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画皮鬼
“咚咚咚——”
有人敲响防盗门。
“您好，警察，请您开一下门。”
一听是警察，刘小千的妻子急忙藏进房间里，刘小千则从厨房里冲出来，嘴里还不停念叨着：
“警察？警察怎么会来？”
打开门，是两个年轻警察，他们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后，说道：
“按上级指示采集全小区用户指纹，请您配合。”
刘小千面色尴尬地留下指纹，道：
“这案子太可怕了，真得早点把凶手早点抓住才好，是不是有什么线索了？”
其中一个警察答道：
“我们就负责听上级指示，案件的具体情况我们也不太清楚。您家里没有别的人了吧？”
刘小千忙答道：
“没了没了，这位是我朋友，来我家做客的，第一次来这个小区，他不用留指纹吧？”
警察看了江之淮一眼，摇摇头走了。
把警察送出门，刘小千趴在门上愣了半晌，直到江之淮喊他才回过神。
他向江之淮解释道：
“你弟妹身体差，从不出门，也不喜欢见人，我才不让她出来见警察的。菜都好了，快吃饭吧。”
虽然听他这样说，江之淮心里却留下了一团影。
饭菜端上桌，吃的却不是很舒心。
刘小千不停地举起酒杯敬江之淮，江之淮推掉这杯，他就立刻用另一种说辞再敬他一杯。
菜还没吃几口，酒倒是敬了五六次。
江之淮笑道：
“怎么，想把我灌醉？”
更奇怪的是，每当他转过头和刘小千说话的时候，就听到脑后传来“嘻嘻，嘻嘻嘻”的笑声。
那笑声分不清男女，像是野猫夹着嗓子尖叫，声音直接穿进人的脑壳里，阴森诡异。
“千哥……”
“嘻嘻嘻嘻……”
“千哥，你记不记得……”
“嘻嘻嘻……”
江之淮忍不住了，扭过头问道：
“嫂子，你笑什么？”
那女人顶着一张大白脸，诧异道：
“江哥，你听错了，我没笑啊。”
再和刘小千说话，脑后又传来了“嘻嘻嘻”的笑声。
不对，绝对有人在笑。
江之淮几次突然扭过头，女人却都端坐在那里，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于是江之淮装作若无其事、完全忘记了这件事的样子，一心与刘小千交谈，不再回头，手却搞起了小动作。
那边的沙发上放着一面镜子，大概照得到这边。不过自己坐的太高了，要低下身才能看到镜子里。
他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拂掉筷子，立刻伏下身去捡。
一弯腰，浓重的臭气从卧室门下的缝隙里透出，几乎快要迷了他的眼。
“哎呀，这筷子掉的有点远，够不到啊。”
江之淮强睁大眼睛看那镜子，果然让他抓住了——
那女人的脸皮不住地从脸上脱落，露出里面蛆虫乱拱的血肉。
每逢脸皮脱落，就像是打开了阴笑的开关，她便用那张没有嘴唇、牙床和满嘴乱牙暴露在外的嘴发出令人汗毛倒立的奸笑。
更令人作呕的是她那条奸笑时耷拉在外面的舌头，上面满是倒钩，能剔掉骨头上的每一丝肉。
虽只是短短几秒，女人的脸皮却脱落了数次。
看得分明后，江之淮装模作样道：
“诶呀，可算够到了。”
说罢，便作势起身。
余光最后一次瞟了一眼镜子，果然见那女人手忙脚乱地把脸皮按回到脸上去。
刹那间，江之淮知道自己为什么看她眼熟了。
自己不久前看的那条新闻里，受害者家属怀抱着的那幅遗像，上面印着的遇害女孩儿的面庞和自己面前这个女人一模一样。
只不过，女孩的面庞圆润可爱，而这女人则颧骨高凸，阴气沉沉。
这是一只画皮鬼。
把别人的皮整张剥下，再披在它自己的骨架上，就可以装成人类。
这样看来，小区里的几起凶杀案应该都和她脱不了干系，只是不知道刘小千在其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江之淮把刘小千晾在一旁，紧盯着女人，不停地和她说话。
她这张皮应该是用的太久了，已经不能很好地附在她的骨架上，不知道她还能伪装多久。
江之淮笑道：
“嫂子和千哥结婚多久了？”
“七八年了。”
谎话都不会说，这张脸看起来最多二十五六，难道没成年就结婚了？
“嫂子是哪里人？”
“和你千哥是一个地方的。”
江之淮死盯着她的脸，看着她额头上的青筋不住抖动，脸孔两侧的皮肤渐渐翘起，皮肤碎屑开始轻微地从脸上脱落，他知道，她快坚持不住了。
“哥，喝酒啊。”
刘小千突然把酒杯举到了江之淮眼前，几乎快要杵到他的脸上，令江之淮不得不把目光移到刘小千这边。
他注意到，这满满的一大桌子菜，刘小千却只吃其中的一二盘青菜，旁边那几盘炒的和炖的肉菜他却一口不动。
印象里，刘小千不是一个吃素的人，那天请他在小饭馆吃饭时，一盘鸡腿被他吃了一半。
联想到画皮鬼吃人肉成瘾的传说，江之淮胃里顿时一阵翻滚。
幸好，他嫌那几个肉菜的卖相不好，只在开始时尝了几口青菜。
他更加不能理解刘小千把自己叫到他的家中是想干什么，难道他不知道自己很容易就能看破画皮鬼的伪装么？
刘小千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江之淮已经起了疑心般，仍然没话找话，拿以前的事和他有一茬没一茬地聊着。
“江哥，你还记得那次我们一起去抓的那窝狼妖么？”
“当然。”
“狼窝后面长了好大一片失魂草，你还记不记得？”
怎么会不记得？一般的也好，安眠药也罢，对于驱魔人来说不会起一点作用。只有这种失魂草，如果大量吸入可以让他们这种人陷入昏厥。
当时，一只狼妖兜了满满一口袋用失魂草磨成的粉末，全扣在了江之淮的脑袋上。
江之淮觉得自己的肺里充满了这种粉末，当他强撑着精神，控制住最后一只狼妖并把它交给同伴后，直接昏睡了一天一夜。
“你想说什么？”
“江哥，给你喝的酒里，下了足量的失魂草粉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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