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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法子


天已黑,顾府内。

        总管事老孙脸上的笑,已经由开始的慈祥,渐渐变得僵硬。

        他瞅向垂头认真看着账本的扶窈,犹豫再三,最终开口道:“夫人,您可想到什么法子了?”

        今日这小主子用膳后,满脸闷气,吵着找他要顾府的账本,说要败光主子的所有家当。他起初心头觉得好笑,觉得这小主子有点意思。

        他虽不明所以,但也没有犹豫,亲自去账房拿了总账本给这小主子。

        主子这么顺着这小主子,他们这些当下人的,自然要更加顺着。

        可现在见扶窈这认真的架势,他心头还真的有些后怕了,扶窈平日不按常理出牌,做事完全凭性子。

        若是她真要做些什么,他还真不知道自己敢不敢拦住,或是能不能拦得住。

        扶窈双眉皱成一团,咬着笔头,单手撑着昏沉沉的脑袋。

        一听到老孙的话,她立马直起身子,半眯倦眼,打了个哈欠,佯装认真地扫视着账本,道:“别吵着我。”

        今日下午,无意之中听到顾宴生要去南宓的消息后,她便独自回了顾府。

        她心头憋着气,浑然不舒服,做什么都不顺心,用膳也没等顾宴生,她一个人吃了几口,便吃不下了。

        想来想去,打量起这座丝毫不逊于她寝宫的府邸,轻轻勾起唇,她知道该如何泄气了。

        那便是,要败光顾宴生所有的家当!

        扶窈挠头,低瞧账本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心头又是一阵烦,看账本她还真不行,索性推到一边。

        抬头看着门外,门外灯火通明,众多小厮从后屋库房搬出物件,尽数摆在庭院内。

        扶窈心情转好,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总管事老孙,道:“库房的物件还剩多少?”

        既然是要败光顾宴生所有的家当,那库房那些奇异珍宝自然不能放过,挑选出她喜欢的,其余的物件变卖成银子归她,也是极好的。

        她笑盈盈地双手撑头,想着顾宴生回来时的神情,一扫心头的闷气。

        总管事老孙擦汗,看了一下手上的记册子,弯腰道:“夫人,还早呢,还没搬到一半。”他抬头看着扶窈,“夫人这是打算?”

        不会是想买了吧?

        “买了呀。”扶窈咬着毛笔头,笑着回答。

        老孙一震,急得他连连咳嗽,一脸不敢相信看着扶窈,那些物件多是世间珍宝,可不是银子可衡量的,这小主子是认真的?!

        就在顾府上下所有人,都在为扶窈的话欲哭无泪时,一个小厮大步跑到大堂,气喘吁吁。

        他神情喜悦,走近老孙,压低声音,道:“总管事,主子回来了!”

        老孙一听,喜出望外,连忙同扶窈说了此事。

        扶窈扬起唇,翘起一根手指,随意地拨着发丝,她已经在期待顾宴生的反应了,道:“你去罢。”

        老孙连忙应声,快步往外走去,绕过廊道,看见正往大堂方向走的顾宴生,他正垂眸揉着眉心,身侧的李轲还在说着什么。

        只不过,顾宴生看到他,便走了过来,看见他,步子不停,继续往大堂方向走,淡淡开口,“夫人如何?”

        老孙犹犹豫豫,不知该如何开口。

        “直说无妨。”顾宴生道。

        老孙道:“回大人,夫人一回来心情便瞧着不好,便叫老奴去给他拿账本,说是要败光您的家当,她心头才舒心。”他顿了一下,又道:“夫人后头,又叫下人搬光库房,把所有物件摆在大庭内,说是要要卖了”

        说到最后,他声音越来越小,他挺喜欢扶窈这小主子的,瞧着就像他老家中调皮的孙女,虽不循常规,但心眼子不坏。

        可他又实在摸不透自家主子,自家主子心思深沉,虽然他惯得很,但好歹也得有个限度吧?

        他摸不准顾宴生的限度在哪儿,心头隐隐约约替扶窈担心。

        顾宴生轻笑了下,这小冤家就知道说些大话,他面色未变,过好一阵子,启唇道:“夫人可用过膳?”

        老孙一愣,他真没想到顾宴生一开口,问的竟是扶窈用没用膳,他直言道:“许是心情差,夫人吃得少,没吃几口。”

        听到这,顾宴生拧了下眉。

        大堂这头,扶窈耳朵尖,听到熟悉的脚步声,立马抬眼一看,看见顾宴生正看着她,她不悦地嗬了一声,双手撑头,立刻看向别处。

        想到顾宴生今日下午所说,她心头又堵得慌,一把抓过桌上的毛笔,愤愤握紧毛笔,重新认真地看起账本起来。

        她定要把顾宴生的积蓄全弄到她的名下,让他一贫如洗!

        顾宴生淡笑,坐在扶窈身边的位置,注视着一脸怒气的扶窈。

        她生气起来,总喜欢半鼓起唇,一双桃花眸子的眼尾下垂,可瞪人时,眼尾又翘起。

        不管他怎么瞧,她怒气的脸蛋,落在他眼里,便会成一脸的委屈。

        “在气什么?”他凑近她,笑道。

        扶窈皱了下鼻子,他不知道她在气什么?

        从鼻息间冷嗬一声,她转个身,背对着顾宴生,不搭理他。

        顾宴生抿下唇,眸子移到黑乎乎一团的账本,他没看太清,调侃道:“现在算的懂了?”

        扶窈脑袋早已被账本的这些数字折磨成一团浆糊,现下听到顾宴生这句话,双手交叠抱在胸前,斜眼看向顾宴生。

        顾宴生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皇室的后代,不管男女都是要入学府的。

        她在学府时,那为老夫子不知是不是遭父皇收买了,顶着一头白发,抚着长长白须,总爱严肃地盯着她。

        这夫子是荀朝有名的大家,一身学识,除了教四书五经,也教算术。

        说到算术,她就脑袋瓜子疼,在算术面前,她甚至觉得夫子叫她胡编几句押韵的诗,都显得没那么困难。

        老夫子教得很认真,但她压根听不懂,虽然听不懂,这也无妨,谁叫她身边有个伺候她的顾宴生呢?

        顾宴生最开始是做她学童,自然是要同她一起去学府的,学府教的那些,根本就难不到顾宴生。

        有如此一个好帮手,她自然是要好好用着,那些布置的算术作业,自然而然便成了顾宴生替她解决。

        头半个月,夫子也没说什么,可到后面却直言说,若是下次再叫他人做,那便别来学府了。

        她听到这话,心头气呀,可奈何夫子一脸铁面无情,根本就不惯她,她欺软怕硬的性子没开腔。

        加之她本就做错事,虽然口头上打死不承认,可心头还是泛虚。

        当日,她一回寝宫,便同顾宴生哭诉此事,还怪顾宴生就是对得太多,不然夫子才不会察觉,厚着脸皮硬要顾宴生给她想个法子。

        这时的顾宴生早已适应她倒打一耙的一面,思索了会,便说要亲自教她算术,她想来想去,好似也没什么其他法子了,便应了下来。

        起初,顾宴生可谓是耐心到她觉得自己不学,便对不起顾宴生的地步。

        后头顾宴生是真的遭她惹怒了,咬着牙关,对她笑着说,扶窈,你平日里折腾我的小聪明去哪儿了?

        她也气,她就是学不懂这鬼算术,不能怪她!

        收回思绪,她一把抓起账本,账本在空中一抖一抖,她对着顾宴生,嗔道:“顾宴生,你就等着我败光你的银子罢!”

        就算她不会,那她便从外头请人来盘算!

        顾宴生看到账本,脸上带上几分兴趣,接过那本遭扶窈已经画花的账本。

        看着上面歪歪扭扭的字,皱了下眉,应当再让她练字才好。

        细看了一番,他缓缓念出口,“病狐狸?”他抬眸看向她,“在说我?”

        扶窈的脸有些僵硬,咳了几声,不理会顾宴生的话,直接从顾宴生的手上夺回账本,将账本扣在桌面上,道:“你就不怕我让你一贫如洗?”

        顾宴生理着袖口,道:“你打算怎么败光?”

        扶窈眉目间极快闪过一丝茫然,方才她看到那账本密密麻麻的数字便打瞌睡,她怎么知道怎么败光?

        平日里,她惯会和他人打嘴仗,这些她还真不懂。

        可嘴巴的气势不能低,她仰头开始胡编乱造,道:“找个钱庄将所有的家产转到我的名下,再将库房里头的那些物件变卖。”佯装思索了下,又道:“再把你的什么房契呀、什么玩意儿全过继到我的名下便可。”

        反正他的银子变成她的,顾宴生没有银子就对了。

        顾宴生摇头,手指弯曲,敲了下桌面,道:“这般的法子不行。”

        他瞥了眼外头忙活的小厮,对扶窈道:“钱庄可没法替皇室存银子,我库房大多物件都是官制,或是外朝来访,这般的物件,即便你想卖,也没人敢要,要了便触犯荀法。再说,我所谓的家产,都是你父皇一手赏赐。”他侧目看扶窈,笑了笑,“皇上赏赐的,就你敢过继去了。”

        扶窈脑子放空,呆了会,好奇道:“那该如何做?”

        顾宴生沉思了会,笑吟道:“这也简单,将官家的物件赏给官家,再让他们找个名头,说我违纪乱法便可。”

        扶窈听了后,整个人都愣在原地,手脚有些泛冷,她抿了抿唇,顾宴生在说些什么?

        立在一侧的总管事老孙僵住身子,他家主子在说些什么?

        这是在教小主子怎么害他?!

        顾宴生淡道:“这便是法子。”他看向扶窈,意味深长道:“身在官场如履薄冰万日,摧毁人也只在旦夕。”

        他必须万分小心,才护得住她。

        顾宴生这一招算是彻底把扶窈绕晕了,她没太听得懂他的意思,他在和她说些什么?

        只不过顾宴生所说的法子,让她彻底没了心思去想如何败光顾宴生,她现在只想忘记这个法子。

        最后,扶窈盯着顾宴生的眼睛,道:“你真的没有事要同我说吗?”

        只要他愿主动开口说他去南宓一事,好好解释为何这个节骨眼去,她便不气了。

        “你想知道什么?”顾宴生开口反问。

        扶窈怒极,拍案而起,凝了他好几眼,提起裙襦愤愤往外走,头也不回道:“顾宴生,今晚你就别回房睡了!”

        顾宴生凝着冲出去的背影,直到背影彻底看不见,他渐渐敛笑,面色转沉,磨着指腹的薄茧。

        大堂内,无人敢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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