她拉到自己的身后，挡着气势汹汹的马薪前来问罪。

        温小寒却是不紧不慢，带着得体的微笑从他的身后走出来。

        “哎，马师傅，我才说了几句你就急了？难不成戳中了您的痛处？哎呀，那真是抱歉呢～不过我这人向来实诚，就这样说吧，您的技术，根本不入我、的、眼。”

        马薪气极反笑，“好好好，小丫头，本看在你年轻想放你一马，你却给脸不要脸，那休怪我不客气了！”

        说罢，他提了两把刀来，狠狠地往案板上一剁，“你既说我的本事入不了你的眼，那就比试比试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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