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双双摊牌（2）
这是沐童有史以来说过的最多一次话，出口的每个字都让楚眠惊心，他躲闪不及，只能被动承受沐童的表白，但他转念一想，当年被抛弃的明明是自己，于是他丝毫没有退让：“你说你爱我，五年前你爱我？沐童，那你可有来问过我，你怎么知道我不愿意呢？五年前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没点数吗？”
“我说过，我知道你对我很好，但你对别人也很好！”沐童眼中也浮现了一丝怒气以及醋意：“你知道当年我为什么那么急匆匆地走吗？因为我看到了！我看到你和那个女生在长湖街吃饭了，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是情侣餐厅！难道我看见的都是假的吗？难道我要在那等着被你发现我不堪的感情后再自卑地逃离吗？”沐童吼完后有些缺氧，向后退了几步，坐在了沙发上，从心底里蔓延出一丝凉意，传遍全身。
完了，一切都完了，他知道从现在开始他和楚眠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而沐童的话把楚眠一棒子打晕了，他有些迷茫，什么长湖街？什么情侣餐厅？他大脑开始高速运转，回到了五年前的那一天：
“不好意思，秦小姐，这次的相亲是我妈主动联系的，并没有事先通知我，我目前并没有找女朋友的计划。”楚眠给对面的女生斟茶后礼貌地说道。
相亲对象秦小姐明显对楚眠很满意，一直热情地给他夹菜，只是楚眠并没有怎么动筷，她在听完楚眠的话后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尴尬地伸回了又要给楚眠夹菜的筷子，“是这样啊，我并不知道阿姨没有事先通知你，那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
“真的很抱歉。”楚眠再次礼貌回绝。
“那好吧，既然这样，我不会强人所难的，那你总是可以和我一起吃完这顿饭的吧？”秦小姐显然是个热情开朗的女孩，察觉出楚眠的确无意，就干脆利落地放手。
“当然可以。”
……
五年前在长湖街餐厅的画面渐渐清晰，楚眠还愣着原地，他看向倚在沙发里的沐童，试探性地往前走了两步：“你是说你走那天看到了我和秦小姐？”
沐童半闭着眼睛：“是的。”
“可那天只是我妈给我安排的相亲，我已经拒绝了。”楚眠此时显得有些慌张地解释道。
“那又怎样？你看你现在还记得人家姓秦？”沐童开始无理取闹。
楚眠：……记忆力好怪他喽？不对，他们明明在吵架，重点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楚眠的确不生气了，在他知道五年前沐童就和自己一样爱上对方，并且不是故意抛弃自己之后他就不生气了。他看着半倚在沙发里的沐童，直接牵住他的右手，把他从沙发里拽了起来。
“你干嘛？”沐童睁开了半眯着的眼睛，蹙眉看向楚眠。
“跟我来你就知道了。”楚眠拉着他走向自己卧室的方向，但快到门口时反而拿着钥匙开了旁边的那扇门。
楚眠始终拉着沐童那只没受伤的手，掌心温热，沐童低下头，看到二人相交的手掌，眸色暗了暗。
钥匙插入锁孔，向右转动了三下门就被打开了，楚眠拉着他走进房间内，开了灯。
整间屋子都是沐童！
楚眠松开沐童说：“随便看。”
屋子里基本上都是展示柜，上面摆放了大大小小有关沐童的照片，和一些磁带唱片，还有他的粉丝后援团印发的海报，竟然还有画像……
只有挨着门旁的一张桌子上没有摆什么东西，只有一个白瓷花瓶，里面有一束艳红的木棉花。
沐童不敢置信地走到一个展示柜前，拿起其中一个相框，低声问道：“这是我在外网上传视频时候的截图？”
缓慢沉稳的脚步声响起，楚眠走到沐童的旁边，歪过头肯定：“是的，你上传的每一条视频我都有看过，然后我就把他们一帧一帧截下来，印出来放在这里，很蠢吧？”
这张照片是沐童拍摄的第一个视频，当时还十分青涩，手里抱着楚眠送他的那把白色吉他，画面定格在沐童微微低下头，望着怀中的琴时。
沐童摇摇头，小心翼翼地放下手里的照片，又拿起旁边的一个黑胶唱片：“这个呢？”
“这里面都是你唱过的歌，我找人定制成了黑胶唱片。”楚眠抬手拿过沐童手里的黑胶，轻轻抚摸它，笑得一脸温柔：“不过这几幅画是我亲手画的，只不过画的不好。”
房间里摆放着几张画板，有素描，也有油画，有五年前的沐童，也有视频上的沐童，引起本人注意的是其中两幅，一幅是漫天星空的背景下，沐童独自一人坐在长椅上，背后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坪，“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
“你还记得？那是我第一次见你，我从来没见过能这么吸引人的孩子。”楚眠望着画里的沐童十分深情，“只可惜画不出你的风采。”
“谁说的，画得很好，但的确缺了一处。”沐童抬头看向楚眠说道。
“哪处？”
“你，你当时就坐在长椅的另一端，你忘了画你自己。”沐童伸手摩挲了几下画板上长椅的另一端，仿佛那里有楚眠一般。“那这幅是你最近画的喽？”沐童指着一副还没有完成的画作，那是沐童在秋甜演唱会上的情景，蓝发少年抱着心爱的白吉他在舞台上忘情地唱着，只有一束光打在他身上，那就是整个世界。
楚眠点点头：“是，看完你的演唱会之后画的。”沐童得到了确定的回答，心里忽然萌生了一个想法，演唱会那天晚上他故意来到楚眠家借宿，楚眠一身汗地开了家门，说话还颠三倒四，一会儿说自己是在工作，一会儿又说自己是在健身，难道他是在画这幅画？可还没等他问，楚眠就再次开口：
“其实我知道，卞唯一直没有和你断了联系，是你让他那么说的，但最开始我真的不明白你的用意是什么，只猜测你可能不愿意让我知道你的消息，所以我也渐渐地不再去找卞唯，直到后来——我看到了你发在网上的视频，那一刻你知道我有多惊喜吗？这几年来我特别想你、或者情绪低落的时候就会把自己反锁在这间全部都是你的房间里，虽然你从未来过，但我总觉得这里有你的气息，让我很安心。”他把手掌覆在自己的心脏位置，脸不红心不跳地讲出对于沐童来说世间最动人的情话。
楚眠的眼睛里全是真诚，但他心里清楚，自己还是隐瞒了——对沐童的爱意是真的，他做过的这些事也是真的，但同时，他也隐瞒了一些东西，其实当年他并没有坐以待毙，最初的打击过后，楚眠渐渐意识到要得到沐童的消息就得从卞唯的身上下手，他开始托人调查卞唯，暗中查看他的来往记录、通话记录……
他甚至暗中查了姜素的底细，确认她的确是沐童母亲姜霓的妹妹。
最终他也去了圣彼得堡，不止一次，他走过沐童最爱的桦树林，见过沐童最喜欢的街头流浪艺人，喝过沐童最爱喝的热巧克力，每次他都跟随着沐童的足迹，却再也没去打扰他。
沐童这十几年过的太苦了，好不容易还有一个亲人，他想还给沐童最想要的安稳人生。
“楚眠——”沐童并没有楚眠那么善于言辞，尽管他也有满腔的爱意，但这让他第一次觉得不善言辞是件很棘手的事。原来，这五年楚眠一直都在看着他，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守护着他，他上传的视频，他的单人海报，楚眠全部都有，怪不得，怪不得他回国后和楚眠第一次见面就直接问出了万斯，他还在想楚眠并不像关注娱乐圈的人，又怎么会知道他的动态，原来如此……
沐童的心快要化成了一汪水。
楚眠把黑胶唱片放回原位，又拉起沐童的手重新覆在刚刚他碰过的心脏位置，比了个“嘘”的手势，这间房间里并没有大灯，楚眠只装饰了一圈小灯，所以屋子里并不明亮，反而是有些暗的，但此刻他的眸子晶亮无比，眼睛里闪烁的是隐忍了五年的爱意：“遇到你之前，我从未有过爱人，而遇到你之后，我便再不会有其他的爱人，所以，沐童，你愿意成为我的爱人吗？”
沐童的手覆在楚眠的心脏上，感受着男人的心跳健壮有力，全然不像楚眠表面上那么温和，反而十分激烈，一下一下仿佛都敲打在他的胸腔，他心里此时竟然有些得意，揭下了那层温和面具的楚眠，此时是如此的鲜活生动，让他招架不能，但这——竟然都是因为他！
楚眠的手掌也覆在他的手背上，双面夹击，温热已经把他包围，不知怎么地，眼中雾气开始弥漫，熏红了眼眶，他使劲眨了眨眼睛，阻止可疑的不明物体滴落，凑近楚眠,吻了上去:“我愿意！”
泪终究从眼角滑落，只不过这次是欣喜的眼泪，只为楚眠一人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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