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神柱（一）

这些石阶凹凸不平，像是人工雕琢的，台面上带着水汽，踩在上面有些湿滑，一不留神就得滚落下去。王文杰和王松柏跟在木子羲后面，在后方老村长微弱的手电光下小心翼翼地往下走。

        约莫下了三十多级台阶后，四人终于来到了地面上。木子羲看了眼四周，发现这处应当是个地下洞穴，而木家村的祠堂则是修在了洞穴之上。整个洞穴比较宽阔，还有一处地下暗河，在黑暗中看不清深浅。

        洞穴的正中是一个人工搭建的祭台，呈八卦状，祭台的正中央是一根一丈粗的大圆柱，那圆柱直通顶部，圆柱上面雕刻着一条蜿蜒而下的巨鸟，头部正好对着祭台口，两只翅膀直冲顶部。那巨鸟头上的眼睛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做的，每每电筒晃过，都能反射出一束红光，衬得整只鸟似乎要活过来一样。只是那圆柱仿佛承受不住一只巨鸟的重量，竟有些倾斜。

        而祭台面上，乾，坤，巽，震，坎，离，艮，兑八个方位上都各贴着一道符，遥呼相应，形成了一个八卦守阵，与整个木家村村舍形成的八卦相比，形成了一个阵中阵。

        朱雀神柱。不知为何，木子羲看见这圆柱的第一眼，脑子里便浮现了这四个字。朱雀乃是四大圣兽之一，也是四象之一，主司南岳。

        “这便是我们木氏一族世世代代守护的神柱，”老村长苍老的声音在这座地下洞穴里显得极其空旷，“从我木氏先祖到我这，已经两千多年了。”

        王文杰一脸的惊叹，甚至想要上前摸一摸那神柱。原因无他，实在是这神柱上的巨鸟雕刻得太过活灵活现，现代的许多巨型雕刻品都离不开机器打磨，哪像这洞里的神柱，完全出自人工。两千多年，也算是老艺术品了吧。

        “这神柱只有我木氏历代族长才知晓，这处祭坛更是我木氏一族的禁地，”老村长徐徐道，“两千年前，我木氏受人嘱托，在此处守护神柱，这一守便到了现在。”

        “这和你那孙女儿春晓有什么联系？”王文杰疑惑问。

        “木先生请看，”老村长引着木子羲来到祭台前。

        木子羲仅是看了一眼，便道：“巽位镇守符已经失效，震、坎二处符力十之存三。”

        王文杰和王松柏听得一头雾水，老村长则是一脸钦佩，“不愧是木先生，一眼便看出此阵的缺陷。”

        木子羲又看向神柱，“此柱初立时应是合意顶天立地，可巽位镇守符失效，震、坎二处符力残缺不全，才导致神柱倾斜，再过十年，震、坎二处符力也会尽数失效。”

        “那这柱子不是要倒了？”王松柏一脸惊骇。

        “还不至于，”村长摆手道，“我木氏祖训言明，若八符毁四，举族迁徙，远离木家村，另辟乡土。”

        “八符毁四？”王文杰拍了拍脑门，道，“是不是说如果四张符失效，这柱子就要倒？”

        木子羲道：“四符尽失，余下的镇守符也会相继失去效力。倒只是其一，神柱一旦失去其效用，原本应当发生的便倾覆而至。”

        “这……这……这会发生什么？”

        洪涝。木子羲在心中默念，却没有说出来，而是道：“巽位镇守符是被外力破坏的，可是那河中妖物作祟？”

        王文杰和王松柏均是一抖，不约而同地看向那黑不见底的地下暗河。

        老村长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悲切道：“我木氏有负大人嘱托，六十七年前，河潭突现妖物，那妖物进不来我木家村，便藏在河里作祟，一开始每隔十年我木家村必有一孩童落水而不自救，最后葬身河底。最初我父亲并不知晓原因，只是告知各家孩童尽量少到河边玩耍，可我木家村世代打渔，村中个个是囚水好手，何况小孩子贪玩，哪会有这么多顾忌，在第三个十年村里又没了一娃后，我父亲终于察觉了不对劲，召集族人开会，勒令禁止孩童靠近河潭。”

        老村长顿了顿，继续道：“这一过又是一个十年，在第四十个年头，那时我已经接任族长，我听了父亲的叮嘱，天天让人守着河潭，防止孩子偷跑去玩，却在一晚梦见一蛇身怪物警告我，说若我不让孩子去河边，毁了它的修行，它便毁我族圣物。”

        “嚯！”王文杰惊到，“该不会是你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木子羲将村长扶了起来，道：“你继续说。”

        村长点点头，继续道：“一开始我的确没放在心上，以为是白日自己想太多梦魇了，谁知在第二个月，我察觉到了轻微地动，忙下来祭台查看，便看见梦中怪物毁符的情景，我当即就被吓晕了过去。那怪物把我抽醒，警告我若我不收回禁令，便每月过来毁一符，我无法，这才撤了守河的族人，结果第二天，又一个娃子淹死在了河中。”

        王松柏脸色巨变，欲言又止，不知该指责老村长的迂腐还是同情老村长。

        村长叹息一声，老泪纵横道：“此后每隔十年便会有一娃子丧生河底，持续到第六十个年头时，那十年便缩短成三年，到今年，恰好是第二个三年。我有罪，我愧对木氏列祖列宗，可我也是没办法啊！若我不这么做，这神柱就要毁在我的手上了啊！”

        “既然知道，还不快快把那小女娃的神魂交出来！”一道尖啸自河底发出，紧接着便听得一阵哗啦声，一条黑色的影子从河里飞出，落在半空。

        “妖，妖怪！”王松柏惊叫一声，瘫坐在地。

        王文杰也被吓了一跳，只见那怪物长三米多，身体像蛇，身上隐隐泛着蓝光，脑袋却像龙又不是特别像，身下有一对爪子，那爪子看起来锋利无比，仿佛一下就能洞穿人的胸腹。

        “古语有言，蛇修千年化蛟，蛟千年化龙。”

        “哪里来的臭道士，算你有些眼界，还不速速滚开！当心本君将你吞了做补品！”

        “不自量力！”只见木子羲快速掐了个诀印，双手抬起，双掌并拢狠狠一抹，而后一掌挥出，只听“砰！”地一声，前一刻还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蛟便被木子羲一巴掌拍进了水里。

        王松柏：“……”

        王文杰：“……”

        老村长：“……”

        这画风好像有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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