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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只此不见


遥穹望归雁,十里闻落泉

        晴空一鹤碧霄上,唯见青云不见山

        阖安城果真如此,一队人马大张旗鼓的入了城,走在长街上,几个官差模样的人骑在马上望着那目力所及之处绵延不尽的云雾,果真没有一点山的影子。

        后面马车上架着七八个宝箱,前面四个小仆役抬着一块四方大匾,这阵仗像是哪个新上任的官老爷出来游街,而领路的却是两个娃娃模样的小童。

        一个红发绾簪,一个金发束冠,甚是有些不寻常,但所经之处并未有人非议什么,只因二人身上着的皆是五玄堂的松霜月影袍。

        南有三清观,北有五玄堂,五玄堂自画境之南搬入不见山便有了这说法,二者虽同为道教,却不尽相同,三清避世,寻天道逍遥,五玄入尘,知人间疾苦,除病魇,僻邪魔,广招天下信徒,若非信徒,就是寻常百姓也礼让三分。

        那一队人马行至一客栈前,领头的金发小童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停下。

        客栈老板仿佛早已知道有客人要来,慵懒的倚在门框上等着,见那小童来了微微点头示意,指了指楼上的一间客房。

        房中,一个少年赤着上身躺在床上,身上扎满了银针微微有些发抖,一丝冰凉的触感顺着颈间的皮肤滑过,脖颈上红绳穿的铃铛吊坠滑落到了锁骨窝上。

        “嘶!恩公大人轻点,我害怕!”蓦寻一动不动的看着眼前那人把自己身上的银针一根根拔下来,不由得打了个寒战,闭上了眼不敢再看。

        再睁眼他竟然靠了过来,把手里的针拿在蓦寻面前晃了晃,却被蓦寻快要吓哭的表情逗笑了,“跟你说过了,我叫万俟槿,不必叫我恩公。”

        “你这伤……”万俟槿看着有些发青的针尖还要再说些什么,客房的门却被人一把推开,闯进来两个小童。

        “主人你快看……”那金发小童眉眼张扬的指向门口,但踏进屋来却见这番场景不由得砸了咂舌,“主人这是什么时候在屋里藏了个这么白净的小公子哥,怪不得要自己提前回来。”说完,转身用手捂住了红发小童的眼睛,“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不可胡说。”万俟槿拔完蓦寻身上最后一根银针将自己的披风解下盖在了他身上,这才转头望着他们,“都给了些什么好东西?”

        “皇宫里的珍宝自然是给了不少,但这最值钱的是一块牌匾。”红发小童拨开捂着自己眼睛的手,踏出房门往楼下走去。

        “哦?什么牌匾”万俟槿起身,拍了拍蓦寻的头示意他好好躺着不要乱动,便跟着他们下楼了,确实门外有些热闹。

        玄参圣手——牌匾上四个大字分外耀眼。

        玄参圣手,冥府追魂。

        本以为只是曾经医好过的那些患者高捧自己的话,不成想竟也入了宫里那位的耳朵里。“玄参真是当之有愧啊!”

        “不愧不愧,千载一圣,回春妙手,这牌匾挂在咱们五玄堂多威风啊!阿槭听说圣上本来还要封你个官职,没成想你竟先跑了。”金发小童看着街口被看热闹的围了个水泄不通便挥了挥手让他们先走。

        万俟槿摇了摇头回身上了楼,踏进房间却只见自己的披风叠得整整齐齐放在床上,那孩子却不见了踪影。

        “呦,那小公子哥呢,莫不是被我和小枫儿吓跑了?”阿槭扒着窗户往外瞧了瞧。

        “那孩子是我昨晚在护城河边捡到的,他的伤……”万俟槿从怀中拿出那把银针叹了口气,“许是还有机会再见到他吧,我们需快点赶路,不知为何近几日总是心中烦闷这才提前赶回来。”

        下山一趟已有半月,踏上这返程的路却与去时的欣然神往不同,万俟槿又莫名的生出一股焦躁之感。

        这运天皇城虽不是第一次去,但这皇宫内殿确实从未踏入过,本以为应是尽显威严之势,却不成想竟是一番萎靡颓唐之景,假意繁荣之象。此次前去是为医治小皇子的病,万俟槿也为龙位上那位把了脉,只道是枯灯油未尽,残花畏风开。

        万俟槿轻念乘风决,三人匆匆又赶了半日才上了不见山。

        平日里唯有泉音伴鹿鸣,今日颇有些不寻常之景,鹤唳声声,归鸿眷眷,抬头望青苍深处映红霞,红霞连天照晚枫。五玄堂就掩在这一片红翠之中,堂内弟子向来晨起操练,晌午静修,想来此时日暮静修已过,应是热闹些了。

        可这山门处空无一人也不闻一点嘈杂之音,“今天怎么不见值守的人?”万俟槿没有细想踏上百长阶往院庭走去。

        那庭门正当上竟挂着一联白挽花,两个小弟子丧衣披发跪坐两旁。

        “这是怎么了!”声音似是从万俟槿嗓中低吼出来,惊得二人打了个冷颤。

        “玄参师叔你回来了!”童禄抬起头眼神却不敢看他,“堂主他……”

        “师父!师父他怎么了!”万俟槿抓着童禄的肩膀手指有些颤抖,又松开手猛的冲进了内堂。

        黑色的棺椁摆在正中,静虚真人就躺在里面。

        阿槭阿枫控制不住泪水跪倒在灵前,万俟槿浑身颤抖着,攥着拳的手,指甲有些嵌进了肉里,一时间竟觉得周围都寂静了下来,心中万千积绪在看见师父的瞬间似是只化作一片羽毛飘飘荡荡的轻落在水面,没有惊起什么波澜,就这么缓缓浸润在水中,静得都感受不到自己的心跳,愣愣的呆了一刻钟,这才从哽咽的喉咙里挤出了几个字,“什么时候的事?”

        “已有三日”,四师兄玄谷走过来伸手搭在了万俟槿肩上,“师父三日前观星,见北方煞紫星异动,禁地也出现异象,那日傍晚喧鸣潭中心的镇山磐石震动异响,听着像是要裂开了,潭水也沸腾不止,师父命人在外列阵,自己入了那泉中禁地去镇压,入了午夜才出来,师父出来时并无什么异样,还吩咐众弟子回去休息,次日清晨去给师父送茶,这才……”

        “这才发现师父中了毒!”大师兄玄虚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瓶递给了万俟槿,“师弟可能看出这是什么毒?”

        万俟槿打开瓷瓶用银针沾出一滴血来,那针竟是先变红后变黑,最后竟似烧炭一般一捻便碎了。“这是师父体内取出的毒?”万俟槿双眉紧蹙再望向棺中,师父面容安详无半点青紫中毒之相。

        “师弟也看不出这是什么毒?”

        万俟槿摇了摇头,心中却多了一丝猜测,不敢妄下结论,“应是未见过,大师兄可知那禁地里有什么?”

        “那禁地,师父从来不让我们靠近,只是听说……”玄虚顿了顿声,“喧鸣潭下封印着一个怪物!”

        “那不是怪物。”致虚真人闻声踏入奠堂。

        “师叔。”众弟子行了一礼。

        五玄堂堂主静虚道长已逝,只得由副堂主致虚道长主持堂中事务。

        “这场恩怨终是没有了结,也不知道师兄你这么做值不值。”致虚真人叹了口气,“说起来也有近百年了,百年前疆地荻狄王博落回率领荻狄大军突然来犯,那场大战持续了十年。”

        “荻狄王不是被战神易隅清斩杀击退了吗,和师父有什么关系?”玄谷望了望众师兄弟,皆是一脸茫然。

        “世人流传荻狄王博落回被战神易隅清斩杀,实则不然。”致虚摇了摇头,“易隅清只是活捉了他,并没有杀死。”

        “为何?”

        “这我就无从得知了,那时酆都城遭遇劫难我随五玄堂众弟子前去救助,关于那场大战我并未参与其中,也是后来无意间听到他们谈论此事,当年易隅清和宁虚师兄,静虚师兄二人将他共同镇压在不见山下,定下约定对外宣称荻狄王被战神斩杀,五玄堂为守这约定这才搬来镇守不见山。”宁虚捋了捋胡须继续讲道,“易隅清在镇压下博落回后中毒而亡,宁虚师兄也早在多年前搬离了五玄堂。”

        “那师父中的也就是荻狄的毒,师叔,可否让弟子入那禁地为师父报仇,以绝后患!”玄虚拱手向致虚道长请了一礼。

        众弟子随之高呼:“为师父报仇,以绝后患!”

        “不可!”致虚挥手示意他们停下,“我也曾入过那禁地,谭中只有镇山磐石一块,想必是有机关在内,就算破了那机关,此间必定凶险万分,静虚师兄都未能幸免,断不能让你们去冒险!”

        “那我去吧!”清清朗朗一声入耳,只见门外踏进一白袍公子,将手中折扇轻合,走近致虚面前拱手行礼,“师兄。”

        “师弟你回来了。”

        师祖太清真人一生只收了四个徒弟,远虚便是他的关门弟子,却不在五玄堂修行,极爱游历寻访,堂中弟子与他见面不多,没有人知道他多少岁了,清俊公子模样一往如常。

        谁也想不到这么有风度的白衣公子曾经会和自己的小师侄一起半夜去厨房偷鸡腿呢。

        “师弟回来晚了。”远虚转身向着静虚的棺椁行礼叩拜,“就让我去一探究竟,为师兄报仇吧。”

        “小师叔莫急”,万俟槿扶起远虚道长,“玄参愿去花刹谷寻找宁虚师伯,请他来破这机关一探究竟。”

        “万滕乡,花刹谷,你可知这岭南胧衍神地或许比那魑魍鬼域还要磨人心志。”远虚用扇子轻敲了一下万俟槿的头,“甄恬那老……师兄,连我都不见,还会见你一个小毛孩。”

        “可此事关乎师父性命,师伯或会通融。”万俟槿向致虚,远虚行礼叩拜,“弟子决意为师父报仇,望师叔莫要阻拦,玄参为师父守孝七日便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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