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走出大山5
办了一上午的入学手续，安绮在十点半左右领到钥匙，来到自己的大学寝室门口。
她已经提前从辅导员那里知道了几名室友的信息，其中两人和她同级同专业，还有一个是即将毕业在外面实习的学姐，白天一般不在寝室，只有晚上才回来休息。
安绮先敲了敲门，一个温和的声音应道：“请进。”
她推门进去。
现在快到中午，两个室友都在寝室里，一个妆容精致的女生正坐在凳子上玩手机，另一个圆脸戴眼镜的女孩则是一个人爬上爬下地搬东西。
寝室是拼在一起的上床下桌，其中三张床上都铺好了被褥，只有靠近门的那张床还露着木板，上面堆了五六个行李箱和包裹。
圆脸女生正是在把这张床上的东西挪下来。
见到有人进来，她停下手上动作，从床上探出头来说：“你就是安绮吧？不好意思啊，之前这里没人，我们就把自己的东西放在空床上了，我现在给你腾出来。”
大热天的，安绮看她累得满头是汗，放下行李走过去：“我来帮你吧。”
“啊好，那谢谢啦。”
有人在下面帮忙接，搬运就快了很快，安绮和圆脸女生忙了十多分钟终于把床铺清空。
这过程中她知道了圆脸女生叫田悦，坐在下面玩手机的女生叫龚佳宁。
腾空杂物后，田悦把自己的那部分拿到自己桌子旁边，其他的则统一堆放在空地上。
她进去洗手的时候，一直玩手机的龚佳宁施施然站起身，把空地上的两个行李箱拿走了。
安绮看她一眼，没说什么，反倒是龚佳宁一边收拾，一边没好气地大声抱怨：“本来地方就小，现在更好，什么都放不下了！”
安绮没接她的茬，等田悦收拾好出来，就指着门口的一排柜子问她：“这些哪个是我的柜子？”
“哦哦，你是4号床，左边那两个印着‘4’的就是。”
她走过去打开柜门，发现这两个柜子被塞得满满当当，挂满了颜色亮丽的裙子和包包，乍一看去像个时尚单品收纳柜。
“这些衣服是谁的？”
田悦尴尬地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身后。
安绮直接走到龚佳宁面前：“同学，你把放我柜子里的东西腾一下吧。”
龚佳宁抬头看她一眼，沉默地站起来把自己的东西拿走，虽然她没说什么，但看那反应显然是更生气了。
晚上实习学姐方小雪回到寝室，田悦给两人相互介绍了一番，就算是认识了。
方学姐实习忙碌，每天晚上回来洗漱完倒头就睡，第二天又六点多就走了，和寝室其他人交流并不多，平时也基本见不到她人。
每天要一起上课，回来待在一个寝室里的主要还是安绮，田悦，龚佳宁三人。
翌日去教学楼上课，安绮因为对大学课堂十分新奇，所以提早了半小时就赶到了教室，她是第一个到的，剩下的人则是在半小时内陆陆续续赶来。
虽然已经上了一个星期课，但大家彼此之间并不熟悉，也没人认出安绮这个生面孔。
众人三三两两地找座位坐下。
差五分钟上课的时候，两个男生勾肩搭背地从教室外面走进来，一见到坐在角落的安绮，顿时眼睛一亮。
“小姐姐，真的是你？”
“乐邦你个熊瞎子，我就说我没看错吧！”
安绮被人一拍肩膀，扭过头来就看见两张熟悉的惊喜面孔。
她笑了笑：“嗯，之前谢谢你们了，要不然我也不知道有这个机会。”
“不客气不客气，还是小姐姐你自己运气好，也有实力。”
三人寒暄一番，安绮知道了两个男生一个叫侯俊，一个叫张乐邦，两人也顺势在安绮身边坐下。
侯俊和张乐邦你一言我一语地夸赞安绮有毅力，恭喜她成功被录取，坐在安绮身旁的田悦听得抿嘴直笑。
和安绮隔了一个座位的龚佳宁却是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地说：“穿的那么土，还和两个□□丝混在一起，干脆回村种地算了。”
安绮还没说话，侯俊直接瞪眼了：“□□丝说谁呢？”
龚佳宁：“谁气说谁呗。”
“靠！这能忍？”
侯俊拍案而起，一米九的个子还真挺有威慑力，把龚佳宁唬得差点想跑，然而还没等她站起来，头顶扩音器里忽然传来一个威严的声音：“那个男同学，你说你要忍什么？”
侯俊立刻怂了，坐下干笑道：“没，没什么，张教授您继续。”
事后几人不欢而散，田悦和龚佳宁先回寝室，安绮则是请两个男生吃了顿饭，大学食堂饭菜不贵，算是聊表谢意。
大一一年就这么平静过去，虽然寝室小纷争不断，却一直没发生什么大事。
这一年中安绮忙着上课，还要打工赚生活费，一直没能抽出空来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有时候会突发奇想，觉得自己一个人要做这么多事实在太累了。
如果她有三个身体就好了，一个上学，一个赚钱，另外一个专门调查过去，那样生活肯定会轻松很多。
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
次年十月，安绮傍晚打工回校，刚用钥匙拧开锁，就看见田悦穿着外套正要往外走。
“安绮你回来了。”
“嗯，你要出去？”
田悦点头说：“刚刚佳宁打电话说她迷路了，回不来，让我过去接她一趟。”
安绮皱眉：“她不能自己看导航吗？开个定位不就行了，或者打车。”
“唉，她说手机快没电了，而且她电话里哭得很厉害，我就去一趟吧，也用不了多久，接到她很快就回来了。”
田悦这个人性子软和，谁都能占她便宜，明明龚佳宁总是明里暗里欺负她，她还是笑呵呵地不介意。
这种事如果换作其他人，安绮是不想管的，但这一年里田悦真的帮了她不少，她几次经济拮据的时候都是找田悦借钱才顺利度过的。
看了看窗外，夕阳已经渐渐落下去，天色也变得暗沉起来。
安绮想了想，还是决定陪她一起去。
两个女生打车来到龚佳宁说的地点附近，又徒步走了一段路，来到一间荒废的机械厂房门前。
田悦喊了几声龚佳宁的名字，厂房侧门方向传来带着哭腔的回应。
两人走过去，探头往里一看，却见厂房里不止有龚佳宁，还有三个陌生男人。
三人散漫地或坐或站，眼睛都盯着门外，而龚佳宁衣衫不整地坐在地上，满面泪痕，眼睛肿得跟核桃差不多。
“哟，不是就叫了一个，怎么来了俩。”
“两个不是更好？”
看见这场景，就连粗神经的田悦都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佳宁，他们是谁？”
龚佳宁目光闪烁：“他，他们是……”
靠门站着的花臂男哈哈大笑，说：“小妹妹，你被这贱人骗了！她欠了我们的钱，还不上就想用熟人抵债，求我们多宽限她几天。”
田悦后退两步：“你、你们想干什么？”
“你说呢？”
在田悦心神大震，惊慌失措的时候，一直没吭声的安绮突然反手握住她的胳膊，拽着她转身就跑。
两人一边跑，还一边听到身后龚佳宁尖利的大喊：“不能让她们走，她们跑了我就完了！”
两人先是往出口方向跑，但两个女孩怎么跑得过三个壮年男子，眼看要被追上，她们只好躲进废旧厂房，凭着障碍物跟对方周旋。
没过多久，田悦体力不支，安绮让她找个先找地方藏起来，自己把其他人引走，之后她再找机会报警。
田悦含着泪点头，让她多加小心。
安绮被三人追赶着渐渐跑出去很远，但依旧在废弃厂房的范围内。
她觉得自己体力充沛，完全可以不眠不休地狂奔一晚上，把那三个男人活活耗死。
然而对方也不是傻子，他们也察觉到了这点，于是没多久，安绮就被人从不同方向包抄了。
出乎意料地，她十分冷静，没有半点惊慌。
看着那些人面目狰狞地走近，安绮闭上眼睛，意识越来越模糊，渐渐沉入梦境。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三人都背对着她，脸朝下趴在不远处的地板上。
满地都是血。
其中一人还在挣扎着往前爬行，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音。
他的声带破损了。
安绮低头瞧了瞧自己干净的双手，犹豫一下上前，蹲在几人面前。
尚有意识的花臂男瞪大了眼睛，满脸恐惧地看着她。
安绮可以感觉到对方生命的流逝，如果放置不管，眼前这具鲜活的身体很快就会死去。
一种直觉驱使她伸出手，触碰了男人颈上正在流血的伤口。
那一瞬间，她可以清晰地感知到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皮肤上剥离，转移到了花臂男的血液里。
……
晚上十点，三辆警车抵达废弃厂房。
田悦裹着毛毯，看着警察把被手铐拷住的两个男人，还有哭哭啼啼说自己是冤枉的龚佳宁一起带上了警车。
她担忧地说：“怎么办，我还是很怕，虽然现在他们被抓走了，但要是以后从牢里出来报复我们怎么办？”
“放心吧，不会的。”安绮笃定道。
田悦只当她在安慰自己，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什么。
而安绮的视线却是移向了警车。
在那边，已经被推进车里的男犯人忽然扭过头来看向她。
隔着一面车窗，两人同时露出了心照不宣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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