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初遇

转眼便是月余过去。没有了萧姨娘，王氏的是最开心的了。这倒是令公孙玉瑶安心不少。

        她让胭脂去打听了下消息，姜老爷上朝，看见门口一具白骨，吓得一病不起，姜同伟请遍了京都的郎中，姜老爷的病依旧时好时坏，怕是熬不过多少日子了。

        虽然姜老爷在上一世并没有做什么害她的事，但她也知道，两个月后会发生水灾，姜老爷就是因为这场水灾向皇上献良策，才有了姜家的辉煌……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想要放弃复仇，原谅他们，绝不可能。报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需要慢慢来。

        转眼间，永昌侯府老夫人的寿辰便要到了。

        姜府也早早收到了永昌候相邀的帖子，

        出门赴宴前夕，姜老爷突然发了高烧，老夫人陈氏不放心，便陪着他留在府中。

        姜老爷虽觉有些不妥，但也没说什么，只叫儿子姜同伟带了家眷前去赴宴。这种场合说是贺寿，可实际上都是男人之间相互拉拢，女人一个个的变着法争奇斗艳。姑娘们打扮的也尽是锦衣罗裙，金钗步摇。

        永昌候老夫人是当今皇后的亲娘，如今亲岳母寿辰，皇上皇后也自然定是要出宫前来贺寿的。

        席间，宾客相继上前贺寿，并将一早准备好的礼物呈上前去。贺礼可谓是琳琅满目，各种珍宝看得人眼花缭乱。

        轮到当今太子的时候，他却只拿了一幅卷轴上前，弯身一礼，微笑着将手中的卷轴拉开，开口道，“孙儿今以这幅百寿图恭祝祖母福寿绵长。”

        永昌侯老夫人一看，频频点头。笑着说道：“好一个百寿图，好好好，这幅百寿图我很喜欢。来人啊，给我好好收起来。”永昌侯老夫人笑的合不拢嘴，看着眼前这个英俊的少年，眉眼间像极了女儿，顿时心生喜爱，满意至极。

        坐在一旁的王氏也赞赏的频频点头，太子送的这幅图寓意极好，言谈举止又落落大方，自是让人满意的。

        用完膳，皇上皇后坐在正厅陪老夫人说话，公孙衍和王氏也陪伴在侧。

        皇上问道：“大哥，玉斌呢？叫过来给我瞧瞧。”

        公孙衍立即跪下：“皇上，臣惶恐。臣这就派人去叫。”

        皇上扶起公孙衍“大哥，朝堂之前你我是君臣，但这是家里，这里没有皇上，也没有侯爷！你该叫我妹夫才是。”

        片刻，“爹爹，孩儿跟师父新学了套剑”公孙玉斌提着剑走进院里。

        “放肆，规矩全忘了？”公孙衍吓得心惊肉跳，御前拿剑，可是死罪。

        公孙玉斌被老爹呵斥，一愣，这才看到皇上和皇后姑姑在厅内坐着。一把扔了剑，跪在地上请罪。

        “无妨，衍儿，给姑父耍一套剑法。看看你有没有长进。”

        得到了皇帝允许，公孙玉斌一套剑法行云流水，令皇帝龙颜大悦。忍不住地称赞：“好啊，小小年纪，竟有如此造诣。果真是家学渊源。春璟，春生，你们两个要向玉斌好好学习。”

        “嫂嫂，怎么没见两个丫头呢？”公孙皇后看到了侄子，不禁想到了两个侄女。

        王氏一听，立刻吩咐贴身丫鬟翡翠去叫。

        姐妹二人手拉手走了进来，公孙玉华已经及笄，侯府嫡长女，落落大方，长的有几分像公孙皇后。而眼前这个小丫头一身水蓝色长裙，未施粉黛，肤色雪白，眼颦秋水，这娇俏的小模样顿时令公孙皇后心生喜爱，满意至极。

        公孙皇后一把将这个瓷娃娃一样的小丫头搂进怀里：“才几月未见，玉瑶竟出落的这么漂亮，待你及笄，姑姑定送你一份大礼。”

        与姑母说了好一会话，公孙玉瑶方才注意到，一旁的太师椅上，除了自家哥哥，还坐着两位英俊的少年郎。为首的少年，一身白衣，袖口还绣着几片竹叶，丰神俊朗。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良好的教养。正是太子刘春璟。而下面的那位黑衣的英俊少年，便是齐王，亲手把他推向深渊的人。

        记忆如同奔涌的浪涛，心脏，顿时像灌了铅似的，沉重得仿佛要窒息似的。藏在袖子里面的手紧紧握着。她恨不得亲手将那个人千刀万剐。这一世，绝不可能重蹈覆辙。

        果然，一切都按既定的轨迹发生着。一会，那齐王就会在花园向她表明心意……她曾经天真地以为，这是一段美好爱情的开始。

        回过神来，她一一见了礼。太子见表妹神情不对，便起身对老太太说：“外祖母，母后难得出宫一趟，我们几个孩子在这难免闹腾，不如让表哥领着我们兄妹几个一起去园子逛逛吧。”

        老太太笑道：“玉斌，照顾好璟儿和二皇子。玉华，你看着玉瑶，不许她调皮！”

        毕竟都是小孩子，活泼好动是本性，怎么耐得住这种气氛。听到老夫人的话如临大赦，撒着欢的跑了出去。

        园中桃花开的正盛，前来拜寿的各家公子，千金，也都在一起玩闹。吟诗作对的、投壶的、踢毽子的……

        公孙玉瑶坐在石凳上，粉红的桃花落在身上，闭上眼睛，往事，如潮水一般席卷而来。眼泪悄无声息地滑落，滑到脸颊尽头……

        “表妹有何委屈，为何独自一人在此流泪？”清澈温润的男声传入耳朵，仿佛来自天竺的佛音，穿透了她的心灵。

        她的眼泪戛然而止。来人正是太子，他递给她一方手帕：“给”

        她接过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痕，轻声说道：“表哥，等我洗好了还你。”

        “没关系，下次不开心，就用它来擦吧。”

        他的举动，像一束阳光，温暖了她。有那么一瞬间，公孙玉瑶觉得，如果上辈子他没有被齐王害死，他一定会是位明君。

        “小姑娘多笑才可爱！”他又说。

        这寻常简单的一句话，却在她的心中荡起一层涟漪。

        她强忍着悲伤，硬是不让眼泪掉下来。重生的事，她不能对任何人说。

        “需要借个肩膀吗？”他非常认真地看着她，“痛痛快快地哭一场吧，委屈憋在心里，会生病的！”

        少年见她犹豫，温柔地说道：“放心，不会有人看见的！别逞强了！”

        他的声音仿佛具有某种魔力，彻底击垮了她心底最后一道防线。她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猛地扑进他的怀里，靠着他宽阔的肩膀放声哭泣。

        他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莫名的心疼。他一定有什么难言的委屈吧。方才在正厅，尽管她对着母后笑靥如花，乖巧懂事，可是在她的眸中，他看到了一抹哀伤。所以，他才要来园子玩。就是找借口要带她出来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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