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金宴封王
金烈刚踏进公主府，汪之润就走到她身旁轻声说道：“公主，那碗甜露确实没有问题。”
金烈皱了皱眉，点头道：“是我多虑了。”
她看了看承欢殿的方向，说道：“去南厢房吧。”
刚走进山带阁就见到赵卿云焦急等待的身影，“公主你可算回来了，没事吧？”
金烈冲他轻轻笑一下，“我没事，倒害你为我担心了。”
赵卿云叹气道：“这京中废六公主的旨意都传翻天了，我怎么能不担心呢。”
金烈安抚道：“行了，我没事。璠禛那儿得了把好琴，叫他过来你殿内抚琴吧。”
金烈坐在雕花大椅上，看着抚琴的璠禛，心却飘到了九霄云外。
金璟还未娶亲，可她不同，她如果倒下，就会连带着公主府上下一起受苦，能不能活下来还是两说，但总是逃脱不了为奴为婢的命运，她断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金烈回到承欢殿时，李瑾瑜翘着腿正在读书，金烈走到他对面坐下，默默的看着他。
李瑾瑜没有看她，只是说道：“金璟明日就要流放凌都了。”
金烈轻轻嗯了一声，李瑾瑜放下书看着她，“怎么了，不高兴？”
金烈轻轻笑了一下，“我也说不出。”
李瑾瑜把腿从桌上放下来，手在大腿上拍了拍，金烈顺从的走过去坐到他腿上轻轻靠在他怀里。
李瑾瑜摸着金烈的头发安抚道：“她虽可怜些，但是我们不先下手处理她就只会被她处理掉。”
金烈闭上眼睛，“我明白，我只是担心我保护不了你们，若是我一招不慎，你们都要被我连累。”
李瑾瑜笑了笑没有说话，金烈说道：“但是我不会因此停下的，我们约好的，后位我会替你拿下的。”
李瑾瑜轻轻吻着她，“春日里酿的桃花酒，今儿庆功喝了好不好？”
金烈柔声道：“好”
李瑾瑜和金烈对坐着，酒香带着桃花的粉嫩勾人味蕾。
金烈笑道：“今早你怎么生了那样大的气？”
李瑾瑜喝了杯酒，不回答她，只酸道：“今日在皇上面前事情那么紧急，难为你还想着给璠禛求恩典。”
金烈看着他一脸的不开心，轻声说道：“一把琴罢了，你不要事事与他争嘛。其实是那日去给三姐庆生，我突然想起璠禛连他的生辰都不知道，心里难免记挂着。”
李瑾瑜依旧不高兴，闷声道：“那我的生辰呢，你记不记得？”
金烈假装思考着，惋惜道：“我不记得了。”
李瑾瑜一听，腾地站起身，“你不记得了！你连我的生辰都忘了？”
金烈拉着他的手，笑道：“我说笑呢，四月初六，你的生辰。”
李瑾瑜瞪她一眼坐了下来，金烈笑道：“只可惜，你五月16才入府，不然我还可以陪你过20的生辰。”
李瑾瑜微微笑了笑，“以后有的是机会给你好好表现。”金烈笑着靠近他的怀里。
李瑾瑜看着酒杯中一瓣飘荡的粉色，“明日——”
金烈云淡风轻的说道：“她到不了凌都。”
两日后，金璟流放途中暴毙而亡的消息传进皇宫，前朝后宫，人心惶惶，龙争虎斗彼此观望着。
于是连着半月，金烈都在府内逗狗，赏花儿，看戏听曲，一幅纨绔风流的样子。
六月十八李图南50岁生辰，金烈带着李瑾瑜回将军府庆生。到了将军府，李图南早早等在正殿，看到金烈带着李瑾瑜回来，恭敬行礼，几人在正殿先谈了一会儿。
金烈给李瑾瑜使了个眼色，李瑾瑜说道：“母亲房里的那副寒月图，公主一直想着，不如我们一起去看一看。”
李图南答应下来，送走了客人回了书房。到了房内，李图南想让李瑾瑜留在门外，金烈阻止道：“不必。”
李图南说道：“瑾瑜毕竟是男子——”
李瑾瑜翻了个白眼，这么多年母亲就从来没有消除过偏见。
金烈笑道：“是男子，却是比女子更聪明的男子，瑾瑜不在，我还怕我听不明白呢。”
李图南只好答应，坐到桌前，恭敬道：“末将一早就知道公主非池中之物，庶人金璟的事更让末将刮目相看。”
金烈笑道：“说到底都是瑾瑜为我出谋划策，更何况若是没有纯嫔君上，不会如此顺利。”
李图南微微一笑问道：“接下来公主要怎么做。”
金烈喝了口茶，平静的说道：“我要长公主造反。”
李图南皱了皱眉，“长公主虽行事莽撞些，但造反太过。”
李瑾瑜挑了挑眉，“如果她非造反不可呢？”
金烈说道：“金璟的事让长姐和三姐都十分恐慌，如今金璟已死。在她们心里彼此就是唯一的敌人。长姐一定很害怕，怕三姐用对付金璟的手段去对付她，如若这个时候三姐势力骤增，长姐还坐的住吗？”
李图南点了点头，“公主的意思是？”
金烈笑道：“如今三姐对我算是信任，若是我能带着将军府归顺三姐，这对于长姐来说是多么致命的一击啊。”
李瑾瑜接着说道：“这还不够，我们要想办法拥立长公主封王，让皇帝重用长公主以此给三公主施压。柴火足了，火才烧的起来。”
李图南想了想抱拳说道：“李家任凭公主调遣。”
金烈轻轻笑了笑，“本就是一家人。”
李图南摇头道：“末将的儿子末将最了解，末将十分感激公主不弃善待瑾瑜。”
金烈笑了笑，“李将军言重了。”
上了马车，金烈握着李瑾瑜的手笑道：“世人最爱随波逐流，其实不同的未必就是不好的。”
李瑾瑜笑着摸了摸金烈的头，“你最会哄我开心，现在时间还早，北郊的荷花开了一片，我带你去游湖。”
金烈挽着李瑾瑜的胳膊挂在他身上撒娇：“那我们今天不回去了好不好。”
李瑾瑜皱着眉头，“公主和侧驸马彻夜不归，这可不是个好名声。”
金烈娇声道：“公主宠爱侧驸马，出府游玩，恩爱非常，这个好不好？”
李瑾瑜摇了摇头无奈道：“听你的。”
坐在马车上，金烈爬到李瑾瑜身上，撒娇道：“上次我们出来，你光顾着看书都不理我，这次没有书，只有我了。”
李瑾瑜捉住她来回作乱的手，“脑袋里没一刻正经。”
金烈轻轻笑了，“我不过是想在驸马怀里待会儿，驸马想歪了吧？”
李瑾瑜抬了抬好看的眼睛，揶揄道：“是吗，那公主脸红什么？”
他的大手慢慢从她裙底溜进去，薄茧摩挲着，金烈不由自主得抖了一下。
“你知道吗，你现在的表情我特别喜欢。”
金烈咬着唇不发出声音，伏在李瑾瑜肩头轻轻喘息，“你坏透了。”
“公主谬赞了。”
李瑾瑜轻轻把手抽出来，笑道：
“公主若是还想游船就赶快下去坐好，要是一会儿连站都站不住了，哪里还有力气游船呢。”
金烈努力稳住呼吸，声音还有些颤抖，“你少打趣我。”她有些腿软的从李瑾瑜身上退下来，坐到他身旁，李瑾瑜伸长胳膊揽住了她。
到了荷花池，金烈望着大片的荷花笑道：“这么漂亮，公主府里也应该种些。”
李瑾瑜看着她的笑颜轻轻的微笑着，天空慢慢泛起红晕，那红晕包裹着太阳躲在云彩后面露出微黄的光。
金烈挽着李瑾瑜沿着湖边走，偌大的湖面上已有几只游船了，三三两两的飘在湖面上，偶尔有人站在船头，大多还是呆在封闭的画舫内。
魏瑄替金烈和李瑾瑜撑船，兰儿和易安另乘一只在后头跟着。
金烈看着泛着月光的湖面，笑道：“瑾瑜，以后我们每年都来这儿游湖好不好？”
李瑾瑜看着金烈烂漫的样子，不自觉得轻轻笑出来，和金烈在一起时他总是不自觉地微笑。
“好，年年都来。”
金烈靠在李瑾瑜怀里，凝望着平静的湖面，她的一颗心如此宁静，“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瑾瑜，只有在你怀里，我才能感受到平静和安心。”
李瑾瑜心里微微发酸，“那我就一直抱着你。”
金烈靠在李瑾瑜怀里慢慢睡去，她又梦见了那个无数次出现在她梦中的雪夜，她跪在养心殿前那样冰冷和恐惧，只是这一次是李瑾瑜抱起了她，带走了她。
璠禛望着窗外的月光，独自撩拨着琴弦，自言自语道：“今晚的月光这样好，只可惜少了一个陪我一起看月亮的人。”
他的眼中泛着水汽，无奈的笑了笑，“以前在满月阁是一个人，没想到离开了嫁了人还是自己一个人。真是万般都是命，半点由不得人。”
阿绮看着伤心的璠禛叹了口气，“公子可还记得满月阁的第一诫律？”
璠禛摸了摸上好的古琴，“不动情，忌痴心。”他微微笑了，有些讽刺。
翌日，奉天殿内，二品武将典炜卜悄悄瞟了一眼萧怀清，萧怀清使了个眼色，典炜卜上前说道：“臣有事奏请。”
昭文帝点点头，典炜卜说道：“如今长公主已二十有三，膝下已有两女，臣以为可封王侯。”
此言一出，朝上众人议论纷纷，长公主金晏惊讶的转过头看着这位和自己鲜有交集的官员。典炜卜一直持中立，为何突然要封她为王？
昭文帝不置可否的摸了摸脖子，金晏赶忙行礼道：“儿臣政绩平平，不足以封王。”
昭文帝挑了挑眉，“政绩平平？你不必自谦，这些年你为朕尽心，朕都看在眼里，是时候嘉奖你了。”
赵世佑看了看金衢难看的脸色，上前说道：“臣以为可晋官位，赏良田以嘉奖长公主奇功。”
队伍中又有一人上前道：“臣也认为封王有些操之过急，欠妥。”
金衢派的官员纷纷站出来反对长公主封王。
昭文帝看向无言的李图南问道：“李将军以为如何？”
李图南行礼道：“臣以为，长公主天惠聪颖，人品贵重，可担此大任。只是三公主忠孝双全，又在庶人金璟谋反一事上立了大功，臣以为也可嘉奖。”
金衢看着李图南的方向，她显然没想到李图南这个老狐狸会替她说话。
曹斌看三公主一派极力反对，李图南又提出要为三公主封王，连忙上前说道：“弹劾金璟一事，三公主的的确确是立了大功，若不是三公主，金璟这些暗地里不为人知的密谋怎能大白于天下呢。还是三公主运筹帷幄，神机妙算啊。”
曹斌这话看似是夸金衢办事办得好，其实是在暗示金衢势力不可小觑。
朝中的大臣各自坚持着，只听上首昭文帝幽幽说道：“长公主行为端正可封为慎怀王，三公主弹劾逆臣立大功，特赏良田百亩。”
金衢气的快要发抖，只能跪下谢恩。
没过多久，封长公主金晏为慎怀王的圣旨就传遍了京城，一时间金晏的势力大增，不少摇摆不定的官员都顺势归顺了金晏，金晏成为了夺嫡的有力人选。
金烈得了消息又陪着李瑾瑜在北郊住了两天，才慢慢悠悠的回京，而她们并没有回公主府，而是直接告知李图南去往了三公主府。
金衢正头疼的不行，听到金烈带着李图南一起来了，急忙到正殿迎接。
金烈走上前行礼道：“三姐。”
金衢将她扶起，问道“你怎么来了？如今我这三公主府也是门可罗雀了。”
金烈说道：“我这几日都在北郊游玩，得了消息就赶快回来见你了。”
金衢示意她们坐下，叹气道：“我虽知道在母皇心里一直都是立长为先，可这次封王如此突然，真是措手不及。”
金烈佯装不知，“三姐可知道是谁提出封王一事的？”
金衢有些火气，“典将军。”
金烈有些疑惑，“典将军是？”
金衢无奈摇摇头，“二品武将典炜卜，近年屡建奇功才，算是位新人，不怪你不知道。”
金烈点点头，“那这典将军是长姐的人？”
金衢皱着眉头说道：“我也奇怪呢，这典炜卜一向不站队，怎么会突然提出要封王呢？”
金烈叹道：“看来长姐不像我们看到的那般简单，怕是瞒过了三姐的眼睛，不知道这样的官员还有多少。”
金衢有些失了斗志，“有多少又能怎样，如今明里暗里向她投诚的官员怕是要把门槛都踩平了。”
金烈笑道：“所以啊，我来替三姐分忧了。”
李图南站起身行礼道：“臣愿意追随三公主夺得太女之位。”
金衢有些惊讶，李图南这老狐狸会轻易投诚，她心里存了一点疑虑却不敢表现出来。
金烈笑道：“三姐，我与你这么多年的姐妹情谊，你待我的好我都看在眼里，如今我既不参与朝堂争斗，但却得了这门好亲事，如今三姐困顿，我愿与三姐携手进退。”
金衢微微一笑，“三姐在这里先谢过你了。”
几人商量着前朝的事，没多久金烈就厌烦道：“三姐，你们这商量来商量去繁琐的很，我也听的稀里糊涂，就带着瑾瑜先走了，你们慢慢商讨。”
金衢无奈摇了摇头，“你呀，何曾有坐的住的时候，不过我有一事确实要同你商议。”
金烈有一搭没一搭的挑着糕点递给李瑾瑜品尝，李瑾瑜只是挨个接过却不吃，放在碟子里一会儿就摆了一大盘。
金衢说道：“我希望能找个契机让五妹早朝参政。”
金烈手下一顿，笑道：“三姐，我都已经给三姐找了这么好的帮手，三姐还不知足，非要我一起累着。”
金衢无奈笑着，“如今长姐封王，我独自在前朝每每早朝总不比从前安心了，你若能参政，虽不必事事费神尽心，即便是说上两句话，我也好安心些。”
金烈撒娇道：“三姐，不怕你笑话，我这日日起得晚，早朝那么早我哪里起得来啊。”
金衢叹口气，“烈儿，今时不同往日，三姐也只能依靠你了，身边人再得力也比不得血亲啊。”
金烈低着头，摇着扇子不言语。李瑾瑜细想了想，在桌子底下轻轻按了按金烈的腿，金烈抬起头，眼睛瞥了一眼李瑾瑜，看到他端着茶杯轻轻颔首。
金烈放下扇子握住金衢的手笑道：“三姐都这么说了，我自小要不是三姐庇护未必走到今日，三姐既有用得到我的地方，我又怎么能不尽心尽力。三姐要我去我去就是了。”
金衢笑着拿起茶盏与金烈相碰，“姐姐先谢过你了，我今日就上书母皇，明日要辛苦你早起了。”
金烈笑着摇了摇头，坐了一会带着李瑾瑜离开了三公主府。
坐上马车，金烈急忙问道：“瑾瑜，你为什么要我去早朝，现在参政是不是太早了。”
李瑾瑜说道：“自己在前朝有什么事说话办事妥帖些，比起单纯的应对，还是牵着别人的鼻子走好。”
金烈还是有些担忧，“可这样我是不是太早的暴露出来了。”
李瑾瑜点点头，“确实有些危险，不过以你的本事，小心谨慎些应该没什么问题。”
金烈挪了挪靠在李瑾瑜身上，懒懒的合着眼睛。李瑾瑜勾了勾唇，“累了？”
金烈哼了一声，“你还好意思说，说是游玩，都不曾出去过多久，什么好玩的都没看到。”
李瑾瑜轻轻捏了捏金烈的腰，“不好玩吗？我看你挺开心的啊。”
金烈用力捶了一下李瑾瑜的腿，“不和你说话了。”李瑾瑜轻轻一笑，不再打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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