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更伟大的计划！

“哦，是你啊。”

        “欧兰…！？”

        路西法与戴安娜各自流露出了不同的情绪，一个平淡另一个错愕。戴安娜对欧兰一无所知，只知道他杀过人，对他抱有本能的、出于自卫心理的害怕。

        男孩灵活的身躯爬上石块，找了个舒服的角度坐下，居高临下地在烈日背光之下看着他们。看似无奈地耸耸肩：“我只是想帮你们，倒也不必如此忌惮。”

        虽说是“你们”，但他看向的人始终是路西法。

        路西法也会给他淡淡的眼神回应。戴安娜总感觉哪里不对劲：欧兰这样说话的时候真的很像那种游刃有余的反社会反派啊…！！真的没问题吗？

        她不会因为欧兰只是个初中生就低估他的风险。相反，她认为小孩子也很恐怖。她的警惕性很强，看过太多未成年犯罪的新闻，其中的小孩子因为尚未建立良好的道德体系，保留着一些原始的兽性。他们会以虐待动物为乐、以捉弄别人令自己开心…这兽性再与欧兰可能有的反社会人格结合，估计那虐待的东西就会从动物变成人类。

        她快速思考着怎么规避风险，比如到了最危险的地步该如何击败他来明哲保身。路西法看着她这副模样都能明白她脑子里在想什么，默默叹了口气：“有我在…他不会怎么样。”

        还在警戒状态的亚洲少女望向路西法，路西法只好继续补充：“他不过是个中二病小孩罢了，他杀人…算是见义勇为，而且是投毒，估计自己连鱼都没杀过。”

        “见义…勇为？”

        路西法感到自己好像又没帮欧兰守住“秘密”，干脆默默顶着欧兰刀子一般的眼神将第一次神罚时欧兰崩溃破防的惨状细细描述完，并暗示欧兰讨厌彼得神父的原因。

        戴安娜的表情在这期间经历了一个精彩的变换：从警戒切换到狐疑又到欲言又止，似乎是想同情点什么，又感觉欧兰并不需要这样的怜悯，他已经将那些恶心的神父送去了地狱。于是只能故作轻松而又不尴尬地“哦——”了一声。她不尴尬了，路西法从始至终也不尴尬，尴尬的只剩下欧兰一人。

        毕竟上一次见路西法还是他出糗，再见就又被抖出黑历史！

        还是路西法先打破了这个僵局：“我们是要合作的对吧？那就只谈合作好了。欧兰小朋友，你听了多少？你有什么见解吗？”

        似是太阳有些大的缘故，欧兰坐在阳光直射的石块上难免有些热，于是小跳下来也挤进石块的阴影里，坐在路西法旁边。单看外貌，淡色的头发搭配小男孩的体型尤为可爱，实在是想象不出有什么攻击性。男孩说话时不看任何人的眼睛，天生自带一种疏离：“听得懂的东西的话，从你们计划用录音机开始。”

        路西法饶有兴趣地浅笑：“关于可乐的部分你听见了吗？”

        欧兰摇摇头，浅色头发向拨浪鼓一般一甩一甩：“听见一些，但不懂在说什么。”浅棕色瞳里带着些许疑惑，似是在等待路西法回答。

        路西法突然很想摸摸他的脑袋，但还是忍住了：“没什么。”欧兰略有不满地瞪着他，戴安娜看这小孩这副表情竟也心生出想要捏捏他腮帮子的心情，最终也忍住了，她打了个原场：“我们在讨论那个‘第三方势力’啦，试图在这之中找破局的办法。”

        “嗯…其实上次差点被神罚死掉我还是有点害怕的，”欧兰盘腿坐着：“欧兰成绩不好，不懂很多知识。但是觉得你们的计划听着比那些在教堂祷告的笨蛋们有趣，所以欧兰想加入。”

        戴安娜本想说“那也可以”但路西法冷不丁丢来一句：“所以你能干什么？”

        欧兰：“呃？”

        男孩似乎没料到路西法会回答“好”之外的答案——出于各种“自信”。

        黑发青年有些无奈地抹了一把脸，之前的友善似乎是暴风雨前的征兆：“我直说好了，没有质疑你的意思，只是我们的计划暂且不需要无用的人，你能帮到什么忙呢？你的技能能保护人命或是让计划更快进行吗？你的体力能和成人一样与未知物种战斗吗？”似乎是感到语气有些咄咄逼人，他叹了一口气缓和些许继续：“退一万步讲，你的体力能保证有危险来临时跟上队伍跑掉吗？如果单单只是为了‘好玩’，就不要趟这浑水了。你最安全的做法，是去教堂祷告，然后和他们一起诚心赎罪。”

        路西法想拒绝欧兰原因之一是经过第一次神罚后发现欧兰确实没什么实力，第二是真的为欧兰考虑，路西法脚伤未愈，如果逃跑还要带着欧兰一起…这队伍还真是凑齐了弱病残幼。真要招收队友，为什么不去拉拢在教堂里的特雷西和艾斯呢？他们好歹还是成年男性。

        戴安娜听路西法一席话突然醒悟，他入队有什么用呢？这种人命关天的副本，可不是真的游戏。于是她也劝说起欧兰：“说的对…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历了什么，但你年纪还小，如果能获得神的原谅从这里离开还有大好未来…”

        “烦死了。”欧兰被路西法说教有些闷闷不乐，气势明显低落了，嘟囔道：“最烦说教的人。”

        如果路西法在现实中遇见欧兰，必定会去给他请个心理医生看看。但副本内可没有心理医生，路西法也无暇担任这类工作，只能让他别趟这浑水：“那您有什么高见啊？欧兰先生？我们要做很危险的事情哦。”

        他仍旧保持那副职业性假笑。

        男孩似乎在思考，低着头不说话。大概是觉得路西法一直假笑很没劲，半晌才抬头：“那我去祷告吧。”他的声音有些闷闷的：“如果祷告可以让我获得神的宽恕，那我去也无妨。”他抬头看向路西法，那双浅棕色眸子带有些许空洞：“但是，路西法先生您能保证我一定会上天堂吗？”

        路西法摇头，他并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做到，但这个时候不能承诺，否则欧兰肯定会放弃。他不知道靠祈祷上天堂是否有风险，这个副本的一切走向都是未知，但上天堂好歹是经由天使承认的目前最优解。让欧兰早日去祷告上天堂，不仅可以让路西法丢掉这个小麻烦精，更能补足一点他爱护儿童的道德感。

        欧兰有点失望地低下头，戴安娜却在这时开口：“那欧兰先生，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做呢？”

        男孩抬头看向戴安娜：“戴安娜姐姐。我明明已经犯过诫了，还是很严重的第三条，现在去赎罪神很大可能不会原谅我吧，路西法哥哥这样岂不是在打发我走…”欧兰话语中染上一丝委屈。

        路西法笑容逐渐消失，将脸埋在手心里：该死，怎么忘了他犯过诫这事了！去祷告还真不一定能上天堂！

        此时路西法对全视之眼道具的渴望几乎让他红了眼：他太想要那个可以量化显示玩家数值的道具了！现在什么也不明白，心里根本没底，他讨厌这种感觉。

        实际上路西法暂且不希望任何队友牺牲。有个词汇叫“破窗效应”，如果有一人打破了那扇“窗户”，那么就会有更多人将“窗户”打碎，而人类的道德便是这岌岌可危的窗户。他深知自己利用陷害他人倘若有了一次，便会有无数次。虽说他不在乎这些，但如果不到那万不得已的“一次”，路西法还想暂时维持一下自己作为人类那假惺惺的道德感。

        第六感告诉他，他若是打碎了那扇“窗户”，自己恐怕会变成另一个人。虽在这副本里是迟早的事，但路西法仍希望那一日晚一些到来。他喜欢看其他人撕破伪装，撕裂人性，但不代表想牵扯到自己，人类还是追求安定，他并不是完全的疯子。

        “…那你和戴安娜姐姐一起去地狱，好不好？欧兰乖。”路西法感觉自己有些累，他真不想应付这种看着可爱实际上是麻烦精的小鬼。

        欧兰眨巴眨巴眼睛，语出惊人：“你就不能献祭的时候把我藏在衣服里我们一起去献祭嘛？”

        戴安娜如果此时嘴里含了水，肯定会一口喷出来。

        疯狂…太疯狂了…玩家们避之不及的献祭，现在居然有两个人想抢着去！还想一起献祭！？是我疯了还是你们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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