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真相
听到扶露的声音，扶窈抬眸，瞧见扶露眼睛里明晃晃的挑衅，更是笑出声，手指缠着发丝，她压根没明白过，扶露对于她的恶意是从何而来。
若是要谈起恶意，扶露将她推入湖中，让她在鬼门关外打转，那她岂不是要记一辈子？
这是当然。
扶窈轻笑，慢慢悠悠地放下琉璃盏，扬起语调，道：“扶露，你知道就好。”
对于扶露这种想要置她于死地的人，她平日里没少找她麻烦，此次出了宫，她没见着扶露，便没找茬。
不过半月，没想到扶露倒自己撞上来，果真是体谅她近日太过无趣，她舔着虎牙尖，笑盈盈地撑着脑袋，看着扶露。
荀帝扶越扫过面容淡然的顾宴生，捏紧手中银杯，瞥了一旁的太监蔡远。
蔡远暗自点头，便弯腰上前，随意甩了一下拂尘，尖着嗓子，道：“宣大理寺寺卿薛思户——”
薛思户？
扶窈蹙眉，此人的名号她没听说过，她抬眸看向扶露，扶露脸上已经堆满笑意。
她嗤了声，看扶露笑得这么欢，她心头了然，瞧来这薛思户同李泫一样，怕是已经遭扶露收买了。
她虽这么想，但心头没有半点担忧，缘由不在其他，只因她知道，顾宴生不会让她出事。
顾宴生向来都护着她。
薛思户向上俯首做礼，不卑不亢道：“皇上安，臣大理寺寺卿薛思户。”
扶越皱起眉,缓缓道：“薛爱卿，你细细说来，莫礼岳之死，到底怎么回事。”他扫了一眼扶窈，眼中闪过复杂情绪，道：“此案事关皇室，薛爱卿若欺君，朕定饶不了你！”
扶窈扬眉，瞧着父皇一脸严肃模样，看来此事万分重要，父皇气得不轻呀。
她眸子转悠到薛思户身上，此人神情压根没什么，她微怔了会，看来父皇这番话，对于这位大理寺寺卿，并没有什么影响。
看来，她又要遭人破一身脏水了。
正当她满不在乎，在脑袋里头胡思乱想时，顾宴生清淡的声音便传来，看着她道：“饭菜不好吃？”
扶窈嫌弃地看了一眼案上的菜，摇了摇头，道：“难吃。”
这大多都是冷菜，也没她爱吃的菜样，一瞧便知道是御膳司的人着急赶出来的。
她撑着脑袋，看着顾宴生，他面色压根没变，她心头嘀咕不停，顾宴生还真是沉得住气，还在问她饭菜好不好吃。
“你不怕我遭人陷害？”她没忍住，直接问出口。
顾宴生抬眸略过殿中央的薛思户，拂起衣袖，抬手给她倒了杯菩提子汁，推到她的面前，笑道：“为何要怕？”
扶窈哑言，一时竟没有听懂顾宴生这话的意味，他这什么意思？
她狐疑地瞄向顾宴生，端起菩提子汁，朝顾宴生吐了吐舌头，表示不满，“与你说话就是麻烦，就只知道打哑谜。”
她不再理顾宴生，转头看着正中央的薛思户，心头万分好奇，她倒是想知道，李泫所说的证据到底是什么。
能让他大着胆子来顾府找她。
此时，薛思户也开口说了话，道：“皇上，此次关于莫礼岳之死，确实与幼公主有关。”
此言一出，全殿瞬时便息了声，不约而同看向她，其中扶露更是幸灾乐祸，朝她挑了挑眉。
扶窈冷笑，这般嘚瑟？瞧来平日里，是她把扶露打压地厉害了。
她轻嗬一声，便移开眸子，声音不大不小，“薛寺卿慎言呀，乱说话可要掉脑袋。”
这般的话，引得薛思户挑眉，他朝她点头，道：“幼公主，微臣的人在案发点找到您的绸帕。”他稍顿半响，继续道：“此事，自然与公主您有关。”
薛思户的话刚说完，一个太监便弯腰，高举案盘，案盘上摆着一张沾满血渍的绸帕，其中一个御司的老嬷紧紧跟在太监身边，她道：“皇上，这条绸帕，是老奴亲自给幼公主绣的。”
“这条绸帕，确实是幼公主的。”
扶窈不语，眯眼打量那条沾满血渍的绸帕，她一时半会，还没有回想起来，自己的绸帕怎会在大理寺的人手中。
看来，这绸帕就是李泫所说的证据。
没容她想透，荀帝扶越便沉下了声音，道：“窈儿，你给朕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幼妹，可得说清楚呀，不然怎么洗脱罪名呢？”扶露细语道，即便她捂面，也不难看出她上扬的唇角。
此番如此多的人看着，还拿出这般的证据，她还不信扶窈不受一点点的指责。
分明，她才是最坏的！
默默地，扶露脸上虽笑着，眼睛却狠毒地看着扶窈。
扶窈气笑了，握起的琉璃盏往桌上一放，发出重重沉音。
她正欲开口呛几句，身侧的顾宴生却握住她的手腕，她不解，盯向顾宴生。
顾宴生凝视着薛思户，转着佛檀珠子，语调淡淡，“别急。”
扶窈沉默再三，躁动的心在听到顾宴生的话后，奇迹般地沉了下去，顾宴生说得不无道理，现在越急，她便愈会惹出乱子，她需冷静。
她冷冷略过扶露，顶了顶上齿，看向扶越道：“这块绸帕确实是女儿的，只不过为何沾了血，女儿倒不知。”
语毕，她幽幽地看向扶露。
薛思户抹去额侧的汗水，他立马接话，不敢半分拖沓，“幼公主说得没错，起初臣心中也有这样的问题。”他慢慢转了个身，看向众人，道：“更让臣觉得奇怪的是，这块绸帕，更是明显地摆在死者莫礼岳的尸体周边。”
“好像就是故意让臣去找到它。”
大殿内的人，听了无不哗然，李贵妃满脸担忧地看向扶窈，用绸帕捂唇，一副受惊样儿，道：“薛大人的意思，莫不是有人要陷害窈儿？”
扶露的神色微微一怔，眯眼看向薛思户，但很快地便恢复原样。
薛思户沉吟，皇后何氏却抢他一步，何氏冷笑道：“陷害？依妾身看，窈儿的性子，杀完人去放火呀，妾身都不觉得奇怪。”
扶窈听后，掀唇轻嘲，这就是她的母亲吗？
对于她，真是没安半点好心，此时还在拱火，真是怕父皇明辨是非，放过了她！
“母后，您若是说不出话来，便别找些话说，女儿听着烦。”她笑道，忍着想用琉璃盏砸向何氏的心。
顾宴生抬头，一双眼眸注视何氏时，透着狠戾，仅仅半秒不到，便恢复平日的温雅模样，他淡笑道：“薛大人在此，无需娘娘多虑。”
何氏僵硬地笑了笑，握紧了袖下的手，这顾宴生还真是护得紧，她不过多言一句，他便内涵她无凭无据，乱说话了，这还真是宠得过头，他真不怕把扶窈养废了。
养废了也好，何氏笑着看扶窈一眼，道：“顾大人说的是。”
薛思户向顾宴生点头，继续道：“臣最开始便从这块绸帕调查起，让臣觉得奇怪的是，这绸帕的破损，并没有呈现与死者颈部相同的撕裂痕迹。加之死者其余特征，臣敢断言，这块绸帕，并不是作案工具。”
扶窈挑眉，双手交叠，身子往后仰了一下，享受地欣赏着，不远处面色已经僵硬的扶露。
看来，事情的发展，与扶露所期望的，不一样啊。
“臣调查到这时，已经料到此事的不对劲。臣反复在现场察看，再根据玉清小院里小厮所说，当晚一个女子，从他们膳房处，顺走了一根粗绳。经仵作调查断言，死者颈部的勒痕，是由膳房粗绳所致。”薛思户继续道。
薛思户话刚落下，一名小厮便走了上来，他朝众人做礼后，便仔细地扫视众人，而当他视线落在扶露那边时，却反复转头，甚至踮脚观望。
扶露眼眸中是掩藏不住的慌乱，她怒道：“你个下人，胡乱看什么？！”
她神情慌乱地看大殿一圈，每个人的神情在她眼里，都化成了无情的奚落，那些窃窃私语的太监宫女，都想看她笑话！
“是她！就是她！皇上、薛大人，草民那日见的女子就是那个宫女！”小厮突然提高音量，颤抖着身子跪下，他明显是遭扶露方才的气势吓着了，但他今日也必须把人给找出来，不然他怕是活不过明日！
扶窈眯起了眼尾，小厮所指之人，是扶露的贴身丫鬟——暮棠。
她全然没有方才看戏的乐趣，只觉得自己后背发凉，幽幽看向那已经抖成筛子的暮棠，暮棠这个人她自然知道，这丫鬟自小便陪着扶露长大。
扶露还真是心狠，为了陷害她，让暮棠去杀人。
这样的话，暮棠可是会死的。
她这般想法刚冒出头，扶露却已经狠狠地扇了暮棠一巴掌，道：“你这贱婢，到底背着本宫做了什么？！”
薛思户根本没有按照她所说的去做，定是顾宴生在她背后使刀子！
暮棠面容有些错愕，捧着遭扇红的脸，有些无助，奋力挣扎着扣押她的侍卫，想要上前抱住扶露的腿，“主子”
“放肆！”扶越怒道。
扶露狰狞的面孔愣住，她双腿跪下，哭道：“父皇，女儿实在不知，这贱婢会做出这般的事！”
扶窈冷眼看着眼前一切，心头只觉得好笑，扶露真是又坏，还蠢死了，谁看不出她这番在欲盖弥彰？
只不过她也算计得对，只要她将此事全推给那丫鬟，她明面上也不会遭父皇责怪，还保住了所谓的扶家颜面。
想着这种人同她还有一半的血缘，她就要气个半死！
扶越摇了摇头，朝外招手，“你们都退下。”他意味深长看着扶露，道：“你留下吧，还有那宫婢，闹出这一遭，朕要如何给国子监祭酒一个交代！”
他看向面不改色的顾宴生，眼前这场闹剧，想必顾宴生算得一清二楚的吧。
扶越把玩着银杯，眼眸瞟过扶窈时，轻叹了口气，他脸色愈发憔悴，道：“顾爱卿也留下来吧，朕还有国事要与你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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