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三十六层台阶
整个寒假，宋月只偶尔跟徐念还有何姝漫一起出去玩。
开学了，宋月凭着优秀的期末成绩被分到了文科a班。让她高兴的是徐念跟她在一个班。
江季浔和何姝漫还有程阳被分在了一个班——理科a班。
宋月知道之后是真的发自内心的开心。她觉得江季浔值得。他以后一定会有一个光明的未来的。
搬教室的书时何姝漫抱了一下宋月，她说她其实很羡慕宋月。因为宋月招老师喜欢，文笔好，写的文章也好。
宋月不置可否的笑笑，她这样羡慕的人也正在羡慕着她吗。
分科之后，宋月依然是语文课代表。她的班级在三楼，江季浔他们则在一楼。
燕华有跑早操的惯例，理科a班的位置排在文科a班的后面。于是跑完操后，宋月总是拉着徐念拖延时间，走得慢一些。那样的话，江季浔就能先一步路过她，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看他的背影。
她总是在想，她可能会忘记他的样子，忘记他的声音，但她永远不会忘记他的背影。
跟在江季浔身后，从操场到教学楼一楼，她看着江季浔走进教室。然后她再从一楼走上三楼。
宋月时常去一楼的语文组办公室，时间久了，语文组的老师基本上都认识她。
宋月其实是找借口去的语文组办公室。她也经常在那十分钟课间跑上跑下，只为了去一楼上厕所。她从三楼跑到一楼也仅仅只是为了能看见江季浔。
偶尔她会在一楼走廊里遇到江季浔，有时是他一个人，有时是他和程阳。
她总是能一眼看见他，在看见他的那一刻就调整好情绪，放慢脚步等待下一刻的眼神对视。
江季浔每次都会笑着跟她说“嗨”。
打完招呼擦肩而过的瞬间在宋月心里就像慢放的电影桥段。她能闻到江季浔身上淡淡的香味。
每当下午的最后一节课上完后，宋月就会拉着徐念快速跑到食堂，然后花十分钟吃完晚饭。速度快到让徐念这个急性子的人都咂舌，骂她是饿死鬼投胎。
吃完饭宋月就会拉着徐念去操场散步，操场旁边是篮球场。
她的眼神总有意无意的飘向篮球场。她在等一个人。
江季浔有时会去篮球场打篮球，一个星期大概有两三天如此。
宋月为了见他就天天都去操场，偶尔可以看见他，但看不见他的日子占绝大多数。
如果能看见他，宋月那一天到第二天都是开心的。
如果看不见他，宋月也会期待第二天再去操场。
其实食堂应该是宋月遇见江季浔最多的地点，因为他和她都是每天去食堂吃早餐的人。
宋月摸清了江季浔的时间，他大概会在早自习的前二十分钟去食堂吃早饭。宋月就掐着点去。
江季浔总是买一笼包子和一碗粥坐在靠窗的位置慢慢吃。偶尔也吃豆浆油条。吃完之后他会收拾掉碗筷，再用纸擦干净桌子。走之前还会跟食堂阿姨打招呼。
她知道江季浔有低血糖，所以在食堂遇不到江季浔的时候，她就知道江季浔大概率是没吃早餐。这个时候宋月就会去学校超市买几个不同种类的糖，跑完操趁江季浔他们班没人时塞到江季浔的桌洞里。然后假装若无其事的离开。
不直接买早餐的原因是她怕江季浔会查到送早餐的人是谁，她怕江季浔发现，更怕让江季浔有负担。
因为他从来都不是想给别人添麻烦的人。
语文组的老师都认识宋月，又因为她作文写得好，所以她的作文总是被拿去复印出来当范文发给各个班。
每一次语文考试的作文她都会无比认真的写，她知道作文也会发到他手上。
偶然一次她又去给江季浔送糖，她看见了她的作文被压在所有书的最下面，纸张似乎被折过有很多褶皱，边沿已经翻毛边了。她认真写的作文，仅仅只被他用来垫书。
有一次宋月他们班上语文写作课，那天是下午，全班人都昏昏欲睡。讲台上的语文老师讲的慷慨激昂。
“细节！细节懂不懂！写作文最重要的就是细节！你们一个个都不懂得观察生活中的细节！就比如，咱们教学楼一楼到三楼总共有多少台阶啊？”
语文老师顿了几秒留给学生思考，大家都是一片静默。语文老师刚想开口教训学生的时候，少女有些闷的声音响起。
“三十六层。”
全班都很安静，只有宋月小声说。她抬头看向老师又重复了一遍。
“三十六层台阶。”
语文老师才反应过来，恨铁不成钢的对其他人说：“你们看看你们看看，人家宋月就是会观察，作文才能写得好！”
宋月手里握着笔。想起了无数日子里她去见江季浔的循环往复的一楼和三楼。
她并不是会观察，只是从一楼到三楼再从三楼到一楼的距离，她走了无数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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