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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五十七、世间安得两全法


  四个人大眼瞪小眼的看了许久,天蓬说道:“我觉得,还是有办法。”

  孙悟空气呼呼的说道:“还有什么办法。那老和尚就是不想走了。”

  “师兄此言差矣。”天蓬笑着说道:“救师父和打妖精,这是两回事。师父不让打妖精,不一定代表不能救出师父。”

  “哦?”孙悟空一想,也明白了,它说道:“那师弟,你看如何动手?”

  天蓬说道:“你再上门去挑战,不要那么心急,几棍子就想完事了,多逗逗,多磨磨,我带着师父悄悄溜走,等我们走远了便给你发个信号,你再赶上来也不迟。等师父出了妖精洞,就算是妖精追来我们将她打发走了便是。这一来救了师父,二也没伤着人,这样便是两全其美。”

  孙悟空想了一会,点头说好,只是它抱着头说道:“哎哟,二师弟,今天还是免战吧,俺老孙的头还晕的厉害,得休养休养。”

  第二日,天刚泛白,孙悟空就跳起来,叫醒三兄弟。

  “大师兄今日可好些了?”天蓬问道。

  孙悟空摸了摸头后说道:“这头不麻也不疼,只是还有些痒。”

  “大师兄要不要再挤一些脓水出来?”天蓬问道。

  孙悟空哈哈一笑,说道:“二师弟糊涂了。我哪有脓水可挤?”孙悟空本来就是石猴,用另一种话来说,它是猴形石头怪,除了外表像猴子之外,体内哪里有什么内脏器官,更没有血液体液,至于孙悟空能流泪、吐口水、撒尿,这属于是玄学,搞不懂,不明白。

  大家逗笑几句后,天蓬收了物器,四人又寻着那山飞去。到了洞外,看着那两扇石门,孙悟空原本想一棍子砸进去的,忽然停下了对着其他人说道:“昨天我看那老和尚心神不宁,这过了一夜,我先去打探一番。若那老和尚和女怪已成了夫妻,我们也不去西天了,直接散伙吧!”

  说罢,孙悟空变成小飞虫,又飞进了洞里。

  ******

  昨日,孙悟空败走了后,风月魔拉着玄奘到亭子里喝茶,两个人说了一会的话后,玄奘看着自己手里那杯已经不再冒热气的茶水,将茶杯轻轻放在桌上,他站起来对着风月魔作了一个佛礼。

  “你要干什么?”风月魔有些惊慌的问道。

  “女施主。”玄奘抬起头后,望着风月魔平静的说道,“贫僧要向你告辞西去。”

  “你,”风月魔刚张嘴才说了一个字,她的心就已经被堵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她突然一转身,伏在桌上哭了起来。

  “南无阿弥陀佛。”玄奘对着风月魔又是作了一个大礼,然后转身便要离去,这时候他被人从身后一把拉住,又用力拽了回来。

  “不准走!”风月魔抬起头,脸上还挂着泪,她对着玄奘说道,“你当我这是哪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一个大男人在我闺阁中呆了三天,你这要走了,那我怎么办。我这辈子的名声都毁在你手里了。”

  玄奘站在那里沉默了许久,他低着头慢慢的说道:“女施主,此生我已许身与佛,若真来世有缘…”

  “说什么来世,我找了你十世,你哪世不是和尚?!”风月魔边哭边说道,“说什么有缘没缘,我在菩萨那跪了两百年才知道在这等你来。你却是一来了就想跑,你想跑到哪里去?”

  风月魔拉着玄奘的衣服在身后哭泣,玄奘低着头一言不发,他突然看到桌上有一把刀,于是伸手一把把刀子抓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想一刀杀了我吗?来啊!”风月魔见到玄奘转身拿着刀子,对着他大吼了一声。

  玄奘对着风月魔摇了摇头后说道:“女施主,贫僧欠你许多,此生此世也不知道何时能还,我留一只手在这里,等到了能还账时,再来找你赎取。”说完玄奘将左手伸出,右手提刀准备砍下。

  风月魔冷眼看着玄奘,冷冷的说道:“留一只手有什么用,要留就把心留下。”

  玄奘想了一下,答应道,“好”。说完,他伸手解去衣服,正准备用刀剖心时,风月魔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刀子,随手狠狠的一巴掌甩在玄奘脸上。

  玄奘受这一巴掌重击,竟然晕死了过去。

  ******

  “你醒了?”

  玄奘睁开眼睛后,满眼都是重影在飞,过了好一会,影子合在了一起后,他才看清楚守在窗前的风月魔。

  玄奘挣扎着想坐起来,但是头又一阵眩晕,风月魔轻轻的将他扶住,帮他坐了起来,然后带着哭声说道:“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

  风月魔原本就不是凡人,她昨日恼怒之下没有留力,一巴掌抽在玄奘脸上,随后她见到玄奘竟然被打得昏死了过去,才又是一阵惊慌。

  风月魔修行了那么久,唯独不懂医术,她慌忙将玄奘搬到床上,只见玄奘还有一丝气息,急的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是坐在床头守着,望着玄奘肿胀的脸颊不停的流泪,就这样过了一晚上,将近快到天明时,玄奘才缓缓的醒了过来。

  “女施主。”玄奘的脸颊肿了好大一块,说话吐词有一些不清楚,他对着风月魔说道:“我此生已许身供佛,许念苍生,家中老父已有安顿,唯独,唯独就是负了你。”

  风月魔听到玄奘的话,原本止住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玄奘望着风月魔半响,艰难的说道:“我此生此世,真没有办法。真的没有办法。对不起。”

  那天,玄奘在山上远远的看着天蓬坐在地上痛哭,现在他也感受到了那种万箭穿心的痛。悟能,你的心就是这样没有的吗。

  玄奘长叹一口气,他靠坐在床背,不言不语,风月魔先是小声的在哭,后来终于忍不住,声音大了起来。

  闺房门外,两个丫鬟站得直直的,噤若寒蝉,孙悟空还没飞近便远远的听到了一阵哭声。正当房内闹得厉害时,有个丫鬟偷偷的推开房门,对着里面喊到:“大娘,有人到我洞前喊着来要人了。”

  风月魔正在红着眼睛在大哭,听到丫鬟来报,于是牙一咬,用手将满脸的泪水一抹,对着玄奘说道:“既你我今世无缘,那便来世再见吧!”说完,她提着钢叉就冲出门外。

  玄奘正要去阻拦,却被两个丫鬟拦下拉住,挣脱不得,没想到这些女子整日里提水砍材,力气竟然胜过了男人。挣扎了几下后,门外的脚步声已经走远,玄奘无奈的坐回了床上,低头叹息。

  过了良久,玄奘想起来了天蓬讲过的一个和尚的故事,不由得幽幽低吟了一句诗:“世间安得两全法。”说完,又是一声长叹,慢慢的念起经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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