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亏欠
谁都不想面对现在这样的局面，虽然她对艾灵儿恨之入骨，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可看着瘫在在一旁老泪纵横的李梁安，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根本没有办法面对。
两个人一个闷声瘫坐在楼梯口，一个静静的立在窗口沉默不语。
不知道过了多久，奚秀茹的目光终于从远处天台上收了回来，转过身来看向地上的李梁安。
“人各有命，活了大半辈子您应该明白一个道理，很多事求不得，改不了，你就只能这么眼睁睁的瞧着！这是因果！”
说完，奚秀茹伸手从包包里取出了一个厚厚的牛皮纸信封，欠身安放到了李梁安身旁：“身无分文的滋味我尝过，不好受。我要离开一段时间，照顾好自己。”
起身，奚秀茹扣好了包包，转身下楼而去。
李梁安从地上摸起了牛皮纸信封，心里一凌。
虽然收奚秀茹的钱跟打他的脸没什么分别，可在现实面前，自尊变得有毫无意义。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如果想要帮艾灵儿找最好的律师团队，他需要比这更多的钱。
可当他回味着奚秀茹刚刚说过的那句话，冥冥之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他心尖上狠狠的戳了一下。
“秀茹……”
李梁安跌跌撞撞的起身，伏在楼梯口的围栏出俯瞰奚秀茹从背影，语气里是满满的焦灼跟关心：“你要去哪里？”
她说的没有错。
自己不仅仅只有灵儿一个女儿。
自己亏欠秀茹太多，太多了，根本没有办法弥补，所以有时候忍不住就会自私的找理由为自己开脱。
反正已经欠了她那么多，反正已经还不清了，多亏欠一点点……应该也没有关系吧？
可就在刚刚，就在奚秀茹跟他道别转身的瞬间，李梁安忽然意识到，他不能再失去了！
奚秀茹听到李梁安的呼喊，下意识顿住了脚步。
讲真的，她跟他一样，在这个世上已经没有第二个血亲。
虽然不想承认，可在血缘上，他是自己唯一的羁绊。
可奚秀茹始终没有回头，蹬蹬蹬冲下楼梯。
——-
两天之后。
奚秀茹见过了苏尧，素素，安排好了一切，关掉手机上了权桂娴的车。
这是他们之见的约定。
从她目光淡然的踏上车子那一瞬起，即便是权桂娴不肯承认，但说真的她对奚秀茹刮目相看。
她跟自己当年一样，为了所谓的爱情，可以一样的奋不顾身。
而身为一个过来人，权桂娴只能勾起了唇角：傻得可笑！
女人无悔付出跟外面那些诱惑比起来，不堪一击。
她们自认为所做的一切感天动地，甚至更多时候感动的是自己，而男人……
权桂娴看了奚秀茹一眼，收回了目光。
“能让我再看一眼宇豪吗？”
步入医院，奚秀茹忽然站定了脚步，怔怔的盯着去权桂娴。
一开到这里，问道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唐宇豪满身伤痕的样子就像是一个魔咒一样，开始在面前晃。
她下意识攥紧了手掌，指甲在掌心掐出了深深地印痕。
“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什么？”
权桂娴回头盯着奚秀茹，“你想坐地起价？搞清楚一点，我用你身上的皮，是想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并不是非你不可！”
“我知道。”奚秀茹，“我只是想再看他一眼，我想知道他的状况有没有好一点。”
“抱歉。宇豪的植皮手术会跟你同步进行，现在医生正在给他做最后的检查，你见不到他。”
权桂娴远比奚秀茹想想的还要冷漠：“还有，你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结束了，你没有权利要求见宇豪，我也没有义务再给你提供见面的机会，明白了？”
“病人奚秀茹？”
术前准备工作，主治医生的助理走上前来。
躺在病床上的奚秀茹安静点了点头：“我是。”
“麻醉师正在准备麻醉剂，手术前，我们来最后确认一遍信息。”助理。
“好。”奚秀茹乖巧的点头。
“奚秀茹，性别？”
“女。”
“年龄？”
“24周岁。”
“婚姻状况？”
“已……”奚秀茹怔了一下，半晌之后才喃喃的张了张嘴吧，“单身。”
“有无家族遗传病史？”
“无。”
“有没有过敏类药物，或者严重过敏史……”
……
麻醉师的技术非常好，可当针头刺入脊椎的那一瞬，奚秀茹疼的蜷缩起来。
刺痛感消失后的五分钟内，下肢开始麻木，随后渐渐失去知觉。
医生在拖动她两条腿的时候，像是在拖动棉絮布偶。
“麻醉状态良好，准备手术。”
奚秀茹是半麻醉，在麻醉剂还没有作用到控制她意识之前，她十分的清醒。
手术刀割开皮肉感觉很清晰，那是一种很轻的拉扯感，没有痛楚。
“皮肤真好。”
“是啊，腿型也漂亮。”
“可惜了，以后怕是不能穿短裤短裙了。”
“女人真伟大，在爱情面前真的无所不能……”
植皮不算是什么大手术，主刀医生很轻松的跟医护人员闲聊。
奚秀茹默默的听着，直到后来她们的声音变得有些缥缈。
十分之中，她眼皮变得沉重起来。
慢慢的意识变得有点模糊，很困。
“医生……我能睡一会儿吗？”奚秀茹喃喃的问。
“没问题，放心，等你醒来之后，手术就结束了，深呼吸房，放轻松……”
护士的话还没说完，奚秀茹就合上了眼眸。
——-
奚秀茹醒来之后，已经没有了概念。
入眼是一片朦朦胧胧的白。
房间里空无一人，没有一丝声响，安静的像是在异度空间里。
水。
喉咙像是烧了一把火。
她想喝水。
可四下无人，奚秀茹侧了侧脑袋，只能抬手去摸床头上护士铃。
“啊……
随着意识一点点回归，麻药过后的疼意席卷而来。
她是对疼痛非常敏感的人，即便是挂着止痛泵，但一动之下，左腿还是疼到倒吸了凉气。
咬牙按了一下护士铃，奚秀茹疼到眼前发黑。
护士闻声很快敲门走了进来，见奚秀茹挣扎这想要起身，慌忙上前制止：“艾小姐，你现在千万不能动。你伤口创面很大，这样活动不利于恢复。”
“好，我知道了。”奚秀茹苍白着一张脸点头，“麻烦帮我倒一杯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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