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纽蒙迦德
同样是十月，奥地利可不像英国那么舒适。
暴雨如同天河决堤般向着大地倾注着，乌黑的、令人生畏的高耸建筑在雨中寂静着。
密布的乌云压在天边，令人喘不过气来。雷声阵阵，仿佛是战争前的鼓声，间或划过的闪电照亮了入口上方的文字。
“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邓布利多沉默地注视着这座阴森的堡垒，福克斯在他肩头不适地动了动身子，低低地发出一声鸣叫。
“你也不喜欢这种天气是吗？英国的气候可没有这么野蛮。”
福克斯偏过头，轻轻地蹭了蹭他，无声地催促着他进去避雨。
破旧的城堡并不比外面好多少。
邓布利多每走一步就听见古堡的哀鸣，到处都在吱呀作响，它宛若正遭受钻心咒这种酷刑。
这让邓布利多的脚步越发缓慢，他小心翼翼，生怕下一刻这座破旧不堪的古董就会毁于一旦。
很快，他来到塔楼的最高点。
“吱呀”，门自己开了。
那是一间黑暗的房间，窗户是黑石块上极窄的缝隙，里面有一张石床和其上的破烂的薄毯子。
蜡烛发出柔和的光，微微驱散了寒意。
“阿不思，我从来没想到你会来看我，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原谅我。”
格林德沃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他示意邓布利多坐到对面。
桌子上摆着一些面包，两杯清水。
“尝尝吧，虽然比不上霍格沃兹的万圣节晚宴，但这是奥地利万圣节传统食物，味道还不错。”
不，不要被他骗了！他和之前一样！
邓布利多心底有个声音一直在警告他。
或许是已经过了太久，又或许是自己年纪大了，他还是忍不住仔细地用眼睛描绘这位半个世纪没见的老友。
他几乎找不到自己记忆中的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曾经金色的头发早已花白，明亮的蓝色眼睛也已经暗淡，他衣衫褴褛，身材削瘦。
他身后是一排排的书架，上面堆满了麻瓜的书籍。
格林德沃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主动向他介绍起来。
“一个忠诚的家养小精灵带给我的，”他缓缓用手抚过那些书籍，“你知道的，这里很无聊，我不得不靠它们打发时间。”
他好像想起什么高兴的事情，轻轻笑起来，“阅读什么时候都是件愉快的事情，读书总比沉浸在虚妄的记忆里快乐。”
骗子！那个声音又说话了，它似乎非常急切。
想想他带给你，带给欧洲的是什么！想想阿利安娜，邓布利多！
邓布利多非常疲惫，他接过格林德沃递给他的清水，他决定打断这种虚伪的寒暄，赶快进入正题。
“我找到它们了。”
一开口，他就发现自己的声音嘶哑得不像样子，赶忙端起杯来喝了口水。
“什么？”
格林德沃褪去那层温情脉脉的外壳，他目光锐利，现在他看起来更像曾经的那个黑魔王。
邓布利多没有说话，他缓缓转动手上的戒指。
那戒指很大，像是金子做的，工艺粗糙，上面嵌着一块沉甸甸的黑石头。
随着他的动作，一个少女的灵魂浮现在他们身边。
她不像霍格沃兹里那些生动活泼的幽灵，她的眼神是一种无机质的空洞，冷冰冰的看向前方。
她和格林德沃印象中有着怯生生可爱的小姑娘完全不一样。
格林德沃认真审视了复活石召唤出灵魂后，几乎立即确认复活石不能真正让死去的人复活。
再看看一直和她说话的邓布利多，格林德沃觉得，它更像一种对活人的引诱。
他应该立刻劝阿不思扔掉它，沉溺于亡魂可不是一件好事。
然而他张了张嘴，没能说出这话。
他深知这是他年轻时犯下又一宗罪孽。
格林德沃比任何人都清楚阿不思对他们的怀念和内疚，做为一个刽子手，他又怎么有资格说出这种话呢？
沉默半晌，他聪明地问起了另一个话题，“阿不思，你从哪里找到它的？”
邓布利多漫不经心扭动手上的戒指，阿利安娜缓缓消失了。
“从你的继任者那里。”他略带讽刺地说道。
接下来，他简单地讲述他在美国找到复活石的经历。
格林德沃先是有些假惺惺地关切了一下邓布利多，尽管他坚信阿不思绝对不会有危险。
在得到否定的答案后，他胡乱地点点头，把重点放在自己的继承者上。
“我的继任者？第二代黑魔王？”格林德沃冷哼一声。
“他只是个野心勃勃的可怜虫，人们只是害怕他疯狂的统治。我从没见过那么害怕死亡的人，为了永生，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阿不思，追求死亡圣器……”他还是没忍住，打算劝告邓布利多。
“它是唯一的希望！格林德沃，你没法指责我！是你！让我独自埋葬阿利安娜，带给我持续一生的痛苦！”
“这只是个意外！我没想杀死他们！”格林德沃同样高喝道。
他躲闪着邓布利多的目光，他猜现在自己一定狼狈极了，如同之前的决斗那样，无论什么时候面对邓布利多他都这样。
“我只想带你走。”格林德沃的声音低得微不可察。
福克斯厉声鸣叫，它凶狠地盯着格林德沃，似乎准备随时扑过来。
邓布利多闭了闭眼，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推给格林德沃一页很旧的纸。
格林德沃低下头阅读。
显然，它应该记录了一首诗，不过它只有最后一句。
“亡灵从迷离幻境中归来”
下面似乎是一个人的笔记注解，他声称复活石不能真正让死者复生，只能带回人的一半灵魂。
要想带回完整的灵魂，必须集齐所有死亡圣器。
通过老魔杖找到凶手，让他自愿地手持老魔杖，身批隐形衣，根据复活石的指引，带回迷失于迷离幻境的另一半灵魂，以幽灵的形式存活于世间。
格林德沃觉得这荒谬极了，他怎么也没想到邓布利多会相信这种传言。
“阿不思，这是个阴谋，他们只是想要你死。”他艰难劝着自己的老友，觉得自己太过残忍，打破了阿不思最后的幻想。
“盖勒特，这是我最后的机会，我愿意为此付出一切，哪怕是我的生命。”
邓布利多的神情坚毅，他坚定地注视着格林德沃。
格林德沃看着他，突然觉得时间仿佛从来没有流淌过，他又回到了那个夏天。
随即，从骨子里传来的战栗席卷了他，他从未感到如此地害怕，如果杀死阿利安娜的凶手不是自己呢？
格林德沃稳了稳神，向邓布利多讲起了自己在法国遇到布莱克家族旁支的事情。
“布莱克是对灵魂研究最深的家族，他们甚至自创了许多灵魂魔法。你可以和霍格沃兹的老校长借阅它们。”
“不，”邓布利多想起来另一个小家伙，他微笑起来，“布莱克的继承人是个很有意思的小家伙，相信我，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格林德沃无所谓地点点头，“比起之前那个时常和我通信描述他的伟大计划和魂器的小子，我想总不会再糟糕了。”
“提到伏地魔，我想汤姆会喜欢我给他的万圣节礼物的。”
暴雨早就停了，阴云缓缓散开，经过洗涤的夜空美丽得让人心惊，下弦月透过窗户温柔地照在他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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