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42章
巨鱼鳞片的形状与普通鳞片一样，但作为保护巨鱼的铠甲，鳞片厚度有七寸，坚硬程度如同水晶石。
独特的材质让它看起来晶莹透亮，躺在鳞片上，长度刚刚好。
栖凤拍拍旁边的位置，招呼言梧一起躺下。
“你不嫌脏吗？”言梧问。
他都能嗅到上面一股咸咸的味道，栖凤居然直接躺进去。
“这可是非常适合打坐修炼的东西，言梧真的不打算试试。”栖凤笑得不怀好意，“千年巨鱼的鳞片，吸收深海灵气。”
言梧感觉栖凤的笑无比怪异，像是在给他挖坑，但他还是躺进去了。
“什么感觉？”栖凤见他闭眼，突然激动。
言梧皱眉，抓住栖凤的手回答他，“味道重，感觉被盐水浸泡了。”
“你调动灵气。”栖凤拉他起来，带着期待。
言梧摆好打坐姿势，手上动作没放开，听话照做。
灵气刚从丹田处运转，就遇上海水，宛如进入海中世界，身体开始失重，手脚轻盈无比，身体被海水洗涤，将污垢冲去。
言梧灵气运转一周天，将身体状态调整至最佳。
栖凤观察到言梧表情放松，看起来鳞片在起作用，他猜得不错，言梧的身体适合所有灵气修炼。
巨鱼鳞片乃世间罕见法宝，常年吸收深海灵气，对单系水灵根而言，鳞片可洗涤升华灵根，但言梧是火系变异雷灵根，鳞片理应排斥言梧的身体。
言梧的表情像是完全得到鳞片认可，栖凤白日将灵气注入鳞片时，鳞片直接碎裂排斥，根本没有一丝融合的意思。
可以说，言梧的体质天生适合修炼。
言梧没有打坐太久，他睁开眼睛，发现栖凤还在笑着看他。
“言梧，你一定会成为阜摇大陆第一人。”
栖凤无比确信，言梧什么都不缺，只差机遇，他的修炼之路可能会遇到困难，但那都是暂时的。
“嗯，我会让你见证那个时刻。”言梧眼中志气满满，名为野心的东西疯狂滋生。
栖凤虽然答应言梧会一直陪着他，他们一起活下去，但他早已知晓自己的结局，言梧要失望了。
唉，海神祝福应该给言梧，若是言梧得到海神祝福，之后的路肯定会顺畅许多。
他仅仅是知道一点点喜欢，还远远达不到对世间留恋的地步，言梧没有他也能走很远，他只是想让言梧记得他，他的那点喜欢值得言梧记住他。
“你在想什么呢？”言梧问。
栖凤抱上言梧的脖子，“在想，言梧很强，喜欢我真好，我也值得言梧喜欢。”
居然在自恋，言梧无奈看向他，“强大靠日积月累，明日一起修炼。”
栖凤收回手臂，小声嘟囔，“言梧说过会保护我，我不用修炼。”
“可是我现在没有你厉害，你先努力修炼保护我，然后我慢慢追上你，你就不用努力了。”言梧说。
栖凤抱着脑袋在膝盖上蹭，语气委屈，“啊，我头疼，都怪言梧。”
言梧：“睡吧，明日我叫你。”
栖凤：“啊，更疼了，明日恐怕无法修炼，需要细细调养。”
言梧：“……”
算了，栖凤只是不愿听，又不是不做，让他发牢骚也没什么。
他将栖凤拦腰抱起，起身走到床边。
睡前，栖凤再三叮嘱言梧，他头很疼，听不得修炼两个字，让言梧给他揉脑袋。
言梧嘴上说着好，第二日天蒙蒙亮就将栖凤带走修炼，害得栖凤一整天都不愿意同他讲一句完整的话，问就哼哼，碰就瞪眼。
好歹在乖乖修炼，言梧不在意栖凤不理他，一整天都呆在栖凤目之所及处。
白天言梧炼栖凤，晚上栖凤炼言梧，日子匆匆过去两个月。
栖凤决定回魔界一趟，他们出门匆忙，大半年没回去，如今外界应该入冬了。
临走前海神族前来送行，阿苏力得知栖凤离开，哭得厉害，不顾言梧要杀鱼的目光，抱上栖凤。
他对栖凤的喜欢已经淡化，哭这么惨是真心把栖凤当朋友，栖凤总是带他飞，还给他烤鱼吃，一想到不知何时才能再见到栖凤，他就恨不得被装进戒指一起带走。
“阿苏力，再见，等你生小崽子时我就回来看你。”栖凤笑着说。
言梧黑着脸将栖凤身上的鱼撕下来，肩上的水珠通通弹掉。
来到这里他们走了一个多月，回去时却只用二十天就出去了。
冬季还剩个尾巴，栖凤跟魔界联系，魔界没什么大事，魔尊在一个月前就回去了。
因此，栖凤决定跟言梧一起去人界逛逛。
“去月牙城看看吧。”言梧说：“那里是我的故乡。”
他没想过有一天会回到月牙城，但不知为何，看到人界街道上的春联，他突然想起月牙城来。
言梧想带栖凤看看他生活过的地方，尽管他早已不属于那里。
他们没有使用机关雀，虽然机关雀不需要冬眠，但言梧依旧将机关雀收好。
寒冬天气，御剑飞行十分消耗体力，言梧带着栖凤走走停停。
月牙城的冬天还在继续，路边是没有融化的雪，还有孩童们堆起的雪人。
言梧撑着伞跟栖凤一起走在街道上。
孩童们拿着雪球笑得灿烂，路边的乞丐缩在墙角用浓浓的口音责骂着。
尽管他们已经很低调，但外乡人的脸依旧引起街上行人的注意。
乞丐鬼鬼祟祟跟在他们身后，应该是看他们是外乡人，想抢东西。
“我要糖画。”栖凤拉着言梧。
“两位公子是外乡人吧，看起来面生的很，我的糖画是月牙城最好吃的，买两个糖画吧，什么图案都能做，包你们满意。”
摊主见栖凤感兴趣，使劲宣传糖画，两位公子的穿着打扮看着像是富贵人家的少爷，他今天一天都没什么生意，这可是大单子。
“公子，您看，这是猴子，兔子，老虎，还有孔雀，公子想要什么样的？”
栖凤看着一个个栩栩如生的糖画脑子里只想到了鱼，怪他吃了两个月的鱼。
“要一只鱼，鲤鱼。”栖凤说。
“好嘞，公子稍等。”摊主笑着作画，看样子十分熟练，不过片刻，一个肥嫩的鲤鱼便成型。
“公子，给您。”
“你手艺真好。”栖凤夸赞，但是还是没有他厉害，他能做出活的鲤鱼。
“一只凤凰。”言梧说。
“好嘞，一只凤凰。”店主笑眯眯，手上动作不敢懈怠。
言梧看着成型的凤凰，又看看栖凤，这只凤凰没有栖凤高傲。
“我比它漂亮多了。”摊主一定没见过凤凰，凤凰的羽毛可没有这么毛糙，栖凤哼哼。
言梧随手丢给摊主一颗碎银，追上栖凤的步伐。
“两位公子慢走。”店主看着碎银高兴坏了，恨不得每天都有这么傻的外乡人来。
几个乞丐匆匆路过摊子，向着他们的方向走去，眼见他们走入偏远的巷子，喜上心头。
待堵住巷口，才发现哪还有人影，纷纷咒骂着离开。
言梧带着栖凤来到言府，栖凤一手鲤鱼一手凤凰，鲤鱼已经被他吃到只剩下尾巴，凤凰他一口没吃，又递给言梧。
言府的大门只剩一半，这里经历过一场大火，言梧亲手烧了整个宅子。
倒塌的墙壁，碳色的木头，院内已经长满野草，埋在雪里也能知道春日草木的旺盛。
院内的积雪平整无比，看来没人来过此处，言梧牵着栖凤的手走在雪上，脚下没有一丝障碍，这条路他走过太多次，即便被雪覆盖也不会走歪。
栖凤进门时看到牌匾上的言字便知道此处曾是言梧的家，他什么都没问，安静跟在后面，言梧走过的地方雪水蒸发，栖凤跟在后面没染上一滴污渍。
言梧沉默不语，带着栖凤走到母亲院中，与别处的断壁残垣不同，母亲的院子除了一棵烧焦的梧桐树，院内没有任何火焰的痕迹。
难怪魔兽环境如此真实，母亲的院子竟没有被烧毁。
言梧推开母亲的书房，里面一片狼藉，满是蜘蛛网。
桌子还在，只是被虫蚁咬坏，桌子断了一条腿。
卧房也是一样的景象，言梧将卧房整理干净，放上栖凤随身携带的床，整个屋子空旷许多。
栖凤站在梧桐树下向上看去，身上落了风雪。
一把蓝色的伞将栖凤的视线遮挡，言梧拂去栖凤头上的雪花，“今晚可能会下暴雪，进屋吧。”
栖凤拉住言梧的袖口摇头，“再待一会儿。”
雪幕被蓝伞遮挡，他们立在梧桐树下，看着梧桐被白雪覆盖。
“言梧，新年快乐。”
言梧愣神，他很久没听到这句话了。
“新年快乐，栖凤。”
夜晚暴雪来袭，一下就是整整三天。
月牙城的冬季漫长无比，小时候栖凤很讨厌下雪天，他哪里都去不了，只能待在院中。
父亲在书房整理账本，母亲抱着他，教他读书。
厨娘会给他做热粥，下人们都躲在一起烤暖炉。
他有一个小手炉，到了冬季就抱着，走到哪里都不会冷。
言梧想起许多往事，历历在目却遥不可及。
只有怀中的栖凤是温暖的，就像那个小手炉。
风雪散去那天，栖凤难得比言梧早起。
他再次站立在梧桐树下，一股说不清的情绪在心中蔓延。
这是言梧从小生活的地方，这可梧桐也是诺水为言梧种下的。
栖凤第一次看到这棵梧桐时就觉得心情紊乱，静不下心。
可言梧站在他身边后，这些情绪通通不见。
今天，冥冥之中，他觉得梧桐会发生什么。
直到他伸出手触摸梧桐，嘭的一声，树上的白色纷纷扬扬飘满整个院子，梧桐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新芽，黑色的树皮碎裂，梧桐树迎来新生。
“栖凤，你在做什么”言梧被屋外的动静吵醒，开门便看到梧桐树干疯狂蔓延。
栖凤笑着回头，梧桐树干扫过，洛木掉落在雪地上。
“栖凤!”言梧伸手，却没能抓到他。
栖凤消失在原地，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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