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政变
野口秀因今年20岁，是野口家族的次子。
他自幼聪颖，成年后将族里的产业管理得井井有条，族中长辈，学堂老师都对他赞赏不已，时常可惜他不是长子。
如果是长子的话他就能继承野口家，让野口家更上一层楼。
但野口秀因并不稀罕这家族的位置，在他看来野口家早就完了，就连这个国家的前途都早就断了。
生于大国之间，小心翼翼夹缝求生，挺过战国时代的战火纷飞，好不容易熬到相对和平的时期，却是每隔十几年就遭遇一场无法估计的世界大战。雨之国最厉害的忍者山椒鱼半藏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朝大国发起挑战要让雨之国不再成为大国的缓冲带，结果却只换来大战的生灵涂炭，这个国家没有武力保全自己。
就连大名都放弃了这个国家，雨之国大名甚至不住在这里，而是在汤之国常驻，那些贵族也有样学样几乎是再也不管这里，这才有了他们野口家这种不高不低的中流世家掌控首都权柄的情况。
雨之国的情况并没有任何好转，家族中的人更在意着联姻，攀比和去往国外。
这个国家没有影响世界的文化，没有深厚的历史底蕴，和大国过比起来不过弹丸之地，土地贫瘠，终年下雨，唯一有用的便是这兵家必争之地的地理位置，而这唯一的优势让这片土地上千年来不得安生。
久而久之，当年热血沸腾的自己年纪轻轻就被现实磋磨得什么都不剩了，他太清楚这个国家的命运，与其想着逆天改命还不如想着如何讨好周边大国在大战后的十几年里尽可能的恢复生机。
直到有一天，黑羽木来到了这里。
那是个在大陆上名声鹊起的年轻画家，他专画忍者图，传闻中能被他画上的忍者都是万里无一的天才忍者，除此之外他还和那些风雅的贵族一样，对花街游女情有独钟，时常卖了画去接济那些可怜女人，甚至是流浪乞儿，这一来二去便在游女那里挂了号，也被她们的顾客知了去在上层阶级也算有了姓名，甚至获得火之国大名的欣赏。
野口家的人一看他在雨之国，自然希望买上一幅画送给上面的人，这个购买任务就交到了野口秀因手上。
野口秀因在城门口等到了黑羽木，第一眼便对这个看起来晴朗风雅的少年充满好感。
他身上衣物干净整洁，背了一大堆用品也不见狼狈，还未张开便知日后风采的脸上扬起温和的笑容，比城中所有世家公子都矜持高贵。
但他的内里可比外表疯狂太多。
这是野口秀因被黑羽木坑了无数次后得出来的结论，私下里一直叫黑羽木是长着张天使脸却是恶魔心的混世魔王。
第一次见面时黑羽木笑着跟他去茶馆闲聊，结果转瞬间他就被五花大绑嘴被堵住地关进一个荒凉的，只有石柱林立的空间中，面前站着换了身火云袍的黑羽木。
这是野口秀因人生第一次看见如此强大的忍者，要知道当年木叶传说中的三忍都没有这种奇特的能力。
“野口秀因，野口家第六代族长野口阵的次子，母亲野口日红，今年20岁。有一个25岁的大哥，18岁的妹妹，和一个10岁的私生子弟弟。目前是雨之国首都警备组组长，专门保证每年只在重要节日里出现在首都的大名以及贵族的安慰……”
野口秀因大脑一片空白，虽说是个警备组组长但实际上他从未遇见过这种事情，现在还能勉强保持姿态在普通人里已经算厉害的。
“5岁时熟记字词3000被认为是神童，破格进入首都血堂。”
“8岁时曾因为出生顺序问题和大哥大家导致左腿骨折在床卧病半年。”
“10岁时尝试离家出走差点被外面的山贼流寇杀死后被家族找回。”
“14岁时为了救伙伴远山远不惜深入森林，受重伤。“
“15岁时因为发表以上犯下的言论被父母关禁闭1个月。”
“18岁时因为长相出众获得雨之国大名夫人的喜爱担任警备组组长一职。”
“两个月前因为妹妹的婚事打算请忍者帮助你妹妹逃婚，结果被妹妹直接打昏并在醒来后被警告不许再插手。”
“有才有德，年轻气盛，长相出众，死妹控，野口家族倒是出了个不错的小辈。”
黑羽木依旧是一张温和儒雅的面孔，但他分明看见这家伙眼里闪过的红光！
黑羽木走了过来，蹲下身子拿走他嘴里塞着的布团，笑着说道：“要不要加入晓，一个能让你得偿所愿的地方。”
野口秀因深吸一口气，冷汗直冒：“你……你想干什么……”
“不是为了钱，权，只是为了你。”黑羽木笑得一脸坦诚：“我很欣赏你，野口秀因先生，我认为你拥有足够改变这个世界的力量，但你被时间的种种规矩束缚住了，所以我来打开你的束缚，让你能够去用自己的力量完成理想。”
野口秀因还想说什么，却被黑羽木捂住嘴巴。
草木味的清香传来，让他平静一点。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如你之前所闻，我很了解你，不管你找什么借口来拒绝我我都知道借口下你真正的意思，所以，想清楚再说。”
声音依旧是温暖和煦的少年音，却让他胆寒。
他想说这不可能，忽又惊觉自己已经把深埋内心的想法反向表露出来了。
这是不可能的，无论他再怎么讨厌这个国家，他也不会……
“不会造反，是吗？”
恶魔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抓住他往深渊坠落。
“你！”
“野口先生，你的心思太好猜了。”少年依旧笑着，但这次他终于看向笑容下的冷漠和威胁。
“今天只是一次邀请，也不求先生立刻答应。”
那股隐隐约约的压制突然松懈，下一瞬间他回到了自己家，衣着完好，手上还拿着黑羽木的画。
那是副描绘大好河山的画，原本他以为只是和寻常画家一样的寄情山水，但现在再看这幅画，他却只能嘲讽地笑着自己愚钝。
这哪是寄情山水的闲散画家，这分明是掠夺山河的恶魔。
但是……
自己的内心是骗不了人的，他是一个坦陈的人，就像年轻一点的时候一旦内心有了什么想法便不会委屈自己，立刻去执行。
只是这次……
野口秀因擦了擦脖子上的冷汗，内心茫然纠结。
就在他苦恼地思考时，飞鸟出现了。
他在德银家的晚宴上第一次见到他，就是那个被飞鸟偷出受贿证据的财政大臣的晚宴，彼时他正郁结心中，因为他妹妹就是不逃婚，要嫁给一个只有名的穷小子。
就在他低头化悲愤为食欲时，飞鸟踏着月光前来。
那时他才知道这是个胆大包天的贼，居然三天前就寄了封信给德银家说要偷出受贿的证据，德银家以为就是个普通的威胁信和以前一样请了忍者过来守卫后就没搭理了，结果没想到这个贼真就在目众睽睽之下登场。
野口秀因发誓那是他这辈子三观跟着五官跑最严重的一次，除了他那个温柔可爱善良贤淑的妹妹没有人能让他如此心偏。
飞鸟拥有着一头让世家姬君都羡慕不已的漂亮长发，白色的发丝在月光下反射出贵金属的光泽。
他身长玉立，面上戴了大半都是一只用金色线条勾勒出飞鸟的白色面具，里面穿着黑色衣物，外面套着一身月白的长大衣，大衣的腰间胸口，还有他的耳朵，脖子，大腿上似乎带着什么。
还没等野口秀因看清，飞鸟就迅速躲过暗中飞来的苦无，抓住苦无后在夜空中华丽的翻了个圈直接瞬移到德银家的忍者面前，几招便把人家全部制服。
作为一个普通人，他只能勉强看清夜色中翻滚的白色衣袖，但这份帅气让他刻骨铭心。
飞鸟轻盈地跳到主院屋顶，居高临下地看着地面上乱作一团的人们，拿出一份厚厚的账单。
“德银家族长德银世恒先生，这份账单我就收下了。”
他说话的速度不算快，与其抑扬顿挫就像是唱歌一样，嗓音温润清凉，把野口秀因迷得五迷三道，差点大喊“多偷点！”这种严重违反他三观的话。
这句话被他妹妹，可爱纯洁如春日娇花的妹妹野口岚说了出来。
“他真帅……要是日日能偷东西就好了……最好把老爷子的佛像全偷了……”
他妹妹真懂哥哥心思，不愧是贴心小棉袄。
不过在德银一家迅速败落，对家也莫名败下阵时，野口秀因很快就清醒过来。
他意识到，飞鸟是黑羽木，也是“晓”的棋子。
晓组织在雨之国有点名声，是被人称赞的好组织，却不料那不过是一层皮，真正的阴谋还埋藏在善良之下。
但对他来说那不是阴谋，而是改革！
这是在飞鸟第二次出现，成功解决财政大臣导致的税收之乱时他意识到的。
只要让那些真正有本事的人上来的话，那这个国家就会有救吧！
他想起自己离家出走时看到的人间惨剧，他看到了战争带来的荒凉落败，看到外面的兵荒马乱，看到乱世之中贵族的醉生梦死，看到腐朽规矩给族人带来的重重枷锁。
如果真的能改变这个国家就算是造反又如何！
时隔数月之后，野口秀因带着自己选择好的，愿意跟随他的下属家人，穿上警备府，戴上武器头盔，以护卫之名，迎接回到大名府众过雨之国传统节日“元末节”的大名一行人。
大名府提前被人打扫的干干净净，并早早有人在厨房，柴房等地方等着伺候，伺候的人里混杂着被雇佣来的大忍村的忍者，他们才是真正保护大名性命的人。
“大人，您确定更改巡逻位置吗？话说各个出口把守的人也太多了吧到时候出去很麻烦，而且国库那边人手不够啊？”大名府的老管家疑惑地问道。
“放心吧，密道那边的人手会少一点。”野口秀因露出自己标志性的温和笑容：“绝对不会有事的，就算有，我们也正好瓮中捉鳖。”
老管家放心地走了。
野口秀因看着身边华丽宽大的房屋，四角的天空，透过烛火光看见里面寻欢作乐的身影，听见靡靡之音。
他吐出一口浊气，握住手上的武士刀，走出像是金丝雀牢笼的房间。
从阴影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朝他走来，是飞鸟。
“是你……”
野口秀因瞪大了双眼，他没想到来的人会是飞鸟，虽说飞鸟身手极好，但每次遇到那些忍者都是逃脱为主，真的没问题吗？
“在合作时表露出过多的不信任并不是一件好事。”他的语气依旧是温和疏离的，就像是话本里的天上仙人。
“啊，抱歉。”野口秀因再见到偶像后有些小紧张：“不会被发现吗？”
“他们都睡着了。”飞鸟指向角落里，让他看见躺着的人。
“一切准备就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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