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尖叫
陆奉死死的盯着余鱼，这句话根本没让他把心放下。
“轻一点，很疼。”余鱼抬起手拍了拍陆奉死死抓着自己肩膀的手。
感觉到人的力气松懈了一点，刚想再安慰一下，就见陆奉突然松开了自己，反而是把自己拥在怀里，几乎怜爱的抚摸着他的头发。
余鱼被陆奉这么一通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了，抬起手似是气恼的拍了拍陆奉的背。
“你是有皮肤饥渴症吗？”
被人这么一说，是熟悉的语气，陆奉不由自主的好了一点。
闷声趴在余鱼的颈间。
“你吓死我了。”
“好啦，下次不骗你了。”余鱼闻声安抚道。
瞧见就是简单的一场闹剧后工作人员都散开了。
闻法也松了一口气，只是被骗了而已，只是余鱼突发奇想而已。
真的是突发奇想吗？
陆奉可以肯定不是，但是见余鱼都这么说了，也没有立场再去说什么，追问什么。
为什么人与人之间一定要立场这种东西？
能当饭吃吗？
余鱼看着陆奉略微长长了一点的后发，能够感觉到他轻微的颤抖。
这种事情是瞒不住陆奉的，余鱼心里很清楚。
总有一天他会发现的，从决定演戏开始。
陆奉慢慢的松开了余鱼，没有立场，完全没有任何立场去关心这个人。
感情不属于人类关系定位的范畴。
就像是我对你有感情，但是我没有立场去安慰你。
陆奉将失落憋在心里，余鱼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我知道你可能很担心我，等晚上再说，可以吗？”
陆奉点了带你头，余鱼松了口气，刚刚有那么一瞬间，余鱼想要把这件浮现出来的事情不做解释，就那么心安理得的享受自己暗恋的人的关心。
但是这不是正确的关系，想要追人就必须剔除掉自己的自我主义。
接下来没有直接开机，而是几个主角围坐在在一起讨论剧情。
余鱼对剧本有自己的独一套的理解，过程中编剧小姐姐也连连侧目。
炽热的目光一只盯着自己，余鱼就算是不回头也能感觉到陆奉热切的目光，看样子刚刚是给他吓得不轻。
一群人一下午将剧本研磨了一半，闻法要求每个演员必须住在自己角色的屋子里，说是为了更好的入戏。
向阳的房间是一个很温馨的白暖色调的卧室，但是就是规整的像是没有居住过人一样，说感性一点就是没有人情味。
而这种环境也能更好的引导演员进入状态。
余鱼对此很满意，这些都是职业基础要求，没设么好挑剔的。
但是陆奉对这个房间看起来十分的有意见，但是看到余鱼还蛮喜欢这里的样子，抿了抿唇就不说了。
目光不善的回头看了闻法一眼。
大概意思就是。
孙子，你爷爷我谢谢你。
陆奉看着不在意的余鱼，他拿出了自己的工作，准备开始审阅文件了。
“你为什么要来娱乐圈？”好奇的盯着人问道。
余鱼敛了敛眸，小声道：“我希望我的父母能看到我。”
陆奉愣了愣，觉得自己可能探索到了什么。
但是余鱼好像没什么感触的开口道：“我的父母在我小时候死在了国外，我觉得他们没死。”
一向对八卦不是很敏感的陆奉一只以为余鱼只是一个贫苦的创业人士。
“为什么呢？”为什么要进娱乐圈呢？
“如果他们死了，那我也要找到一个月前刷了我父母银行卡的人找他们要至亲的尸首。”余鱼这话说的平淡，好像是在说什么别人家八卦一样，丝毫没有当事人的情绪。
“我说，为什么要进娱乐圈。”陆奉正了正语气，似是逼问道。
余鱼这才愣了愣，陆奉的不是八卦他，是在关心他。
“因为我出生的时候我妈在看影帝颁奖。”都不用抓阄的就选定了他的属性。
甚至之后的余鱼抓阄本意嫌麻烦却意外的抓到了剧本。
好好的气氛让余鱼一句话搅和个稀碎，但是却在陆奉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一刀。
就像是余鱼出生一样，就像是他的心理疾病，就像他这么一个人。
他是上天钦定的演员，但是他也是一个孩子。
父母走了，自己的生存都有问题，更遑论梦想呢？
最后这一条完全是陆奉自己脑补出来的。
而在带着主演和导演回来的楼上严谨的余鱼已经知道了陆奉的背景，之前还准备了千字的反对门当户对的稿子现在也用不着了，感觉自己已经铲平了树立在他追夫路上的一座小山丘。
而另一边的陆奉礼尚往来的建立了一座追妻路上的碉堡。
陆奉也舍不得说什么可怜他的话。
就算是没了父母，余鱼也是一颗善良的明珠，是一个离了贝壳也能自善其身的鲨鱼。
哦，不是海豹。
鲨鱼不可爱。
余鱼不在乎陆奉的目光，主要是也没什么可在意的，最多不过是可怜，但是他觉得陆奉不是那种会可怜自己的人，因为他不会为了可怜而可怜。
余鱼处理完自己的工作后又开始研磨剧本，看见陆奉出了门之后才敢全身心的投入到剧本上。
陆奉对自己的关心不是假的。
自己陷入向阳的状态里之后，陆奉那一股子不顾一切的鲁莽，直击余鱼情窦初开的心。
向阳是一个心里根本算不上多么扭曲的人。
他是一个生活在虚伪表象下的人。
这么一个孩子长到这么大，居然还有最后的道德和良知，这也是这么个人物的亮点。
向阳在学校是一个比较闷的男孩子，他不习惯跟人交流。
你要说他自然熟，他不敢跟人家同学交流，你说他不自然熟，他跟谁都聊的过来，是一个很敏感的孩子。
向阳在家里也是被宠爱的，可是这一层的宠爱，叫血缘，不叫感情。
这对于一个敏感的孩子来说是能击碎心灵的。
有的宠爱不是感情，是血缘。
前者的孩子不会出现任何的问题，后者的孩子就算是被溺爱长大也会缺乏安全感，缺乏爱。
而向阳就是怎么一个后者，他敏感神经让他意识到，家里人虽然宠他，但是他们宠的只是那么一层血缘关系。
在学校不招惹任何人却遭受到冷暴力，这种潜移默化的心理学影响是有迹可循的，但是它无从定罪，最后被人冠以一个“娇气玻璃心”的名号。
整部剧都在反馈一个现实的社会中，不现实的向阳。
余鱼看着剧本中对向阳的描写，自己仿佛是身临其境的看着这么一个孩子。
明明自己是最惨的那个人，却始终不肯就那么躺到黑泥了。
也可以看出这么一个剧情，在输出什么样的思想。
与其说这么一个剧本是用来夺冠的，不如说是用来对话群众，对话抑郁症这么一个群体了。
现在许多的抑郁症都想着世界毁灭。
又没有任何方式去开导。
而近几年的疏忽，已经有抑郁症人士走出道德的底线，甚至走出法律的界限。
政府这才意识到，这么一个群体，已经走到悬崖边了。
这么一个电影，是在对话抑郁症群体，从他们的角度上去诉说一个事实。
诉说政府的态度，诉说人性的”你好”。
余鱼缓了一会，把剧本放下。
向阳不是一个挣扎的抑郁症，他是值得尊敬的人性代名词。
如果给向阳一个标准他会是一个合格的人性诠释者。
可惜，没有这个标准。
“如果标准是人定义的，那就不是标准，会演变成一种成见，但是没有标准的社会，肯定会失衡。”
余鱼摩挲着纸页，脑子里对这个电影的评价越来越高，与其说他是部电影，不如说它是一部纪录片。
看着天黑了，余鱼把东西整理好，符合这个房间的氛围。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余鱼拿着剧本揣着小板凳，在剧组的某个角落里偷懒。
等剧组的人来齐了，就发现有人拿着剧本坐在杨柳下甜甜的笑着。
闻法瞧见了果断的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到了微博上。
向阳而生官博：
少年坐在柳树下，畏光，趋光。
【柳树下少男甜甜的笑着，安静的与柳枝嬉戏jpg】
官博的下面一群人嚷嚷着少年是光。
闻法放下手机看着在树下抱着剧本仔细看着柳树的余鱼。
没看错，这人就像是真的向阳一样。
站了一会陆奉就过来了，闻法跟他笑着打招呼。
“老陆啊，这电影要是成了，你可要护着我啊。”闻法调笑的看着陆奉。
而后者的目光一只凝聚在余鱼的身上，敷衍的嗯了两声。
闻法也能感觉到他们两个之间微妙的气氛，不由得挑了挑眉。
“怎么，喜欢余鱼？”没有戏称余小公子“你要是喜欢人家能不能不用表现的这么出众啊，我都看出来了。”闻法嘀咕着，嘶，好像是有什么浮现出来了。
想起来陆奉之前给自己发送短信说是喜欢上一个人了，他暗恋对象好像网恋了，这其中的关系闻法一推导出来了，看着兄弟求而不得的样子，沉默了一下，开口道。
“兄弟，其实人甲根本没网恋，人甲那几天一只噎我们来着。”
这句话说出口陆奉才侧过眸看了他一眼。
原来是你。
见陆奉这模样，闻法肝痛了一下，“不是，兄弟，你根本没听我前面说的话？”
陆奉淡然的点了带你头，又扭头去看余鱼。
看了不到三十分钟，余鱼起身，离开了树下。
“闻导。”
闻法挠了挠头，大大咧咧道：“都是熟人，叫我闻哥就行了，你不把小板凳搬回来吗？”
余鱼笑了笑，拢了拢碎发，不做回答。
陆奉这时候开口了。
“老闻，我记得向阳有一场戏，是有人抢了他的位置。”
闻法愣了愣，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
“那场戏既然是在下课后，那为什么不能是柳树下？”
一句点醒梦中人，但是闻法还在犹豫，把编剧叫过来讨论。
讨论了一会将这个细枝末节的剧情搬到柳树下来。
大概半小时以后，正式开拍了。
余鱼从椅子上起身，走进属于向阳的世界。
剧组的进度不快不慢刚刚好，但是这对于余鱼来说就不是很好了，成堆的工作等着让他去处理，一旦动作慢了，就是浪费时间。
演员方小姐被闻法骂的眼泪直流，也没人上去拦着。
没有必要，这一行就是这样的，演不好就要挨训，方小姐的演技大家都有目共睹，升不起一点的怜悯心。
方小姐的角色是个很小的配角，但是她就是把控不好表情，在一个地方频频失误，好不容易把这么一个坎过去了，又遇到一个，连一往最有耐心的编剧小姐都皱了皱眉。
余鱼看了几眼就不看了，倒是旁边的陆奉体贴的递上来了水。
“渴了吗？”
余鱼抿了抿唇，是有点干了，拿起陆奉递过来的水就喝了一口，见小余总这么干脆，陆奉也没什么好说的。
今天没余鱼的戏了，陆奉便和余鱼一起看工作文件。
真的多。
余鱼是这么想的，手上翻文档的力道也带了几分不耐烦。
陆奉看见人的小动作，无声的笑了笑。
等小余董看到了最后一份文件的时候余鱼的面色突然变化好了，陆奉没在意，以为是社畜下班自然而然的兴奋。
余鱼看着文件上写的香水发展目标，是两瓶香水的研究方向。看了一圈也没有什么喜欢的，仔细想了想。
写下了答案。
概念型香水柳树
概念型香水晨风
是有私心的。
早晨他坐在柳树下，远远的与陆奉对视。
脸边划过的柳枝与晨风，全是这个人的概念。
将文件放好，等着助理来拿。
接下来的两个月，余鱼乖巧的在剧组里拍戏处理工作两不误，闻法偶尔遇见了也夸他两句勤奋，陆奉就好像是与有荣焉。
等到杀青了，闻法直接带着大伙去村里的一个老伯家里蹭了一顿饭。
余鱼和陆奉两个人拖着行李箱并排的走着。
两个人准备离开的时候，莫名的被一只小土猫给缠上了。
陆奉看着那只小猫死死的黏糊着余鱼。
挺聪明的，知道找鱼。
余鱼低下头看着一副可怜兮兮模样的小猫，总感觉这表情有点眼熟。
本来不想管的，但是这只小猫磕磕绊绊的跟着余鱼，终于是于心不忍，蹲下把小猫咪抱起来。
小猫咪乖巧的窝在余鱼的怀里，喵喵的叫着。
陆奉看着余鱼温柔的神色，不免表现的有些愣怔。
缓过神来咳了咳嗓子：问道：“这猫叫什么名字？”
余鱼看了一眼陆奉，思考了一会。
陆奉等了两分钟，以为余鱼不打算开口了，正想开口，余鱼就出声了。
“叫香水。”
“有什么含义？”
“个猫隐私。”
得到这么一个回答的陆奉没有恼，只是上网搜了养猫需要准备的东西。
陆奉把手机举到余鱼面前。
余鱼扭头去看上面的一系列物品。
“把链接发给我就行。”
陆奉点了点了头把链接转发给了余鱼，余鱼又把链接转发给了小胖。
鱼：我要养猫，买一下。
一句话，简洁。
郭小胖看着手机，过了会又仔细看了一眼，余总要养天敌了？
揣测不到余总的想法，郭小胖只能去找助理小姐姐们商量猫猫用品了。
几乎余鱼刚到公司，基本全公司都知道余鱼要养猫了，一群人在二楼探头探脑的想看看余鱼怀里的那只天敌。
甚至有神人掏出了望远镜。
而且这种神人不止一个。
余鱼看着二楼一群望远镜和个别的天文望远镜陷入了沉默。
第一次进入公司觉得自己好像是到了二战现场。
一旁的陆奉看着二楼的□□大炮，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居然还可以接受一下子的。
至少没怼脸上。
余鱼看着一群人的眼睛比他这个混血眼里的绿光还要亮。
思考了一下自己公司的尿性，默默的把口袋里的香水掏出来，递给了陆奉。
我不养天敌。
然后就听见了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的猴叫声。
余鱼面无表情的转头看了看陆奉，开口道：“这堆人确实是我公司的那群猴。”
说着把小猫咪放进了陆奉口袋里。
这群猴，逗逗的话还行，不能在这给她们当展览。
把小猫咪放好了，余鱼牵起陆奉的手就把电梯那块走。
余鱼心想，陆奉好像还挺不适应这种场面的，上次好像还有点手足无措？
事实上只是余鱼的滤镜而已。
被余鱼拉着的陆奉，晃神的盯着余鱼的侧脸。
老鹿不撞了，改蹦迪了。
而余鱼这个动作，二楼的猴们叫的更欢了。
余鱼不解的朝着员工们看了一眼，不懂她们这么尖叫什么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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