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6】
也许是因为“舞林大会”带来的效应，活动后第二天，到“舞林”咨询学舞蹈的人多了很多。幸好前期工作做得到位，招聘回来的工作人员和舞蹈老师也很快投入工作。
这天临下班的时候，不怎么忙的白筝便在微信上打开了唐森的聊天框。是的，早上起床的时候，她便看到唐森通过了她的微信添加。
白筝想想，决定打字发过去。
白骨精：【唐老板，我是白筝】
没等多久，唐森回复了。
唐僧：【您好。】
他回复了这么一句，是的，一句话，因为他还打了一个句号作为结尾，之后便又弹出了这么一句话——
唐僧：【有事请联系我助理。】
白筝眯了眯双眼，最后决定无视他这句话。
白骨精：【活动很成功，谢谢您提供场地】
唐僧：【你现在重复着昨晚已经说过的话。】
白骨精：【唐老板，我还没说完呢】
唐僧：【抱歉，我是针对你刚才那句完整的话来回答。】
白骨精：【完整吗？都没有句号呢】
这时候，唐森那边停了下来，没回复了。白筝也不着急，看着对话框，就这么看着等。大致过了十几秒，他回复了。
唐僧：【哦。】
白筝看着屏幕上这个字，硬是被逼得愣神三秒钟，无语过后，手指继续打字。然而还没打完，唐森那边又发过来几个字——
唐僧：【不客气。】
这该说他反射弧长，还是说他逻辑清晰好呢？虽然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人，但无可否认，白筝觉得跟他聊天挺有意思的，因为他的反应往往出人意料。白筝继续打刚才没打完的字——
白骨精：【无以为报，我想好了，今晚请您赏脸吃个饭吧】
唐僧：【无需回报。我们是交易。】
原本，看到他这么回复，白筝条件反射想回一句“唐老板这是在拒绝我吗？”但转念一想，她干嘛自挖坟墓让他理所当然拒绝自己？于是思考片刻，决定直接点——
白骨精：【桂花街“初见”，今晚七点】
唐森再次没了消息。白筝没有给他丁点拒绝她的余地，紧接着再来一句——
白骨精；【要不要我下楼接您？】
憋了半天，唐森退了一步。
唐僧：【不用。】
白骨精：【好的，今晚见】
白筝到的时候，唐森已经坐得笔直在等她了。他今天穿着白色衬衫，衣领紧扣，面容俊朗，不拘言笑的样子就是有种禁/欲的气息，勾/引着人的破坏欲。
其实两人并无深交，勉强算是萍水相逢、点头之交，毕竟也没见过几面，突然凑在一起单独吃饭，唐森的架势完全就像是在应酬。虽然绅士，但也时常冷场。在点好菜式后，白筝自然跳出工作框架，在其他话题上聊了起来，“唐老板来过这里吃饭吗？”
“没有。”
“这家店叫‘初见’，新开没多久，初见初见挺文艺的……”瞄了眼唐森，从都到尾都是一个表情，似乎没什么可以引起他的兴趣，白筝话锋一转，“对了，说起初见，唐老板，您知道我们是第几次见面吗？”
唐森看着白筝，没回答，似乎在等着她自动揭晓后话。
白筝举起手，数着手指，“大概也有五六七次了。”
终于，唐森神色微动，似乎对她这个答案有点意外。
“想不到吧？我也想不到，最近会遇上您这么多次……”白筝说着说着，思绪似乎被拉扯了一下，视线稍微从他脸上移开，脸上的笑淡了点，“对您而言，也许也就几面，但对我来说，这几次见面就像是久别重逢。”
“久别重逢？”唐森显然想不到她会这么说，而且对这个说辞也感到疑惑。
“嗯，您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白筝重新看着他，眼里有着难以看明白的复杂，但这神态转瞬即逝，很快又笑颜如花，“您是不是在想，我在胡说八道？”
“不会。”
“谢谢……”白筝喝了一口白开水，搁下杯子的时候，摸着杯子边缘，接着说：“那个人是我姐夫，很好很好的一个男人，善良、正直，很爱很爱我姐姐……可惜，他死了。”
唐森似乎完全没想到话题的转向会是如此，嘴唇动了下，正准备说些什么。白筝却没看他，继续往下说，“跟我姐姐一样，都离开了。”
此时的白筝，神色淡淡，看似平淡但又带着几分哀伤。在察觉到气氛有些沉重时，她又很快反应过来，“抱歉，其实不应该跟您说这些。只是，只是我觉得我看到您，会莫名觉得很亲切。所以，总是想跟你多说说话。”
“没事……白小姐，请节哀。”
“叫我白筝吧，我们楼上楼下也算是认识了，我很想交你这个朋友，可以吗？”
唐森的视线在她脸上停留，刚才几个瞬间，巧笑嫣兮有、哀伤忧郁也有，现在呢，眼前、此刻，这女人水眸微闪，轻轻浅浅的碎光在里头漾着，还朝他眨了眨眼，无声散发着无辜而又妖娆的味道。
虽然不礼貌，思绪翻转后，但他还是直接拒绝，“我不怎么交朋友。”
“哦……是吗？”在白筝微微疑惑的语调背后，其实她并不意外这个答案，又笑着冲他摆摆手，当即收住这个话题，“是我唐突了，抱歉。”
此时，店员端菜式来到他们这桌，话题暂停，唐森没回应，白筝也没步步紧逼。
吃饭时，大部分情况下，唐森都是惜字如金，全程都是白筝在找话题，聊聊这个城市聊聊培训行业。聊着聊着，白筝才知道，原来她的“舞林”和他的“盛学”里，有一部分孩子同时是两家机构的学生。聊起学生，唐森稍微不一样，表情生动了点，言语也多了些。
一顿饭的时间，说长不长，白筝和唐森二人就这么一直这么可有可无地聊着，两人也没有再提起刚才那个夭折的话题。
吃完饭，两人各自离开。似乎这顿饭对他们而言，是开始，也是结束。
h市的十二月，阳光淡淡，清冷干燥的风吹过，调和着冷，酝酿着冬。这种天气，对于某些人来说，也许真的不怎么冷，街面上的人有的甚至还只是短袖背心在内，外面随意套着件薄外套。看来，这个城市的初冬有点名不副实。
这个周六，白筝原本打算是去探望章妈妈。没想到事前联系章妈妈的时候，得知章妈妈周六不在家，白筝以为探望不成，没想到到了最后反而被章妈约了周六一早爬山。
因此，这天一大早就起床了。之前让人从国外带回来的保养品，她通通都提下来放至后备箱里，准备待会给章爸章妈。
章妈妈前些年身体不怎么好，经常跑医院，整个人的精神都不大好。h市被山山水水环绕，空气好，适合养老。章爸在h市投资了房产，于是章妈妈干脆来这边住下了。
说来奇怪，来到h市的这几年，章妈妈身体的确有了明显的好转，起码不用经常跑医院。而且，在章爸爸的陪同与精心呵养下，章妈妈整个人精神焕发，经常拉着章爸爬爬山、跳跳舞，日子优哉游哉的赛似神仙。
今天他们要到的地方叫“浮山”，就在h市偏北方向。
“章妈，叔呢？”
“你来了，我就用不着他陪了，就我们俩，聊聊天挺好的，他在这里反而妨碍我们呢。”
白筝其实挺喜欢跟章妈妈相处的，很舒服，而且章妈妈笑起来眉眼弯弯，很是治愈。
“也行，今天您就交给我了。”白筝挽起章妈妈的手臂，两人散步走出了“浮山”停车区，朝着上山方向走去，“我们今天还是c线？”
“行。”章妈妈其实一直都是爬这条线，a、b线太远的不行，毕竟要量力而行。“你到这边工作挺好的，这边环境不错。要是姿姿跟你一样一起过来就好了。”
“章妈，凝姿这不是派我到这边陪您嘛，总部那边还是需要她主持大局的，您这个女儿了不得，您应该替她开心。”
“那……也是，罢了，我也就随口说说。”章妈妈轻拍了下白筝的手背，“对了，你知道现在姿姿跟那个谁恋爱得怎样？”
“谁？”
“还有哪个谁？她现在不是跟隔壁家姚阿姨小儿子常华在谈恋爱？”说起章凝姿的恋爱问题，章妈脸上神色一言难尽，“她看不上唐森这么好的，我还头疼她究竟要挑个什么样的。这倒好，这头跟我说不喜欢唐森，转头又说是看上了隔壁家姚阿姨的小儿子，这个女儿啊……都不知道是不是在哄我。”
“唐森？”白筝眉目微动。
“就是前段时间介绍给姿姿的，让她好好相看一下。这不，才一顿饭的功夫，姿姿就说不喜欢。我看着就挺好的，儒雅稳重，是个会照顾姑娘的男人，唉……”
“章妈不用担心，凝姿这么好这么懂事，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样的人、想要什么样的爱情。您看您和叔这么幸福，是她最强而有力的底气，不用着急，慢慢来，我想她会亲自跟你分享好消息的。”
“你啊你，知道你俩感情好，口风这么紧，哼，跟我都不亲了。”
“别啊章妈，我这不陪您爬山嘛……”
“对了，你恋爱了没啊，这么久一直都没听你提起过，没遇上还是怎样啊？”
“不着急……”白筝笑笑，轻扶章妈妈走上台阶，来到了三岔口，面前就是三条线路的入口了。刚想跟章妈妈说点什么时候，章妈妈停下了脚步，抬眼看着前头，“咦，那不是……那不是唐森吗？”
白筝顺着她的目光看上去，虽然此时还只是早上八点多，但来爬山的人倒是不少，只是，那修长挺拔的身影，走在人少的a线山道上，显得格外的清晰，她一眼就认出来了，的确是唐森。
“对了，我怎么没想到呢，要不，章妈帮你张罗一个好不？”章妈妈看到唐森后，脑子一下子灵活不少，对啊，女儿章凝姿不喜欢，但还有白筝啊，这个姑娘她挺喜欢的，“不能不着急，这不是耽搁了嘛。就这么说定了，阿姨替你张罗张罗。”
“章妈你……”
“哦对，待会我找找他的照片给你瞧瞧，看你喜不喜欢。”
“那……好吧，谢谢章妈。”
章妈得到白筝这个答案满意地笑了，爬山的脚步都轻快不少，一路上跟白筝说了不少关于唐森的情况。
真的是山不转，水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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