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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诛杀


一连几天,傅朝翎都没有再来,姜清漪趁此机会打探消息。

        此处府邸和县衙连通,俞家被查封,嬷嬷和老管家不知所踪,俞方停被关押进县衙的牢中,据值守的官差私下讨论,他被严刑拷打,逼问俞家余孽的下落。

        趁着夜里,姜清漪借粪车逃了出去。

        自上次进过死牢,她知道夜里官差都会松懈,甚至还插科打诨,饮酒猜拳,她就趁着丑时换班的时候进了牢中。

        昏暗的壶形灯忽闪忽灭,四处摇摆,伴随着幽幽呻吟,大多用刑招供的囚犯都支撑不住,伤重不得治,任由其腐烂发臭,夹杂着潮湿腥臭,愈发令人作呕。

        姜清漪寻着牢房前挂的名字木牌,她虽没认得多少字,但大致记得“俞方停”的字样。

        约莫一炷香时间,她终于在牢房尽头找到了他。

        俞方停被铁链绑在十字架上,一身破烂腌臜的囚服,头发散乱,身上血痕满布,嘴唇皲裂,嘴角还挂着干裂的血渍。

        “方停!”姜清漪冲进牢房,不停地晃着他,声音沙哑。

        俞方停从昏迷中醒来,气若游丝,“阿漪,你怎么在这?”

        姜清漪哽咽道:“我我打听到你在这的……”

        俞方停喉咙干得说不出话,可立刻觉着不对劲,嘶哑道:“这牢门你是怎么打开的?”

        话落,地面微动,牢门外传来铁甲铮铮声,没一会儿的傅朝翎和季康就带着官差围住牢房,层层黑甲扎眼,肃整以待。

        到这时,姜清漪才明白了这都是他故意设计的。

        季康上前颔首,“少爷,外面没有俞家的人埋伏,看来只有姜姑娘一人过来。”

        这几日他有意放出俞方停在此处的消息,若是兵变之时有俞家叛党逃出,不会不来营救。

        傅朝翎默不作声,瞧着两人依依不舍的样子,眉间阴霾陇上,季康喉咙微动,小声补了一句:“少爷,这样看来,这位俞郎君,多年前已是俞家的弃子,并未参与谋逆。”

        “那又怎样。”傅朝翎幽幽说着,咬字加重,“本王就是要他死。”

        姜清漪气急了,声音都带着颤抖,质问道:“你就那么喜欢杀人吗?明知道他是无辜的,你还”

        “无辜?生在俞家就已经不无辜了,古往今来,叛臣族亲本要斩草除根。”傅朝翎眼神示意,将季康递来的册子丢到她面前,“更何况,你不会真以为他真是什么傻子烂好人吧?”

        姜清漪一怔,翻找着这些她看不懂的名册。

        傅朝翎这才想起她不大识字,解释道:“俞方停有意抹除你们二人来过上京的痕迹,住店和文牒用的都是老管家的,走的路都是山路,还有一事,杀人毁尸怎么就凑巧找到个完美替代的凶手,全都是他栽赃的,你是为了报这恩,以身相许?”

        尾音稍扬,言语间带着轻蔑,他甚至想过,如果没有俞方停插手,那日季康就能追上那辆马车,或是她不会来上京,他们二人也不会落到这般针锋境地。

        姜清漪没有作答,心下已如一团乱麻。

        傅朝翎与木架上的人对视,俞方停汗湿的头发垂落,遮掩干枯的面容一二,目光含恨,铮铮傲骨恨不得将他抽筋拔骨,绝无悔过。

        这么多年二人见过都是寥寥几面,傅朝翎从未正眼瞧过,可今日一见,似乎看到当年的俞图南,藏拙守真,掩饰锋芒,借着铲除傅家一举登上骠骑大将军之位,成为皇帝前的红人,权倾朝野,卖国叛臣。

        如若留下这个祸患,只会重蹈覆辙。

        一声令下,官兵要将俞方停带走。

        姜清漪惊醒过来,将他们推开,拉着铁链不让他被带走。

        俞方停指尖血渍展露,尽数滴到姜清漪名贵的衣裳上,沾染淤泥稻草。

        见她这般拼命维护,他无憾地笑了下,声音微弱,“这些事都是我做的,骗了你,我很抱歉。”

        姜清漪眼中泛起泪花,连连摇头,仍攥着他的衣袖。

        俞方停仍泛着笑意,哑声道:“那日你穿喜服,很好看,不过有些遗憾,我们没有拜堂,我也没听你唤声夫君”

        “夫”

        “嗯哼!”

        余光中,银光刺来,飞刀直刺俞方停的心口,血花瞬间溅到她脸上,眼睁睁地看着他头一偏,脱力倒了下来。

        姜清漪瞳孔骤缩,浓稠的血渍模糊了双眼,昏了过去。

        傅朝翎收回手,面色阴沉,“阿翁,把她带回去,你们留下来收拾,将他和府中一干人等丢到鹿台上。”

        季康倒吸口冷气,仍未反应过来他从自己腰间抽走飞刀那一瞬,心不在焉应着。

        府中来了医师,见又是给姜清漪看诊,忍不住嘀咕这家主君是多有毛病,害夫人三天两头受伤。

        待诊治过后,小指上的伤已完全大好,昏迷不醒也是惊吓过度,心力交瘁导致的,几贴安神药便可治好。

        傅朝翎听着医嘱,面色不平不淡,医师怕惹祸上身,便以开药方为名,先行告退。

        南烟替姜清漪换了身干净的衣裳,擦拭着脸和手的血渍污渍,动作轻柔,可她仍有些抗拒,转身蜷缩成一团。

        傅朝翎目光沉了下来,温声道:“这几日,你好生伺候,多教她些规矩,其余的,只要不去别的地方,想吃什么喝什么要什么东西,都满足她。”

        南烟福身领命,傅朝翎要走,转眸落到床上的人儿,面色苍白,说着惶恐的呓语梦话,他的目光黯淡下来,还是出了房门。

        姜清漪昏迷了三日,及至夜里才醒过来。

        原本南烟担心她遭受那么大打击会又哭又闹,可她似乎没什么反应,依着平日作息吃饭睡觉,也按着医嘱喝药,其余时间都坐在窗边,瞧着院里木棉落尽,发呆作楞。

        南烟松了口气,倒杯热茶给她,她却突然问道:“南烟,俞府中人的消息,你打听的怎么样了?”

        “这”南烟欲言又止,有些为难,“姑娘,其实俞府的下人,早在查封那日,就因反抗被杀了,现在应该和俞郎君一样,遗体埋到鹿台那去了。”

        姜清漪愣了下,低眸抱膝,喃喃道:“嗯我知道了。”

        南烟帮她盖上被褥,让她睡个午觉,便合门离去。

        却不知,姜清漪藏在被窝里,颤颤发抖,压低声音哭着。

        及至深夜,吱呀一声,花门被推开,月光倾泻下,人影窜动,傅朝翎虚步走来。

        姜清漪睡得浅,迷迷糊糊睁眼,却感觉到床帘外压迫而来的身影,不等她反应,床板下压,傅朝翎已然上了床,褪下外衣。

        空气中弥漫着些微酒气。

        姜清漪觉着奇怪,他不喜喝酒,即使家里是酿酒的,岭生这么多年也没沾过酒,现在好像喝了很多的样子。

        可他一上榻,就从后背抱住了她,姜清漪一骨碌坐起,却被他拉入被窝,贴着耳朵问道:“最近怎么这么听话?”

        低沉的嗓音渗着沙哑,沉浸在空中的梨花白香味几乎让她有些醉了,两手桎梏不得动弹,身背磨蹭着他心口,有些发烫。

        “别动,再动就掐断你脖子。”

        幽幽飘来的一句威胁入耳,姜清漪立刻停止了挣扎,眼眶发热含泪,呼吸也跟着慢了下来。

        见她听话,傅朝翎懒懒地笑了声,抵着肩颈,闻到熟悉的皂角香,心下放松。

        似乎已经很久没睡过好觉了,眉目疲倦,沙哑声响:

        “阿漪,睡觉。”

        姜清漪稍愣,这还是两人重逢后,他第二次这么唤她。

        思及此,她攥紧被褥,眼底的情绪晦暗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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