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誓不两立
从来世间没有两全法……
顾清清的心情复杂而又纠结，她不想让自己这么卑鄙，可是秦时景只有一个！
而她和沈凉，只能有一个人留在秦时景的身边……
所以……她才会做出如此自私的决定……
即便如此，她依旧依然痴心不悔。
沈凉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她的目光倏然变得锋利，好似出鞘的利剑，寒光凛冽。
“对不起？顾清清……你以为你说一句对不起，我就会原谅你吗？我告诉你不可能……我不会原谅你的……你的对不起，又能换回来什么？秦时景照旧爱你，而我和他还是回不去！这一切都是你害的！你就是一个罪魁祸首！是你！”
沈凉咬着贝齿，眼神阴狠的瞪着微微发颤的顾清清，声音凄厉而又哀婉。
顾清清被她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那样呆滞的站在原地，看着鹅毛般的雪花落满沈凉的发顶，看着沈凉在寒风中嘶吼……
对不起又能换回来什么……
这世界上，对不起这个字往往是最无用的东西……所以，她这如此真心的道歉，在沈凉的眼里却成了她的惺惺作态。
不怪沈凉偏激，若是她，也会如此看待。
可是，当她真真切切的体会时，她的心却如刀绞一般，被锋利的剪刀狠狠的绞碎，血肉模糊……
许是沈凉的眼神太过狠厉，顾清清被她的眼神所摄，手指一松，浅色的雨伞便于她的指尖松开，随着这咆哮的疾风，如同一朵飘零的残花，轻飘飘的落到雪地上。
雪势逐渐的大起来，没有雨伞的遮挡，白雪一点点的落在她的头上，洒满她的肩头，她的鼻尖被冻得通红，更别提那早已经冰冷僵硬的手指，彼时，顾清清只觉呼吸都好像变得很困难，好像她吸进去是细碎的冰渣，寒气刺骨。
“顾清清你装什么好人！我告诉你，我沈凉和你誓不两立！所以，你最好是别在出现在我的面前。就凭你，还想让我帮他解释，简直是痴心妄想！”沈凉冷哼一声，提起药，决然的转过身，迈着缓慢的步伐，逐渐的消失在苍茫的雪地里。
而顾清清却一瞬不瞬的在此伫立许久，最后直到再也看不见沈凉的背影……
她这才哽咽的呢喃道：“真的对不起……沈凉……可是……我再也没有办法独自一人……所以……就让我自私一次吧！”
说着，眼眶里愈发的酸涩难忍，只是片刻，冰凉的液体便从她的眼角滴落，顺着下巴，一颗颗的坠落……
因为拥有过温暖的阳光，因为遭遇过这世界上最悲哀不幸的黑暗……
所以，此刻的她，已然无法坦然的面对这一切。
她心里的信念只有一个，她要陪着秦时景……所以，这个真相只能永远的烂在她的肚子里！
到最后，被辜负的人只能是沈凉！
产检之后，顾清清又去了一趟秦氏，只是奇怪的是，本来一直避而不见的韩薇薇，今天却是见她了！
韩薇薇让她先去公司对面的咖啡厅等着，顾清清便依言前去，这么多年未曾见过韩薇薇，尽管曾经是最熟悉的好朋友，可是，当相见的那一刻，顾清清却忍不住有些紧张不安。
她不知道，这个韩薇薇是不是还是她认识的那个人……她怕，无情的时间改变一切……
她怕，她所珍藏在心底的友情，最后不过是她一个人的笑话，而别人或许根本就是不在意的！
甚至说，早就忘记了她！
在韩薇薇来之前，她想过要问韩薇薇很问题，秦时墨的死是不是和韩薇薇有关……
还有，那天为什么要说谎话！这些年去哪儿了……为什么突然消失……
很多很多的问题，纷纷涌上她的心头，霎时间，她心乱如麻！
然而，所有的猜想和纠结，当韩薇薇出现的那一瞬，尽数湮没在她的心底深处。
她望着穿过人潮朝她走来的薇薇，一时无言，喉咙堵得发痛，嘴唇微微张开，眼睛静静的注视着韩薇薇。
她的眼眶却缓缓的湿润，清澈见底的瞳孔里有水流浮动，在窗外的日光照耀下，愈发衬得她眼中波光闪烁。
韩薇薇……
明明是严寒的冬天，路上的行人都裹着羽绒服，可是韩薇薇，却还是穿得那么的单薄，一套深黑色的小西装，脚上踩着一双十厘米的高跟鞋，身周散发凛冽逼人的冷意，在她的周遭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
韩薇薇很高，将近一米七的身高，身材却很是纤瘦，一头海藻般的墨发高高的挽起，露出她那光洁白皙的额头，那张美丽精致的面容没有任何遮掩的露在她的视线里。
韩薇薇生得很美，冰雪剔透般的美丽，让人移不开眼，只是她太过冰冷，她一路走过，咖啡厅里的客人却根本不敢瞧她。
不，应该这样说，还未看清楚她的长相，就被她的眼神给震慑住。
不过这并不包括顾清清，她纤长的手指拿起勺子，轻轻的搅拌着面前的咖啡，滚烫的咖啡冒出阵阵的热气，缭绕在她的眉间，让顾清清此刻的眼神看起来很是缥缈。
韩薇薇停在顾清清的面前，那双浅褐色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温度，坚冰好似也被融化，虽然她的表情冷漠，但是眼底一闪而过温柔，却是如此的明显。
她不是冷血，而是对和自己无关的人无情！
韩薇薇入座在她的对面，看了一眼面前的葡萄汁，眼神恍惚变得幽深，美丽的瞳孔倒映在清澈的水面，她的唇角微乎不可见的勾起弧度。
顾清清没有说话，韩薇薇自然也是沉默着，明明昔日是最好的朋友，可是再次相见，对立而坐，却是相对无言。
眼前的人除却容颜变得成熟，没有丝毫的改变，可是，她和她之间却隔着一架鸿沟，彼岸的两端，静静的凝视着对方。
不知道沉寂了多久，终究是顾清清按捺不住开口。
“你最喜欢喝的葡萄汁。“由于情绪有些低沉，顾清清本来清灵的嗓音此时有些沙哑。
韩薇薇沉下眼帘，她动作缓慢的伸出手，端起面前冰镇过的葡萄汁，递到红唇便，轻轻的抿一口。
刹那间，寒冷的汁水从她的喉咙里流过，冷气一路流到她的心底，将韩薇薇的心都凉透了……
只是，明明是如此冰冷的感觉，她却忽的，弯起唇角，轻轻的笑了。
顾清清不由得一时间有些看痴了，韩薇薇本就是冰山美人，现如今，她这抿唇一笑，好似一朵夺目的傲雪红梅，倏然绽放。
韩薇薇从来就是很少笑的人……
她和韩薇薇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知道了！
“难为你还记得，我喜欢喝冰冻过的葡萄汁。”韩薇薇唇边的笑意还未曾隐去，她抬起头，目光和顾清清对视着。
顾清清虽然早知道韩薇薇的声音变了，可是此刻听起来，却仍旧让她有些难受。
韩薇薇以前的声音不是这样的……虽然同样清冷，但是却不似现在这般嘶哑，感觉就像是嗓子破了，发出的不完整的声音。
顾清清轻笑一声，眉眼微弯，眼睛如同一轮月牙。
“我以为，你不认识我了。”顾清清端起咖啡，喝了一口。
韩薇薇嘴角的笑意僵住，她唇角微扯：“怎么会……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也是。”顾清清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眼神澄清而又坚定。
简短寒暄之后，不知道触及到什么敏感的话题，倏然间，两个人之间又陷入一片沉默里。
“薇薇——”
“清清——”
骤然间，两个人同时忽然异口同声的说话，视线在空中交汇，她二人又无奈一笑。
“你先说……”
“你先说……”
尽管这么多年过去，默契仍旧存在。
顾清清唇角扬起，她伸手抚过温热的杯壁，任由咖啡的余温将她指尖的寒气驱散。
“薇薇……这些年，过得好吗？”她本来是想问秦时墨的事情，只是，当眸光触及到韩薇薇那暗沉的眼神，不自觉的，她便转换了话题。
而顾清清不知道，她这个问题，比提到秦时墨，还要更让韩薇薇难受。
韩薇薇没有回应她，眼眸低垂，纤细的长睫微微沉下，在她的眼部投下一片美丽得令人窒息的剪影。
韩薇薇的面色仍旧平静无波，她端着杯子的手指却一寸一寸的收紧，坚硬的杯壁将她的手指关节磕得生疼，可她，却没有半分不适。
过得好吗？
这些年过得好吗？
什么才叫做过得好呢？什么又叫不好呢？
她这满身的伤痕，以及这颗在漫长的岁月里逐渐死去的心，还有那被囚禁的许多年，这样的她叫好吗？
可是，她若不好，但，她却依旧好好的活着……
“我很好……你呢？“许久的沉默里，韩薇薇强压下心中的悲切和苍凉，她薄削的唇微微抿起，沙哑的声音微弱如蚊，若非彼时咖啡厅里十分安静，顾清清许是听不清她说的话。
“曾经很不好……我也曾差点活不下去……可是现在我很好……自从遇见秦时景……我便很好……他就像是黑暗里的一盏明灯，光芒虽然微弱，可在那时的我看来，他是支撑我活下去的所有希望……曾经的我，差点因为女儿死去……而想要寻死……”
顾清清微笑的看着对面的她，唇畔虽有清浅的笑，却仍旧掩盖不住她眼底的忧伤和失落。
她说话的语速很慢……每一字每一句，都足以让韩薇薇听得十分真切。
而韩薇薇知道，顾清清说这一切的意思，她如此了解顾清清，就像是在看另一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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