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0章 无力回天
他总不至于与夜郎屠家的人去争功救人。
渡鹤的考虑却更加理智，头功只有一件，玄甲和他都想得，最终却只有一人能够得到。
他让给了玄甲，虽然之前他争得热火朝天。
他救屠潇潇，是给那抹血红身影看的。
有失必有得。
电石火花间，他认为，夜郎屠家，和极寒宫，将来，或许比圣家族更有用。
他还有一个考虑，如若让夜郎屠家看到玄甲见死不救，今后，玄甲会在夜郎屠家心中留下怎样的印象？
这个印象一定不是很好。
过去，只要是夜郎屠家印象不好的人，日子好像都不好过。
而圣家族，明显比夜郎屠家好敷衍。
接下来的电石火花间，同时发生了很多事情，至少五件！
其一，玄甲义无反顾神魂爆出，金丹出窍，一拳轰向龙渊的脑袋。
他要将龙渊的脑袋直接轰做一团烂泥，当场毙命。
其二，渡鹤一掌拍向屠潇潇手中的袖剑，让袖剑跌落尘埃。
他救了屠潇潇一命。
虽然，袖剑还是划过屠潇潇白皙的脖子，在那里留下一条血印。
其三，屠北游闪电而至，去抢屠潇潇手中的袖剑，他还是晚了渡鹤一步。
但效果是一样的。
屠潇潇得救了。
虽然，她受了一点点伤。
其四，是骨头断裂的声音。
玄甲突然捂着右臂惨叫一声，瞬间倒飞出去，在撞倒一片士兵之后，“噗通”一声跌落在地，当即命悬一线，情况极其不容乐观。
其五，龙渊的脑袋并未成为一摊烂泥，也没当场毙命。
相反，他还活着，虽然很不好，虽然更加命悬一线。
与此同时，他的身前多了一个人。
一个仙袂飘摇，神情如霜的耄耋老人。
耄耋老人衣带当风，身形稳如磐石挡在龙渊面前，目光如水，看向不远处正在吐血的玄甲。
渡鹤瞬间明了，是这个老人救了龙渊一名。
可是，于这个老人，玄甲竟然无一合之力？
渡鹤瞬间暴退数丈。
玄甲无一合之力，他自然无一合之力。
这一刻，渡鹤甚至想到，之前太初九胜利的种种，会不会也是这个老人的杰作？
以他的判断，太初九不至于如此强悍，如此无敌的。
除非他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难道老人就是太初九的秘密？
屠北游要将屠潇潇拉离龙渊身边。
屠潇潇生死不从，拼命捶打屠北游的胸膛哭喊。
“都是你，都是你害的太初九。你为什么要杀他？为什么？你告诉我！”
屠北游痛心疾首，无可奈何，“帝君意志，谁敢违抗？”
最不希望成为现实的猜想变成真相，屠潇潇瞬间崩溃。
“果真是你，二叔！干脆你也连我一起杀了吧，你杀我呀！让我去给太初九陪葬。”
屠北游突然出手，一掌将屠潇潇拍晕，继而迅速带离现场。
太初九死了，屠潇潇也就没必要继续呆在南疆了。
而他，也必须回去复命了。
屠北游带着屠潇潇消失，莫测并未阻止，他只是冷眼看着教场上的所有人。
沐明雪晕倒，沐婉清晕厥，金聪生死不明。
这一仗打得实在是太惨烈了。
自己这才离开多久？
一切怎么就搞成这样了呢？
低头俯瞰龙渊，情况更加不容乐观。
胸口的刀柄触目惊心，莫测更加悲从中来。
善良之人，怎么可以死于善良之手？
这不是他所了解的天理循环。
这不是他所熟知的无极大道。
莫测在向，若是龙渊也能脱离肉体束缚，畅游星海，那就再好不过了。
只不过，一切好像都来不及了。
莫测再将视线看向教场之上的数千官兵，看向玄甲，看向渡鹤。
所有人也都在看着他。
都惊诧莫名。
因为他们都不知道这个老人是谁，从哪里来，又将到哪里去。
他们唯一知道的，就是这个老人很厉害，就连玄甲，都无一合之力。
接下来老人会做什么？
他们不知道，只能看着，只能猜测。
是将他们斩尽杀绝，替龙渊报仇吗？
如若是，明年今日，就是他们的忌日。
举众颤栗。
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
他们瞬间想到之前抹杀八千官兵的那座山。
现在，老人就是山。
就是杀神。
然而，莫测却目光淡然如水，走向沐明雪，走向沐婉清，走向金聪。
他把他们一一搬过去，同龙渊并排放在一起。
然后盘膝坐下，磕上双目，屏气凝神，开始神游太虚。
刚刚暗淡的星空再次亮起。
只是这一次，星空直接燃起滔天星火，整个苍穹都开始沸腾。
老人竟强悍如此！
老人究竟要做什么？
是要救龙渊吗？
龙渊还有救吗？
所有人都在想，都在看。
这一刻，他们内心真是矛盾，既希望龙渊死，又希望他能活。
龙渊死，他们才能向帝君交差。
龙渊活，他们才能向老人低头。
否则他们坚信，老人一定会将他们摄魂夺魄，万劫不复。
老人是龙渊的什么人？
星空燃烧之下，沐明雪的怀中飘飞出一颗洁白如玉的小星星。
沐婉清的怀中飘飞出一颗漆黑如墨的小星星。
就连金聪怀中，竟然也飘出一颗灰色的石头。
如此盛景之下，木棉泪痕阑干，瞠目结舌问老人，“金聪会死吗？”
老人磕着的双目陡然睁开，精光充盈，目视金聪身体之上悬浮着的灰色石头，很是意外道，“他竟然也有武魂石傍身，自然是想死都难了。”
木棉顿时喜极而泣。
可看着金聪满身的伤痕及累累血迹，又是心疼的泪如雨下。
木棉知道，老人应该是要救金聪他们了，当即翘首以盼。
老人重新磕上双目，头顶陡然有一道星光擎天而立，直入浩瀚星海深处。
继而其间星光流转，星河倒挂，奔腾不已。
很快，沐明雪身体之上的白色星星被点亮，有一道星河瞬间连接她与星海之间。
沐婉清身体之上的黑色星星也被点亮，再有一道星河连接她与星海之间。
最后，金聪的灰色星星也亮了起来，天地之间瞬间狂风大作，阴风怒号。
只是狂风呼啸之间，竟是星辉散遗。
沐明雪三人，包括老人，都与星海之间建立起了联系，有星辉源源不断通过星河灌入他们各自体内。
唯独龙渊身上没有。
龙渊武道修为已经踏足星空道，自然也是有星域的。
只是此刻为何没出现？
此间唯有莫测明了，因为太过暗淡，被其他星域盖住了，自然看不见。
莫测现在就是要引星辰之力替沐明雪三人疗伤。
同时也尽最大的，最后的努力，想挽回龙渊一条命。
虽然毫无希望，不过，他还是必须一试。
哪怕是替龙渊驱散体内的蚀骨虫，让他走的略微安详些也好。
毕竟尸骨无存的死法太过惨烈，就连莫测这个已经脱离肉身束缚的人，也无法直视。
星辰之力确实强悍。
只是几息时间过去，就在身边众人都瞠目结舌之时，沐明雪最先醒来，继而是沐婉清，最后是金聪。
要不要这么恐怖？
要不要这么强悍？
数千官兵霎时眼眶欲裂。
这就是人比人得死。
老人真乃神人也！
三人醒转，当即意识到老人意欲何为，继而全神贯注，全都引星辰之力朝龙渊的身体渡了过去。
顷刻有四道颜色各异的星河流向龙渊的身体，自他的天灵钻入身体的五脏六腑，并迅速在他全身之间开始流转。
遗憾的却是，即便有无数星光流入龙渊的身体，却也有无数的星光自他胸前的伤口溢出，重新流归头顶无尽的星海。
龙渊的身体，此刻就像一个水池，老人和沐明雪她们拼命往里面灌水，他胸口的伤就是一个大的缺口，在拼命往外放水。
一边拼命灌，一边拼命放。
灌的速度，却远远赶不上放的速度。
灌的越是凶猛，放得就越是猛烈。
甚至，一度，因为灌得太过凶猛，缺口反而被撕裂，成为一个更大的口子。
于是，放水的速度更快。
老人是在救龙渊吗？
渡鹤暗自揣度，同时看了一边被扶起来的玄甲一眼。
玄甲此刻状况不好，再战应该是不可能了。
玄甲也密切关注着老人的一举一动。
“若是老人在救龙渊，我要不要现在动手呢？或许，撑着老人不注意的间隙来个偷袭？”
渡鹤继续忖度。
玄甲肯定是不能再战了，那这个头功，自己还要不要呢？
看着老人肃穆的神情，渡鹤很想这样做，却没那个胆子，只能静观其变。
值得庆幸的是，结局很快朝着渡鹤希望的方向发展而去。
龙渊的身体已经无法盛装星辉，如此，他必死无疑。
哪怕强大如同老人，也无力回天。
这无疑是个好消息。
很快，老人也开始绝望，禁不住喃喃自语，“我就说过，没有雨石，神仙也难救的。”
颓废之色溢于言表。
沐明雪仨人依然还在固执地将星辉源源不断送入龙渊体内。
速度不敢太快，又不敢太慢。
快了，怕再把伤口撑大。
满了，又怕加快龙渊的死亡。
星辉流转间，沐明雪三人泪雨滂沱，无法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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