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什么是爱
拍摄最后一集之前，白妙妙有点愣神儿。
她呆呆地坐在化妆台前，由剧组的妆师在她的脸上涂涂抹抹。
这位妆师能力高超，是何导与黄江宇花了大价钱请来的，她年近三十，从业却已有十年，因着擅长所有妆系，所以一般在各大电影剧组里辗转，好在他们这部剧开拍时正是电影拍摄的淡季，在何导的三顾茅庐之下才终于聘到了她。
妆师给白妙妙的上妆顺畅而快速，动作行云流水，自带一种美感。
白妙妙的脸蛋皮肤光滑，无斑无痣，碰触时还能感觉到小姑娘的脸蛋随着动作轻轻颤抖。
当她呆坐时，真的像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娃娃。
妆师不由得好奇道，“妙妙的皮肤真好，怎么保养的呀？”
白妙妙这才从走神中回过神来，“保养？”
她想了想，“我的保养方法可能对你们不适用。”
准确说来是对人类不适用，毕竟猫妖的脸部状态还不是自己想怎样就怎样。
妆师平常很是亲和，这么长一段时间以来与剧组众人相处和谐，也知道白妙妙这样说并不是有什么藏着掖着不想告诉她，而是真的不适合自己。
便笑，“是师门不传之秘？还是专属你的那种？”
白妙妙也笑，“算是。”
她看着妆师的脸颊，这人年纪已经接近三十了，虽然有职业便利保养得很不错，但精致的妆容下还是能看见有几分深沉的黑眼圈，和藏不住黯淡的皮肤。
“我可以告诉一个适合姐姐的~”
白妙妙灵动的眼珠子转了转，笑得俏皮又可爱。
“是我学的小医术，姐姐可以试试，不灵不要钱~”
这个妆师三不五时会给她带小零食，每一次化妆也很尽职尽责，白妙妙挺喜欢她的，所以也不介意帮她一点小忙。
她念出几个中药名，怕妆师认不得，还找了张纸写给她，“把这些药材磨成粉，睡前用水拌一拌，像敷面膜一样敷在脸上，一个月里至少敷连续三天就可以了。”
妆师看了看那张纸，小姑娘的字写得像小学生一样，虽然认认真真端端正正，但是挺丑，平白少了好几分可信度。
不过这张纸上有几样中药名，她认得的，都是滋补身体的好药，看起来又增添了几分可信。
她将药方收好，点头道，“谢谢妙妙。”
妆师继续认真给白妙妙化妆，不多时，嘴角眼角青紫的何娅活灵活现地出现在镜子里。
白妙妙道过谢，才犹犹豫豫地问，“姐姐，你谈过恋爱吗？”
她刚刚走神就是在想这个，她在脑海里模拟待会儿要怎么拍最后一集的情感爆发，可是思来想去总觉得差了点东西。
妆师点头，“谈过，谈过不少。”
因着这个小妹妹她很是喜爱，所以也愿意与她多说几句。
白妙妙眼睛亮起来，问，“姐姐有没有对某一个人，产生过那种，爱，又不爱，的感觉？”
“就好像有点又爱又恨？”白妙妙歪歪头，试图描述。
“我在想何娅的心理状态逻辑。”她解释道。
妆师点头，开口谈起，“我的第一任男朋友，就是这样的，那时我们青梅竹马，互为初恋，告白后在一起差不多有三年，后来因为毕业后各自的工作原因，我会经常跟着剧组飞来飞去，就不能经常在家。”
“然后就被我发现他出轨了。”
她语气平淡，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
“我当时不能理解，就与他吵，问他为什么，他说他有需求，忍不住，我就觉得很好笑，他有需求难道我没有吗？”
白妙妙连连点头，睁着又大又圆的眼睛认真倾听。
“然后我就与他分手了，之后两年，他时常来挽回我，说我们那么多年感情，没必要因为他这一次犯错就分手。”
妆师短暂停顿了一下，像是在回忆那时男人的模样。
“我知道，当时的解决方案，只有我换一个工作，时时守在他身边，或者我换一个男友，继续做我喜欢的工作。”
“可是我很喜欢我的工作，我不想换工作，而他做出的承诺我也无法相信，哪有不偷腥的猫，忍不住一次，他就必然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白妙妙听得直点头，入了神。
“后来，他放弃了，与另一个女孩在一起，很快，他们便结婚了。”
她结束了对这个故事的详细描述，总结道：
“我觉得当时的情况，我与他的感情还存在着，但是我与他的生活步调已经不一致了，所以如果仍旧要在一起，那最终还是会出现各种问题，就会变成强扭的瓜不甜。”
“但是我对他的感情，毕竟那么多年，爱已经成了习惯，所以用了好几年才走出来，那几年里，实在是又爱又恨。”
妆师闭了闭眼，将那几年的细节回忆着，然后对白妙妙描述道。
“你会觉得自己很分裂，内里两个自己一直在吵架，每当他再次出现求原谅的时候，就会开始这场自我拉扯，时而想要原谅他时而不能容忍。”
“这是一场很严重的自我内耗，你还爱着他，放不下他，可是你又清晰地知道，你不愿意再接受他。”
“绝对，绝对，不能再接受。”
白妙妙似有所感。
妆师说完这些，将这已经放下的过往抛诸脑后，面上一派云淡风轻，她摸摸白妙妙的头，又给她整理一下发型，“有帮到你吗？”
白妙妙便跟着笑，“有的，谢谢姐姐！”
她隐约明白最后一集的何娅要怎么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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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娅对着镜子发呆的时候，拍摄现场一片寂静。
何导与黄江宇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兴奋。
捡到宝了啊！
毫无疑问这就是他们想要的何娅，白妙妙拍摄这部剧以来的成长他们也一直看在眼中，从最初的入戏不够充分，到后来越来越熟练越来越快的入戏，而这个小姑娘最出众的点还在于，她可以很快地出戏，根本不用担心会卡在戏里出不来，影响到生活。
除了《嫌疑》，黄江宇其实还有一个剧本，这个剧本他已经打磨了好几年，也是由他写的一本小说演变而来，但这个剧本的事，他从来没有对外说过，连何导都不知道，因为他一直有个犹豫。
这种他写来自嗨的剧本，真的能有人演出来他想要的效果吗？
现在看到发挥超常的白妙妙，他瞬间在脑海里下了一个决定，他要拍，哪怕倾家荡产，也要拍出来！
黄江宇的这个决定只是在心里暗暗下的，而坐在他旁边的何导，看着面前这小小的摄影返还屏幕，满心遗憾。
可惜啊，可惜，他要是有更多的预算，再多加一个机位就好了，要是把白妙妙的眼神戏拍出来，这一幕绝对封神！
他暗自扼腕，很是可惜，既觉得对不起自己这部剧，也觉得对不起白妙妙。
眨眼间，他想起了拍《嫌疑》之前，在剧本网上淘到的一个剧本，那个剧本很是笔走偏锋，如果拍得好的话……
他又看了一眼白妙妙。
可以拼一把！反正他还年轻，多拼一拼才应当！
而一边守着拍摄的牧修远，与前两位内心波动剧烈的人一样，露出了惊喜的眼神。
他发现，自己又有了新的灵感！
不是一首歌两首歌的，是一整张专辑的灵感！
仅仅是看着白妙妙超常发挥的演技，他就灵感爆发了，看来这个姑娘真是他的缪斯女神。
他对白妙妙的爱意，与灵感一同爆发至顶峰。
只是，如果在演完这一场之后没有发生那种事情的话，牧修远觉得自己可能会更早地向白妙妙告白……
白妙妙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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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妙妙提着一个黑色塑料袋，做贼一般，小心翼翼地敲开了奚景道长的门。
“我拿来了，远哥的贴身衣物。”
小姑娘的脸颊红通通的，一想起自己在艰难的开口之后，硬着头皮从牧修远手里拿到他的贴身小裤裤，这件事实在是让白妙妙理解了“羞耻”这个词的含义。
谁叫牧修远的面相发黑的不止事业运，还有桃花运，仅仅随身的小装饰物不足以让奚景道长用来消灾，必须要有一件常穿的贴身衣物。
而奚景道长的理由也很充足，他跟牧修远又不熟，怎么好意思开口要这种东西。
所以，不得不接受重任的白妙妙只好扛着巨大的羞耻，向牧修远开口要来了这条贴身裤裤。
奚景道长笑得一点都不像个正经人，拿过那个黑色小袋子还对白妙妙添油加醋道，“谢谢小徒儿，赶明儿叫你那个远哥请我吃饭。”
白妙妙脸颊红得像是要烧起来，她跺跺脚，转身便跑了。
这通红的脸颊过了许久都没能降温，为此今日的视频她都没好意思给牧修远打，只好又一次打开了社交平台的直播。
牧修远坐在家里餐桌上，到点了还没等到白妙妙的视频电话，心下隐有所感，果不其然在看到白妙妙的直播之后，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所以这个小姑娘是害羞了？！
所以她害羞了就会不好意思给自己打视频？！！
牧修远想到上次接近一个月都没能收到白妙妙的视频，但是在自己打电话过去时她又态度如常的事情。
所以那一次她就是害羞嘛？！
这个男人坐在餐桌前，看着手机里吃得香甜的小姑娘，突然笑起来。
看来，他的告白成功率从30%上涨到50%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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