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刚回府，姚烈便直接去了赵老太爷的居所，赵老太爷得知是讨论姚妍的事，婉转地说了几句自己的看法，“其实我也是有点心疼，我的部下告诉我三小姐可是花了很多银子，才买下一本书籍的，那些钱要是用在咱们的军队上，就不会有人老盯着咱们烈火营，说咱们军饷有失公平了。所以我建议要姚妍小姐好好的反省，以后断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姚烈听完了赵老太爷的话，觉得赵老太爷跟祖母知道的关于最近府里发生的事可能一样没多少。
“三姐姐当了东西，这件事您知道吗？”姚烈问道。
“什么？是当了什么东西？”赵老太爷问。
“几样私人物品，您能帮我分析分析典当东西是怎么样的吗？”姚烈问。
“我就说嘛，三小姐怎么能有那么多银子。这事情怎么说呢，谁都有手头紧的时候，当铺典当要是用好了，也是本事。”赵老太爷说，“当年老国公爷也当过东西缓解自己的财物紧张，没什么不能去的。在我看来，要是一般人家家里有一些东西被当了，分几种情况，一种是不想要了，那就是死当，还有一种是活当，是会被赎回去的。但这两样通常都是男人出面，女人出面当东西确实不是一件光彩的事。”赵老太爷看了一眼姚烈，然后接着说，“这种女人出面当东西的事要是被别人知道了，是谁家的人，当的东西是什么，那就比较难办，所以这件事多数是需要保密的。而那些人多数会看当东西的这个人背后到底是什么底细才会有下一步的举动。如果得知是家大业大的女子因为短时间内缺钱所以当了活当，在这种情况下，一般很少有人会买那些被活当的东西的。但是等活当变成了死当，那么会有很多人会考虑买走这些东西。”
“有没有没到活当最后的时间就被买走的情况呢？”姚烈问。
“有，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那种情况可能是有别人喜欢被当的物品喜欢极了，所以愿意出更多的钱买回去。还有一种是把东西买到手里，然后当成把柄，找到当东西的人，借此机会他们可以提好多要求。
“这件事要是被人发现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吗？”姚烈问。
“当然有，不论是世族大家的小姐或是一般的家庭的女儿，这件事发生着就意味着会被家族惩罚，会被别人嫌弃。”赵老太爷边说边问了问，“是家里三小姐遇上这件事了吗？”
“是我家三姐姐，祖母也知道，但细的情况祖母却不知道，是我在归拢收集相关资料，然后再找个适当的方法把这事解决掉。赵爷爷，你看看我整理了最近都城发生的事，想让你在帮我出出主意。”姚烈把带来的资料递了出去，赵老太爷接过杜秀手里按着时间先后次序捋出来的资料看了好久。然后赵老太爷合上了资料，面色有些难看。
“老夫人知道多少？”赵老太爷问道。
“知道高价买了本书，当了东西，然后骗她说都赎回来了。”
“我觉得这件事还是不要瞒着姚老夫人的好，这种情况是后宅的问题，老夫人比咱们会处理。”
“可祖母眼下的病呢？”姚烈问道，“大家都在叮嘱，就差一个多月了，到时就能彻彻底底的好了。”
“怎么说呢，以往的人都是放松的时候最好养病，但有种人是压力之下康复得越快，所以有的事要是能讲的话，还是先让老夫人知道比较好。婉转的说给姚老夫人听，因为老夫人是英国公府的支柱，所以就算不告诉她，不请教她，也不能自己编谎话骗她啊，现在的英国公府是她的心血。而你们是她的心头肉啊。”
“是，您说的也对。但事态发展比较快，而且不太好，三姐姐的娃娃亲退婚了。”姚烈说道。
“那没赎回来的物品都是三小姐的？”赵老太爷问。
“不是，大姐姐的和三姐姐的都回来了。就差二姐姐的，荣绣，墨块等等几样东西全是她的。”姚烈回答的很认真。“而且三姐姐因为没办法把二姐姐的东西收全，所以干脆都不要了，转而让他们给了约定好的赔偿，大概是这样。”
“那些人答应赔钱吗？”赵老太爷问道。
姚烈点了点头。
接着，赵老太爷说：“要是从现实来看收了人家的赔偿，怕是还得把三位小姐牵扯进去。三倍的赔偿那的确是一大笔银子。谁都会咬着不放的。可那些私人的东西三小姐是怎么拿出去的？是夫人也不知道吗？”赵老太爷问道。
“母亲确实是不知道，三姐姐的私产加上从大姐姐和二姐姐那儿借的东西，都是悄悄办的。“姚烈说。
赵老太爷叹了口气，说道：“没听过哪家小姐这么当自己的私人物品的，而且还连累了亲姐妹。不是让丫鬟和仆人在旁边陪着的吗？”
“有丫鬟陪着，但这件事情可能从买书时就已经有问题了。丫鬟没拦着三姐姐买书。都说三姐姐买古籍的眼光好。”姚烈说到。
“古籍这些东西都是私人物品那应该都算是私产，私产是小姐自己可以随便处置的，动了私产既不用找个丫鬟顶了罪，也不用发卖仆人出去。这么简单的事，哪里需要说出去主人家小姐的名字。”赵老太爷说到，“别人遇见这事一般都会推给仆人，然后把人赶出去，好些的等风平浪静之后在悄悄的帮帮她们。这才是后宅里常用的亏空公中银钱的补救做法。不论哪个方法，只要做对了选择就不会被人嫌弃。”
姚烈听完赵老太爷的话，说到，“这个我也是了解的，只可惜三姐姐的事我不是第一时间就知道的。不然我绝对不会让三姐姐这么做。三姐姐典当的东西里还有几件是家里提前准备的嫁妆，都是登记在册的。幸亏杜伯伯知道之后立刻赎回来了，不然肯定会出问题。把嫁妆往外当，还是自己干的，这么多好东西，怎么可能别人不在意？再来就差当自己娃娃亲给下的聘礼了，你让人家拿着你的嫁妆单子怎么看你的所作所为。”
“这点我同意，据我所知因为很少有人当小姐登记在册的嫁妆，所以有些人会特意盯着，我原来也听老国公爷说过这些人的手段，当铺的人最会看人下菜碟，所以老国公爷从来不当自己的心爱之物，也不当救命之物。而这些人看见小姐们的宝物，肯定会借机利益最大化。所以他们估计就是利用小姐们怕张扬的心态才敢这么干的。”
“这些人买了当出去东西之后竟然还想要三姐姐的其他东西，看来也不像是真心喜欢那几件东西的，而这样的做法就是想敲三姐姐的竹杠。明知道这么做会被别人惦记上，自己还要护着跟着自己身边的丫鬟仆人，怨不得三姐姐她差点人财两空。”姚烈说道。
赵老太爷听完又说道，“其实我说的后宅逃罪的说法，明眼人都能想到是怎么回事，当东西的人有时根本就不会被惩治，而且有时往往还会落了个有手腕的评价。”
“我也觉得是姐姐们的手腕确实不到家才变成这样的，但现在还能怎样呢？”姚烈认真的观察赵老太爷的脸色，然后小心地问道。
“小姐们在咱家长大，哪里用得上这些方法，最多不过是听得多了，涨涨见识。”赵老太爷边说边告诉姚烈，“那些家里有妾室的，有庶子女的，他们的手腕花样更多。”
“确实是，庆幸自己的父亲没有妾室，不然母亲现在会更辛苦。”姚烈说，“可这回咱们想让三姐姐按别人家后宅的方法花钱把东西赎回来，怎么就行不通呢？”
赵老太爷紧跟着说道，“别人都是往外撇的事情，可三小姐她却是自己就认了，至少应该为自己争取一下的。而更没想到的是她能为了这么个三倍的赔偿，把东西就这么不要了。你说二小姐怎么可能不恼她。”
“二姐姐的东西在我看来可能根本就是对方没想到主人会不要了不赎回去的，那要是按他们计划的，结果可能就是既想要咱们家三姐姐花银子，又想让咱们家三姐姐丢名声。”姚烈说道，“只不过按说咱们国公府也不是没根基的，当铺的人和拿着二姐姐东西的人怎么能连英国公府的面子都不给。我都不知道我家竟然落到了这种地步。”
“如果说从买书开始，三小姐就是为了面子，所以没办法她只好自己往里进，凑银子当东西，紧接着被拆穿，继而是被退婚。”赵老太爷说道，“不知道是谁盯上了咱们英国公府。这些人真是好谋划。就这么一步一步的操作，三小姐没接触过这些事，这才会落到现在这一步。不知道小国公爷还有什么看法？”
“谈什么看法不看法的，事情到了这一步，只是我觉得委屈大姐姐和二姐姐了。目前我只庆幸一点，那就是大姐姐那里还是好的，东西已经被赎回来了。希望您能原谅大姐姐。”
“这件事确实是让人有些气愤，尤其是处在亲家的处境，大小姐做事实在是太不谨慎，但事已如此，多说也无益，倒不如大家都在想想办法，尤其是现在，据我所知可能也不是不可以挽回的。”赵老太爷叮嘱姚烈说到。
“再来就是二姐姐了，二小姐的东西也是私产。可麻烦的是二姐姐是皇帝赐的婚，所以她的东西在什么人手里最让人着急，不知道皇帝会不会过问此事。”姚烈问，“有人干过毁皇帝赐婚的婚约这种事吗？”
“这点我印象中好像没有，但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这点我也很着急。要是皇帝过问这件事，就怕别人抓着被当的东西不放，尤其是荣绣，荣绣比较私人，有时会被人认为是私相授受。然后随之而来可能是很多不怀好意的评论。”赵老太爷说
姚烈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那您看孙家会退婚吗？”
“我觉得应该不会，毕竟问题是三小姐那里发生的，在别人看来，二小姐不过就是帮了妹妹，借了她点私房，仅此而已。荣绣又不是卖身契。”赵老太爷安慰姚烈说到。
“那三姐姐会怎么样？会受惩治吗？”姚烈问。
“按理说三小姐好像一直都用的是私房，不过是当东西时用了几件嫁妆被亲家知道了，亲家自己不喜欢三小姐的为人做事，所以拿住了一个骄奢浪费的缘由退的婚。但事实上，杜军师已经用办法都赎回来了，剩下的都是私银私产本来就没那么严重。”赵老太爷说，“更何况换种现实的说法，那赔偿确实是实实在在的。”就见赵老太爷点了点手里的资料，然后又说道，“这些赔偿可以顶普通人家几份嫁妆了。重金之下，自会有另一类的人想和三小姐结亲的，所以三小姐原来的亲家也可能是有别的原因才退的婚。”
“我已经去了几封信调解了调解她们姐妹之间的关系，我觉得现在万不能让三姐姐落得个众叛亲离的地步。”姚烈说，“现在三姐姐一个人，所有人都知道她不要那几件二姐姐的东西了，这件事她处理成这个样子，已经伤了二姐姐的心。可三姐姐确实是，她宁可玉碎也不想让当铺那帮人得了她的好处，所以我觉得三姐姐现在是比二姐姐更加需要家人的支持的，但我如果支持她，会不会让二姐姐生我的气？”姚烈问道。
“你二姐姐也是一个视钱财如粪土的人，只是咱们怕就怕当铺这些人后面的买家，看他们的计划，就是想做个圈套套住三小姐，可没成想三小姐这么孤勇，避开了这个圈套。在我看来，这些人是盯上国公府里小姐夫人们的私产了。所以，告诉咱们得千万小心，别被这些无赖沾上。”
“三倍的赔偿，卢家的退婚，这要不是三姐姐还有一些勇气，知道承担自己的责任，那么后果很有可能就是让国公府大乱。”
“真到了那一步，英国军也会受到影响。”赵老太爷说道。
“我是不会让英国军受影响脱离控制的。“姚烈说，“另外，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不知道赎这些东西用的是哪儿的银子，但愿别再把东西和当铺扯上关系了。自己家已经吃了当铺的亏了，真希望母亲不是当的自己的嫁妆去赎的三姐姐当的东西，也希望母亲很清醒没用国公府公中的银子去赎的三姐姐当的东西，不然就成了恶性循环了。要真是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母亲很有可能被人抢走管家权，而且很有可能落了个治家不严，中饱私囊的罪项。”
“这就得看大家的本事了，尤其是看夫人的头脑和手腕。”赵老太爷说。
“这么一大笔银子的赔偿，听说是杜叔叔帮三姐姐办的。”姚烈说。
“杜军师很有能力，事情交予他大可放心。”只见赵老太爷把资料还给了姚烈，然后姚老太爷对姚烈又说到：“我看要是你不想让老夫人知道，那这一个月的时间里，有事的话你便来找我，且不能隐瞒，不然后果很严重。”
“好。”姚烈行了个礼，“谢谢赵爷爷。”
“这都是老朽我应该做的。”赵老太爷说完，又叮嘱姚烈道，“既然请了一天假，不如在去看看姚老夫人，顺便看看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消息。”
“好，那我就先告辞赵爷爷了。”姚烈别过了赵老太爷，往祖母的院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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