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尾蓝
狗仔营销号的交流论坛如同一道暗网，蛰伏在地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据说wintour公关部花七十万买断了一张照片】
【？我倒从来没和洋人打过交道，他们给钱居然比汇星还大方】
【什么照片能卖70？我上次拍到钟玖跟地产大亨进酒店都才谈到40】
【不清楚，好像是个十八线在聚餐时戴了wintour最新款的珠宝】
【这就说得通了，要被富婆们知道自己和十八线买同款，宇宙大牌的脸岂不被丢到下水沟去】
【你们真闲得蛋疼。十八线参加的聚餐可是几位姑奶奶都在的场合！你们瞎操心的功夫不如赶紧想想那位同行是怎么把照片偷拍出来的，没准人家正准备去勒索下一家呢】
评论区一阵复议，可惜摸错了方向。
他们亲爱的“同行”并无甚打算，此刻正在认真聆听财务汇报。
“秦总，《偶像请就位》首周播出的营收超预期的百分之五百六十，去除摊销后净利润在十个点左右。”
听起来是不错的成绩。
“同时，《溪城秘事》那边催二次付款。”
秦茗在文件右下角签字：“把节目收益直接转给他们。”
一进，一出，账面结余再次归零。
《溪城秘事》正是许宴为顾婕冲影后特别定制的电影。
倪文晶离职前与几十家影视发行公司洽谈过，皆无疾而终。
许宴的片子，投资额动辄上亿，票房分账几乎没有。
因为在内地八成过不了审，等于让发行方做慈善家。
只能由巨象承担所有费用，委托影视公司执行。
秦茗又吩咐财务要按时把季度报告发给华瓴。
为以儆效尤，会计团队早换了批员工，这人刚入职，仔细确认流程。
最后，秦茗批准同意。
除非让账面停摆，才能彻查赤字的缘由，否则只要有一日进出资金，必定离真相渐行渐远。
秦茗不在乎所谓的真相。
即使是安琪娜埋下的祸根，也不难推测其动机。
她贯会阿谀奉承，讨好对象自然是陈学明。
陈学明又最喜欢制作文艺片，上梁不正下梁歪。
顶级的艺术工作者，并不一定是称职的总裁。
就像历史上亡国的那些皇帝，个个才情出众。
于意抱着零食过来串门。
“你最近圆润很多。”秦茗抽纸替她擦去嘴角的饼干屑，寻个贴切的形容词。
“多好吃，这包海苔味儿的送你，嗝～”于意心宽，“综艺成绩都好成那样了，你也该出去放松放松，比如”
秦茗边听她画饼边敛过矮桌上一叠厚如山的请柬，随意翻看过后，将大半扔进碎纸机。
只在最后一张稍犹豫片刻。
“原来每个月你能收到这么多活动邀请，”于意想起自己那总是空空如也的信箱，“真羡慕。”
“敬一圈酒，闻整晚上的烟味，羡慕？”秦茗最厌烦应酬，处理掉最后一张请柬，拿过车钥匙，“走，和我去趟时代广场。”
于意没反应过来，抱紧零食：“干啥？”
“逛街。”
言简意骇。
“咳咳，”于意讪笑，“看不出来，你翘班的效率都这么高。”
路过朱迪工位，秦茗把筛选完的请柬交给她：“update一下我的日程表。”
——
工作日的时代广场格外清净。
“对了，《溪城秘事》的开机仪式你参加不？”
方才秦茗扔请柬的速度实在太快，于意压根没瞧清。
“自然要去，”秦茗挽着她，踏入wintour店门，“看看钱都花在什么地方了。”
于意先行做主，犹如女管家：“钱的问题尽管和我说，实在不行我求许宴让他省着点用预算！”
“嗯，”秦茗的目光在她颈侧和黑眼圈之间流连，凉丝丝的，“也别求得太晚，早点睡。”
恰逢店员迎上来。
于意“咬牙切齿”地冲秦茗笑一下。
店面偌大，未曾想还能在女装区狭路相逢碰到熟面孔。
是先前来公司耀武扬威的广告商，大腹便便，身边跟着位女人。
秦茗的语气一如工作时冷淡：“几次给您致电，您都不接，想来是在忙。”
于意知道她讽刺人的本事。
若真在忙，上班时间怎会出来逛街。
广告商虚掩面：“呃给女客户挑礼物，让我助理提点意见，呵呵。”
“致电是想跟您商量合同的事，”秦茗不理会他的迂转，冷笑，“我方决定将冠名费从七千万提升至3亿，即刻生效。”
“你这是勒索！就地起价！”广告商气得骂街。
“非也非也，我是在通知您，”秦茗幽幽撇了眼他身后女人的装束，“下周开播以前付清，毕竟外头成排公司等着取代你。”
短短几日，地位颠倒，风水轮流转。
于意在一旁喝倒彩，大呼过瘾：“得饶人处且饶人，你活该！”
广告商被哽得什么也说不出，脸色发青地溜了。
报复完往日之仇，除去碍眼之人，秦茗开始优哉游哉地挑选衣服。
“seimei，你说那女的真是他助理啊？”于意总觉得有些怪异，回头多打量几眼。
“情妇，”秦茗目不斜视，专注地端详款式，“十五厘米的高跟鞋，是情趣用品，不是用来上班走路的。”
“是哦。”于意终于总结出症结。
举手投足间太过风情，不是混职场的样子。
秦茗和太多权贵打过交道，司空见惯。
她继续替苏妙比较礼裙的长短。
《永旋梯》的首映礼，她因为时间冲突无法到场，得提前给艺人打点好一切。
包括服装。
甚至不需她垫付款项，男方已经提前买单了。
七十万只是开始。
根据沈烨的身价，利滚利，上不封顶。
天底下哪里去寻这么好的买卖。
她微抿唇，指下亮片抹胸的礼服。
等待店员调货的间隙，秦茗被于意拉着逛了逛underwear
于意卯足力气要攻下许宴，一个劲往sexy的风格挑。
秦茗倒是想起在雅典买的那件胸衣。
原本只为应急，尽管尺寸略不合适，却意外好穿。
她顺道也选了几套编织款。
付账时，于意贼兮兮地翻吊牌，看清英文字母后，隔空戳秦茗的锁骨，调戏她：“seimei，原来你真的有。平时藏得太好，啧啧。”
秦茗敛着表情输银行卡密码：“我没有。”
“有！”
“没有。”
“别嘴硬，有本事下次‘居家办公’的时候，让我验收验收。”
“许宴到底是带坏你了，”秦茗把账单拍她手里，嗔骂，“好色之徒，没个正经。”
于意笑得欢快：“怎么不见你送我东西时的镇静样？脸皮真薄。在这等着，我去对面买点喝的。”
女人之间的秘事本如此，偶尔提及时，好比解馋秘药，慰藉被工作摧残的身心。
秦茗无奈地由她去。
闲来无事，目光不自觉地被广告牌吸引。
内容已然更新，同步放映着时装周的highlight
秦茗竟生出几分迷惘。
见过娱乐圈的千百张脸，审美标准理应无懈可击。
可每到沈烨这，她的态度似乎总是陷入自我肯定与自我否定的纠结中。
他太夺目了。
——
办公室里。
朱迪登记完信息，就把邀请函送给保洁阿姨回收。
毕竟秦茗去所有场合都可以刷脸，她忙得时候也根本不会记得邀请函放哪了。
隔壁工位的同事摇着椅子过来求助：“朱迪，我有个档案来不及复印”
“我帮你。”朱迪热情应下。
正面反面折转几百次，朱迪接到沈烨的电话。
“喂——”她没好气地接起。
“您好，我是《永旋梯》的宣发组，想确认下寄给贵司的首映礼邀请函是否有收到。”
听完对方介绍，朱迪更加生气：“沈烨人呢？！”
身为后援会会长，自己居然是从新闻上知道他要拍电影，简直颜面扫地。
她想把那个什么经纪人打一顿。
“沈烨正忙着拍海报，”对方解释得天衣无缝，“我没有您的联系方式，所以借手机拨号。请问贵司这边会准时参加么？”
“我当然要参加！”朱迪义正严辞。
“这个”对方稍停顿，礼貌而不失尴尬地接话，“我没问您，是问您的上司。”
一通乌龙。
朱迪掂量错了自己的份量，急忙回忆刚填的日程表。
这偏差若是传到秦总监耳朵里，她不用等辞职信了，直接卷铺盖走人。
首映在哪天？好像是八号。
八号，是下午2到9点的电影仪式吧
“参加，参加！”时间不等人，朱迪连连保证。
对方满意地挂了电话。
——
冬末春初，天朗气清。
秦茗站在台阶下，望着《溪城秘事》的一众主创拜四方，揭摄影机的红布。
她不信鬼神，故从不参与这些。
心诚则灵，明知心不诚，没必要再祸害旁人。
“seimei，”于意得空躲开摄像头，领着人奔向秦茗，“这是许宴，你们第一次见面，快认识认识。”
期待中的热情问候并没有发生。
她最要好的女性朋友和男友都是冷淡性子。
于意只能听两座禁欲系冰山尬聊。
“久闻大名，许导。”
“久闻大名，秦总。”
“这片名，为何取在溪城呢？”
“梦里梦见的，也许听谁说起过。”
“秦总是怎么过来的？”
“开车。”
“哦，晚上留着一起参加开机宴。这个点回市区很堵。”
“好的。”
秦茗对许宴的初印象还算尚可。
太会做表面功夫的男人，不见得能心口如一。
文艺片现场莺莺燕燕，自烧香开始，许宴的目光没从于意身上挪开过。
是个好兆头。
“抱歉，我接下电话。”
走到无人处。
“您好？”
秦茗应对陌生号码的惯用路数。
“你到哪了？”
熟稔，直接，随意，低沉。
“沈烨，”秦茗深吸一口气，自如地接话题，“岑梨禾应该已经在现场准备，等会你”
“我问，你到哪了。”
很明显，他未听进去半个字。
“我？我在南郊参加开机仪式，”秦茗疑惑反驳，“我何时答应过你要来参加首映？”
沈烨似乎哂笑了一下，接着是长时间的缄默。
越久，越令人不安。
记得那日在雅典，她选衣服的时候也是这般感觉。
如芒刺背。
沈烨一直在看她，仿佛要把她抽干，抽到透明。
“对不起，”秦茗放软语调，先用好话安抚，“我的确在南郊，开回市里至少两个小时，祝你的新片大卖，有机会我一定去影院支持票房。”
“真不来？”沈烨的语气正常了些，像在诚恳地征求意见。
秦茗侧耳夹住手机，仔细看腕表指针。
“不来。”她保持立场，抱歉道。
通话立即结束。
秦茗便以为就这么过去了。
直到半小时后，媒体部的心腹给她转来一则新闻视频。
画面中，沈烨正进迈入酒店，闪光灯不断。
有记者大喊：“和苏妙的恋情进展到哪一步了？听说你们马上要结婚诶！”
秦茗一口气差点没顺过来。
这年头的记者也太会捕风捉影，光凭几则小道消息就敢捅到当事人面前？
紧接着，视频里的沈烨扯过话筒。
“对，我们离结婚只差认识了。”
语不惊人死不休。
【沈烨很擅长同媒体打交道】
——《传记：沈烨》之秦茗眼中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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