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话外15借个阁主1
1拜访云来
阁里有个写话本的，曾写过句很富有哲理的话，“人生是在不断地受惊中过来的，如果你挺过了，就成了惊喜，如果没挺过，就成了惊吓。”吓一吓其实没什么不好，问题是，一直这么吓就很是不好了！譬如我那天机阁不靠谱的二阁主——柳飞。
“老大，二阁主收到消息找人去了。”
“老大，二阁主得了信走了！”
“老大，二阁主跑了！”
“老大，二阁主又跑了！”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过打人的冲动，但这一刻我是真的很想打人。昨日还答应地好好地，要顾着点阁里的大事小情，虽说她当时只是说“尽量”二字，但到底是应下了的。可不过才过了一夜的功夫，怎生突然就变卦了不说，连人都不见了。
淡定淡定，虽然我在心中一直默念这两个字，但终于还是没忍住，一掌拍碎了身旁的桌子，吓得报信的小灵通一个踉跄跪了下来。
奶奶的，丢下我一个大肚婆掌管天机阁，也就她柳飞能干得出来。
气要发，话要说，事还需得照做。
我深吸一口气，告诉腹中的孩子，她娘我没生气，她娘我只是想打人而已。
“老大”
“不要告诉我二阁主又没影了！”
“是，老老大，二阁主她，可能撂挑子不干了！她给您留了一封信。”说着，小灵通颤巍巍地将手中拿着的信递到了我手里。
我飞快地接过信，撕开封条，取出信纸，打开，只一眼便看完了信的内容。嗬，你道我能一目十行啊！那也得有十行才行啊！
“有消息，我走了，你保重。”
统共就九个字，又不是什么机密要信，还非要折一折装进信封，顺带用胶封好。你装信的人不累，我拆着累啊！
那事之后，我一直都怀疑柳飞有些严谨地过分了，若是找不到人，兴许这辈子这个毛病也改不了了。
思及此，我不禁朝小灵通问道，“二阁主收到的消息来自何处？”
“两浙路。”
“嗯，知道了。”
我面上虽是说得淡定，心中却是在思量着这消息的真实性。
自打当年无名小院被围攻的事发生后，柳飞就跟疯了似的，除却办宫里那件事，便埋在天机阁里任劳任怨地干活，不为别的，便是要找人。但凡有消息，必一个闪身就没了人影，所以，这几年，我也是一把辛酸泪，到处被呼叫，不断在转移。
但奇怪的是，已是好几年没有消息了，偏今年怪地很，一年之内三度频传，先是京东东路，接着是淮南东路，再然后便是现在的两浙路，瞧着似乎有南下的趋势，且消息倒像是真的。今次两浙路传过来的消息，其实我在两日前初见云涌的那日便已收到，只是这两日忙着密匣之事，倒还没来得及同柳飞商量谋定。不料，她竟然一收到消息又开始闹起了失踪。
找人我是不反对的，但漫无目的地找，那就是大大的不妥了。我之所以没动，乃是觉得若他二人若果真想让我知道他们还活着的消息，为何每次暗人跑过去都扑了个空？而若这确然是个假消息，那发消息的人也必对天机阁是个极大的威胁！
故而，我思量片刻，终还是起身去找了飞鸟，想着派行事稳重的飞鸟带人前去一探究竟。只是这次我决定赌一把，我没有让飞鸟去两浙路发消息的地方，而是往福建路而去。我琢磨着，按着这发消息人的走势，福建路应是下一个目的地，且那里的消息网还没有完全铺设好，若是没有逮着人，顺带铺铺暗人的消息网也算不虚此行不是。
不过说实话，我觉得这近一年传回的消息实际上对天机阁大有裨益。那发消息的人似乎瞄准了天机阁，哪里薄弱，便往哪里跑，虽是阁里人累些，倒是让天机阁在南边的情报网更密集了些，也算是干了件好事。
但，如今糟糕的是一向不管我的夫君，今日却冲我大发起雷霆来。他从不反驳我的所作所为，可这次，他不干了！
“我不去，我说了，我很忙。”
“你忙什么，天天在我眼前转悠，我着实瞧不出你怎么个忙！”我出声反驳道。
“怎么，忙着照顾你不行吗？你这都几个月了！若我去了南边，你怎么办，我孩子怎么办？你是不是要揣着我的娃在天机阁里住着？你瞧瞧你肚子大的，上次小蝶来便让你多走动走动，不要常坐。我若走了，你定是懒得动了！”
我从未想过一向少话的夫君飞鸟，今日竟能这般唠叨，嘀嘀咕咕地在我耳畔说了好半天，吵地我觉得自己都幻音了。对此，我是又开心又难过，开心的是，他近来愈发在意我了；难过的是，我只要一反驳，他便要恼，恼了便要接着再唠叨。
我听说他从前同公子一起游历时，曾见过女子因生产而亡故的场面，据李叔说很血腥，当时把飞鸟和公子都吓得有些魂不附体，估摸着是产生了心理阴影。但当年成婚时，李叔在席间也就那么随口一说，我也就随意这么一听，并没有怎么当回事，如今临到自己身上，我才惊觉这个阴影有多么严重了！
自打我知道自己怀了孩子起，我，哦不，是我的夫君飞鸟他便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半夜动不动就惊醒了，然后杵在那儿看着我，瞧着我还有呼吸，然后再躺下睡去，过不了多久再重复上述动作。说实话，我本没病，如今都被他整得感觉自己病得不轻了。这次打发他到福建路，一来是想着找个信得过的人来铺设情报网；二来嘛，私心里，我确实只是想自己睡个安稳觉。
但貌似，这个愿望在达成的路上遇到了他的强烈反对。不过经过不懈的斗争，甚至拿出了阁主的威严，我终于同他达成了共识：
若是能找个称心如意的帮手帮忙打理天机阁，顺带把小蝶请过来照看着我，那么他便同意前往福建路。
于是我欢快地吩咐负责出行事宜的易东掌柜备礼，对，备厚礼，前往云来山庄。
云来山庄不愧是天下第一药庄，虽说如今换了小庄主执家，倒也不堕威名，反而在销路上拓宽了更广的渠道。这当然主要得益于白素，明面上她是云来药庄的小庄主，暗地里其实亦是我天机阁的五阁主——五娘！虽说她在药理看病上不知比云来山庄往日的掌权人差了多少，但偏人家长得美、人缘好，运气还不差，是个得了天地宠爱的人儿，不单通晓经商之法，而且还与药王谷如今的掌权人有那么些交情在。故而天下第一药庄的名号便稳稳地揣在她的手里，再扔不出去了。
无论江湖抑或朝野都有意拉拢她白素，想要以联姻的方式将云来药庄收为己用。你想啊，便是不看分布在各国里的云来药庄分部能赚多少钱，便是有病治病需要的一些珍贵药材，你便在旁的地方不好找到，只得在云来药庄里购置，且买的价格那纯粹就是垄断，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更莫想讨价还价了，那得是多么危险的事啊！但纵是威逼利诱一个劲儿地在她白素面前上演了这许多年，竟愣是没一个得逞的。
何故？
还不是因为我面前的这个呆子！
“坐吧！有她的消息吗？”
我一个大肚婆刚坐下还没喝口热茶，这人便开始重复他千年不变的口头禅。“我先喝口水。”
“嗯，那究竟是有没有消息？”他又一次问道。
“有是有，但还没确定，约莫得等些时日。”我想到今日来的目的，忙岔开话题，循循善诱道，“你若想知道她的消息，不若加入我天机阁吧，你瞧我如今身怀六甲，当这个阁主着实有些力不从心。你若来，便像柳飞一样直接当个阁主如何到时候你尽可以给天机阁改造间机关密室，发挥你的无限潜力，顺带还能获得第一手的消息，如何如何，是不是很心动？”
“绿萤，你很美啊！”
“谢谢，不过我近来是美了吗？喜眉上次见我说我胖了许多，还是你有眼光地很啊！”我双手抚上脸颊，笑得欢快极了！没办法，许久没有人夸我美了。
但
“都说一孕傻三年，我瞧着你确实没有从前聪明。”未更挖苦道，“我是说你想得美。你明知道当年会发生什么，那样九死一生的局面，还撺掇着她前去，将事情弄成这样。如今还想着让我给你打理天机阁，你是否有些过了？还是你觉得你有什么能让我答应的条件？”
“不是，你这话过份了些！我只是告诉了她真相，她有权利知道，至于如何做，那是她的自由，我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我忙辩解道，虽说本也没指望将他诓入阁中，但若不试试还是心有不甘。如今瞧着他还记恨着当年的事，显然是不可能拉过来了，但也不能平白将个活鲁班得罪了不是！我天机阁的密室还指望着他呢！
“何况，密匣里的信你也见到了不是，她或许当日选择回来，便是心中一直记挂着公子也说不定。再说，公子好歹待你不错，你却只记挂着连姝，你就不关心下公子吗？”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我不得不搬出公子救场。
对面一直拿着工具摆弄密匣的未更默了默，沉声道，“你我都知道公子的死是迟早的事，但姝儿她本不必如此。”
“迟早的事？嗬！每个人都迟早会死，难道就因为早晚都会死，就不必吃饭喝水，坐着等死吗？公子身子骨弱，又中毒多年，约莫是比旁人早一点，但难道就因为这便不能为自己的幸福努力一回吗？”我反问道，终于说出了这些年一直都没有道出来的话，但是否太迟了些？！
“庄主。”
正当我二人陷入尴尬窒息地对峙之时，门外适时地响起了仆从的声音。
我和未更齐齐瞧门口瞧去，正瞧见白素一脸肃色地走了进来。果然人处位置不同，气质也大不相同了。从前的白素清冷淡雅，高贵地若空谷之花；如今的她依然很冷，却稳重内敛，如同宝物自晦，恰似星夜月华。
冷冷的白素冲我随意点了点头，便转向了对面专注摆弄手中木匣的未更，轻声道，“当年之事，我也有参与，是我看不下去，也是我要为哥哥讨个说法。你可是也要怪我？”
未更摆弄密匣的手顿了顿，没有抬头，缓声道，“没有，那是她的选择。”
嗬！果然这世上之人都有相克的，同样的话，换个人问，结果竟然大相径庭。不过，我方才明明瞧见未更手中的机括刀应是错划了一处，似乎内里的机括还不意伤了他的手。虽然伤口不如何深，但他未更能在自己最擅长的机括上受了伤，显然还是没有放下对过往的执念。可怜的白庄主，估摸着还要再等上数载才能把自己嫁出去吧！
离开未更所在的“三奇门”时，我发觉走在一侧的白庄主有些脚步虚浮，显然心情不大好，但这并不妨碍我们两个聪明人头脑的思考。
“你要找个人帮你打理天机阁？”不待我开口，白素便问了出来。
“是，听说你被些事耽搁了行程，另派了白术去了那处处理事宜，所以”
“三姐，你也知道我如今着实走不开，有些个忙。所以，你万莫打上我的主意。待会儿我同小蝶说说，让她同你去。”
白素忙不迭将锅甩出去，不过这并不妨碍我内心的雀跃升腾而起。同聪明人说话就是好，省事！其实我本也不指望这两个尊神到我的小庙里去，我央中的一直都是小蝶这个人，只是这丫的难请地很，不使些手段便不能如愿，累得我兜了一圈终于还是把她给逮到了！哈哈哈哈哈！简直不能太棒了！嗯嗯，低调，低调。
从前公子说，若是想建个天机阁便当早些培养些信得过的人，但培养一个人容易吗？不！一点都不容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公子，我瞧着还是用您培养的人用着比较得心应手，只是，哎，脾气都忒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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