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宋致至侧头看她，“你现在想告诉我吗？”
陆云沉默了，她想说又不敢说，生怕那样不堪的事情会让宋致至觉得她是个很差劲的人，纠结的扯弄衣摆。
宋致至暗自叹了声气，放下游戏手柄走过去站在她面前，“等你想告诉我的时候再说”，揉揉低下的脑袋，“现在去睡觉吧”。
把人牵进房里，掀开被子一角，陆云顺势躺下。
房间很暗，在书桌那头的窗帘露出小块光亮，陆云在宋致至转身时抓住他的手，忐忑的问道，“那晚，在补习班你看到我爸打我时，你在想什么？”
宋致至坐到床边和她相对，回想了下当时的情景，“惊讶，还有些生气”。
陆云不解，“生气什么？”
“这么好看的一张脸被打了”。
陆云被他逗笑，心里的阴霾少了些，宋致至捏了捏她的脸，“你不知道我是见/色起意？”
陆云浅笑的拍掉在脸上作乱的手，往前挪了挪靠在他怀里，回忆着说一个很老旧门不当户不对，为了爱情奋不顾身，最后悔不当初的故事。
陆父还在村里上山下河时，陆母已经跟着外公去过好几个城市，他们在同个高中上学，出来工作后才坠入爱河，陆母不听劝告义无反顾要嫁给当时还是穷小子的陆父。
“但也不是很穷”，陆云解释说，“开了饭店，但比起外公挺差的”。
开始时大家都相处的挺好，陆母和爷爷奶奶住一起，直到她把陆云生出来后，他们就变了脸，不愿意带孩子，还经常鼓动陆母生二胎，要生个男孩。
陆母看透他们的本质说什么都不愿意再生，陆云没人管就被带回外婆家和表哥一起长大。
陆云想到那段日子笑着说，“当时，我想吃什么有什么，养成了个胖墩，直到学校体检说营养过剩才克制饮食”。
“呵”，宋致至唇角上扬，胸腔出荡出笑意，没想到她居然有营养过剩的时候。
陆云继续说，好日子没过多久，大伯母先闹起来了，说外公他们偏心，什么好的都给陆云，表哥什么都捞到。
陆母的事业当时正在关键期，被吵的烦就在外婆家附近买了一套房，陆云也就中晚饭回去吃。
“那你爸呢？”宋致至问。
“哼”，陆云冷呵，“他忙着让我妈生二胎呢”。
没多久陆母确实怀上了一个可最后掉了，陆云唏嘘的说，“我们都不知道，还是掉了以后去医院才知道的，有天妈妈很晚才来外婆家接我，也不给碰，我不敢靠近爸爸只能跟在后面，回头的时候看见外婆复杂的目光就觉得害怕，又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还是后面爷爷奶奶骂我晦气的时候才说出来的”。
宋致至垂眸看她，手抚在后背轻拍了拍，陆云摇摇头，“没事”。
从那之后，爷爷奶奶变本加厉不停的撺掇陆母赶紧再怀一个，甚至放言说不生男孩就让陆父去外面找人生。
陆父磨了许久终于放弃，也一头扎进事业里。
“那段日子可轻松了，不用天天看到他，也不用老是回奶奶家”，陆云声音有些哽咽，“我妈也不在，我每天就待在外婆家吃吃喝喝看电视玩电脑”。
后来陆父不知道从哪里听来乱七八糟的话，开始不断地怀疑陆云不是亲生的，对她更是拳打脚踢连带着陆母一起，每次都要拉她去做亲子鉴定，即使这几年好转些，但每个月总要打个一两次才能罢休。
陆云察觉到宋致至情绪不好，反而撑起身安抚他，“都不怎么疼的”。
宋致至眸光深深的看向她，最后只能把她抱紧，“以后谁打你，我就打他”。
“好！”陆云笑了。
再后来，陆父陆母都找到了新的人生目标，却因为她这个错误的累赘不得不绑在一起。
“我其实都见到过”，陆云悄悄说，“那次我自己从外婆家回去，没带钥匙只能待在楼下等，结果看到那个人送我妈回来，还亲了她一下”。
“当时我都惊了，可还是装着不知道往大门走，等她进来开门”。
陆云撇撇嘴，“我爸那个更离谱，照片就放在钱包里，有次他喊我拿东西不小心见到了，那时觉得可以买张彩票或许会中奖”。
“嗯”，宋致至心疼的亲在她额头上，陆云红着眼埋头进他怀里，“其实我真的很怕，怕他们到最后谁都不愿意要我”，怕外婆也不愿意，怕自己无家可归。
陆云越哭越难过，想着过往不堪的责骂、压抑的委屈，在吴医生那里确诊的精神病，她抓紧宋致至的衣摆，心里却有种破罐子破摔的念头，想把这一切都说出去。
呜咽的哭声砸在宋致至的心上，他想说什么时，陆云像是做好了什么重大决定的抬眸，“宋致至，还有件事”。
“嗯？”他手轻拍在陆云后背顺气。
陆云咬住下唇，从他怀里坐直，哽咽道，“昨天下午我其实去了医院，那个吴医生说我得了一种叫神经症的精神病”。
“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可能会好，也可能不会好”，陆云抓住宋致至衣摆，“要是你不能接受，我可以自己离开的，真的”，说着，一颗晶莹的泪珠从眼眶流出。
宋致至注视着面前的人害怕胆怯又划过期待的眼神，微不可闻的叹了声，把她重新抱进怀里，低下头轻吻在她嘴角，凶巴巴的说，“我之前在你学校天台说过的话还记得吗？”
天台？陆云思绪卡壳了下，想了想才记起十中的天台上他们的对话，好像也没什么啊。
“想不起来？嗯？”宋致至皱起眉把她拉开，“自己想想”，说完下床拿衣服去卫生间里换掉，又拿着她的毛巾出来，给她擦脸，“还想不起来？”。
陆云抽吸着鼻子，脑里闪过他们的对话，好像也没什么啊。
宋致至把毛巾放好出来见她还是一脸迷茫，稍稍用力捏住她的下巴，“你才说过坚定地选择我，现在就说要分开？你这坚定的保鲜期挺短的啊，馒头都比不过。”
没想到是这个，陆云瘪嘴，“我说的是你要离开……”
话音未落，宋致至就重重的亲上去，狠狠咬住她下唇，危险的盯着她，“嗯？谁要离开？”
将人推倒在床/上，手掐住她的腰贴近自己，贴在耳边嗓音低沉说“我有多喜欢你，多爱你，感受不到？”
陆云尚未说出口流氓二字被吞入腹中，炙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烫起一片绯红。
宋致至微微松开她，抵着额头说，“你要是出尔反尔，我就把你打残关家里”。
“那，那那……”陆云呼吸急促，说话结巴，宋致至躺平拉她枕在自己身上，拍着后背顺气，“那什么？”
“那要是你说的呢？”陆云撑在他身上，竖起眉毛板着脸问，“要是你先……”触到宋致至看过来威胁的眼神，她后面的话咽回喉咙里。
宋致至：“那就让你把我打残关家里”。
放屁，陆云没好气白他一眼，又打不过还说什么打残，到时候都不知道谁打谁。
宋致至仰起身又亲了口在陆云脸颊，“不许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知道没？”皱着眉抬起她下巴，“嗯？”
陆云：“那要是如果呢？”
“我这里没有如果”，宋致至惩罚的捏在她的腰间的软肉，陆云敏感的哆嗦了下，“知道了？”
“嗯”，陆云趴在他胸膛上，敷衍的应着，心里却还是担心，现在说没有如果，那以后要是有如果呢。
宋致至瞧见她眼中的纠结，轻拍着她脑袋说，“至于你的病，到时候我们再去找医生看，都会好的”。
陆云抿住唇，“嗯”。
“那睡觉吧”，宋致至抱着她闭上眼睛，陆云愣住，“你不去客卧睡？”
“不去”，宋致至把被子扯盖到两个人的身上，“既然担心没有以后，那就把握当下吧，省的你保鲜期结束后，我亏”。
？？？陆云满脸问号，这是什么发言，“亏什么？”
宋致至冷哼声，“亏钱、亏人、亏心，都亏”。
陆云被噎住，羞恼的拍了他，宋致至把人抱紧在怀里，“睡吧，省的明天我也变了”。
……
睡就睡，谁怕谁，陆云心一横闭上眼，不一会就睡着了。
宋致至听着她的呼吸变得平稳又舒缓，睁开眼偏过头，生着闷气捏住她的脸。
想要抽开手臂，让她自己睡，哪曾想陆云拽着他的衣服，要是动作太大随时会惊醒她，算了，宋致至自暴自弃的想，就这样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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