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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缘起多时


卖假药的侏儒,下落不明的榆昌,厌世跳水的陈鸿,不过是出来一趟请个人,怎的就撞见这么些事。

        万俟槿苦笑,若是没撞见又怎样,反正到如今也是什么都改变不了。

        “槿哥哥。”蓦寻把阿枫的原话问了一遍,“那些人在痛苦中活着难道就比死了好受吗?”

        “没能好好活一次终归会是遗憾吧,总会有挂念的人,挂念的事,未完成的志愿,未见过的风景。”眼帘微垂,“医者就是终其所学,为他们缓解痛苦之人啊。”手指抵在额间,“或许是我太放不下了吧。”

        蓦寻嘟起嘴,你放不下的是谁啊,“蓦寻若是死了,槿哥哥也会挂念我吗?”本是小声嘟囔了一句,万俟槿倒是生气了,撇过头去不理他。

        “我错了,我错了,槿哥哥这么厉害,蓦寻不会死的。”蓦寻拉着万俟槿的胳膊轻晃着,脑袋也在万俟槿身上蹭了蹭。

        还是拿他没办法,万俟槿笑自己有些幼稚,跟这孩子在一块待久了,怎么自己也这么孩子气了。

        早就看见在门外偷听的两个身影了,“今日就启程吧。”

        路过陈家,门口大开,缟素也未来得及准备,只有门匾上挽着朵白花,没了早上那般女人的哭嚎声,堪堪寂静。

        阿槭:“这不是还没把人找回来,怎么就办上葬礼了?”

        “是我害死了他吗,是我逼他逼得太紧了吗?”乔夫人哀嚎着把陈鸿留下的遗书攥在手里,“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把你捡回来。”

        “我想着你能好好活着,好好替娘活着。”她的眸中似又忆起那个秋日,破布包裹被扔在戏楼的墙角,她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个刚出生的婴儿。

        他没有娘,自己也没有,也是被扔到了勾栏瓦舍,被人捡了去,好歹是养大了,学着唱戏,学出来些模样又被卖到了戏楼。

        伸手逗着他玩,这娃娃竟是笑了,终是心软了,千方百计的想把他养活,好在是碰上了个这么个傻人陈老爷。

        万俟槿站在一旁默哀片刻,只见陈家仆人带着几个僧人,缓缓行来,为首的方丈轻摇转经筒,口中低喃佛经,陈老爷出来迎接,方丈轻呼佛号,“世间万物皆有因果,皆是缘分,你与逝者养育有恩,善因善果,因果有报,施主且等,且等。”说罢又念起超度经文入了府内。

        “真的有缘分这种东西吗?”离开陈府行至远处蓦寻才想起问上一句。

        “不可妄言啊,信则有不信则无呗。”好歹也是活了一千多年,阿槭生长的那片林子有棵菩提树,年岁应是比自己还大,自记事起它的身上就挂满了结缘的红条缎,来来往往的人换了一批又一批,好像百年前见过的人下一个百年又来了,阿槭问过菩提树这些人还是原来那些吗,可它从来都不说话。

        “那槿哥哥相信吗?”

        “相信。”万俟槿转过头看着蓦寻,午后的阳光刚好洒落在万俟槿身上,发丝闪着金色的光芒,清朗的面庞干净好看,轮廓却有些模糊,蓦寻只觉得眼前这人那么刺眼,那么虚幻,想伸手去抓一抓。

        出了外城便是荒郊,偶有些房屋零零散散的散布其中,也不知有没有人家,唯有相隔十几里的驿站里站着一两个懒懒散散的守卫。

        四人的行程不慢,却也只能在天黑前赶到胧衍神地外的万窟山。

        胧衍神地不设城门,没有荒郊只有野岭,这万窟山就是它第一道城门。

        “万窟山,听名字就知道这山上都是窟窿呗。”站在山脚下往上望去还不能看出山的全貌,但风穿洞响的呼啸声掠过头顶,阿槭不仅打了个寒颤把阿枫拉在了身后,“我们还往前走吗?”

        四周没有灯火便是没有人家,贸然前行确实危险,万俟槿拿出地图看了一眼,今天定是翻不过这座山了,“委屈一下,找个山洞歇一晚。”

        虽说之前也住过狐狸洞,但是现在听到山洞蓦寻就觉得发怵,况且这座山上全是洞,这可怎么了得。

        万俟槿挑了个朝阳的洞口,捻了张火符扔进去探了探,惊起了洞崖上挂着的蝙蝠,一只只扑棱棱的飞了出来。

        “主人,住山洞靠谱吗?”阿槭警惕的看着黑暗的深处,“不是说会有毒蛇猛兽出没嘛,你就不怕它们从那里面钻出来。”

        “无妨”万俟槿示意他们进来,又从怀里拿出个琉璃瓶绕着几人洒了一周又在洞口封了个符印,“若是寻常的毒蛇猛兽没什么用,要是碰上个厉害的倒是可以抓来研究研究,能不能入药。”

        阿槭尬笑两声想起万俟槿徒手抓过的那些毒物,并且还用着一副看小动物一般的眼神抚摸他们,主人还真是比毒蛇猛兽还要恐怖的存在。

        洞里还算是干净,都是石头,枯枝杂草不多不太方便点火,阿槭毫不心疼的把自己的外袍的下摆平铺在地上给阿枫坐

        蓦寻倚着墙也打算找个平坦的地方坐下,万俟槿却一脸坏笑着一步步慢慢向他靠过来,轻飘飘的没有脚步声,伸手抚过蓦寻的发间,“槿……”

        嘘,万俟槿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做了个禁声的动作,下一秒一把抓住墙缝里正要爬走的蝎子。

        啊!蓦寻回头,惊呼一声,洞里黑乎乎的,也没看清他抓了个什么东西,总之再下一秒万俟槿身上就挂了个大型挂件,差点被扑倒。

        阿枫好不容易才捡到些树枝,点着火才看清万俟槿手里拿着一只不过巴掌大的琵琶蝎,这东西和蝎王比起来也就是普通的毒物,不过要人命那也就是咬一口的事,它现在却蜷缩成了个球,在万俟槿手里一动不动。

        万俟槿伸手拍了拍蓦寻的背,不过“挂件”倒是没有一点要下来的意思,“你再不下来我就把它放到……”手指顺着蓦寻的背往上滑到脖颈。

        真是顺着脊椎骨往上冒凉气,蓦寻这才松开手从万俟槿身上下来,看清了他手里的东西,松了口气,拿过来扔进了火堆里。

        “你烧了它做什么?”万俟槿有些惋惜的看着那已经噼噼啪啪炸黑了的蝎子,“它还可以入药呢。”

        “让你吓我。”旁边石缝里被火光吸引没来的及跑的另一只倒霉蛋也被蓦寻抓起来扔进了火堆里,“一只都不给你。”

        也是徒手抓啊,阿槭啧啧两声,许是天性使然,对虫子之类的东西避之不及,“你们都不怕的吗?”

        “怕”万俟槿捡了根树枝戳了戳,“但它们好像更怕我。”

        小时候第一次见药材里面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差点吐了,草根树皮什么的都还好,蝎子蜘蛛实在是受不了,制一回药一整天的饭都吃不下去,药材不够了还要自己去抓,“我小时候还被关进过都是这种东西的小黑屋呢。”

        后来觉得它们也是可怜,也是生灵却要被人拿来做药,晒干,砸碎,熬制,哪一种不算是酷刑,所以捉来也不可虐待它们。

        “可惜了。”就这么烧掉有点浪费。

        “不可惜”蓦寻拿过万俟槿手里的棍子把它们拨出来,晾了一下,剥开了壳,肉质倒是白嫩嫩的,“吃了它就不浪费了。”

        看着阿槭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两只倒霉蛋,便伸手递过去一只,“尝尝?”

        “不不不,还是算了吧。”阿槭挪了挪离那东西远了点,果然能和可怕的人待在一块的只有更可怕的人。

        蓦寻把剥好的这只递给了万俟槿,他就这么面不改色的咬了下去。

        “以前冬天太冷了找不到食物的时候就在砖缝下面挖几只。”虽然是很吓人,但总比饿死要好吧。

        看着蓦寻咽下最后一口,万俟槿倒数了三声,“三,二,一。”

        还没明白要发生什么了,万俟槿已经完美的伸出胳膊接住了要倒下去的蓦寻。

        一旁摆弄火堆的二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他怎么了?”

        “有毒。”

        “有毒你还让他吃!”那你怎么没事,阿槭想也觉得万俟槿早就百毒不侵了。

        “这本来就是要放进他的药里的。”万俟槿不慌不张的样子看来也没什么大事,可他却是咳出几口血来。

        随便蹭了蹭唇边的血迹,万俟槿眸中闪过了惊喜之意,“没错,就是它。”

        “主人,你没事吧。”阿枫掏出帕子来递给他,知道有毒还吃,莫不是疯了。

        “这蝎毒可解千年醉,只不过……”扔了手里的蝎子壳,“剂量太少,毒性也怪异,霎时间便会消散。”把蓦寻放平枕在自己腿上,指尖在几个穴位上揉了揉,他便睁开了眼。

        “头晕吗?”

        蓦寻摇了摇头,不晕,但昏倒过去之前脑中倒是又猛的忆起来些什么,眸中闪过一丝红光。

        能捡来烧火的枯枝实在不多,那火苗颤颤巍巍的还是灭了,一时间洞里洞外皆是漆黑一片,稍缓过一会儿才看清洞口的盈盈月光。

        “休息吧,明日还要翻山。”

        “阿枫累了吧,我,给你靠着。”阿槭伸开胳膊结果却是自讨没趣的在空中架了半天,阿枫盘起腿换了个静修打坐的姿势。

        “坐着睡觉多累啊,你们……不能化形吗?”蓦寻变回狐形很自然的趴到万俟槿腿上。

        “真可爱。”阿枫伸手摸了摸它的毛,蓬松柔软,“我们是树灵,本就是无形的,修炼成什么样子才能化成什么样子,本体还在不见山上,况且总不能在这里变棵树出来吧。”

        “灵当然就不能跟某些妖一样”看着阿枫对蓦寻的毛爱不释手,就差把它抱起来揉了,阿槭一脸愤恨的撇了撇嘴,“这么随随便便。”

        “哦。”蓦寻偏就用脑袋在阿枫手心蹭了蹭,冲着阿槭吐了吐舌头,从万俟槿的腿上爬到肩上,尾巴扫过万俟槿的脖颈有些痒。“槿哥哥累了吧,我,给你枕着。”

        晃了晃身体猛的变成了半人高,眸子中虽闪着红光,眼神却魅惑温顺,俯身趴下将万俟槿围在其中,若不是蓦寻眯着眼睛乖乖趴在这,真活生生像一只魔化了的凶兽,与其说是魔化,其实是自出生时起身上便有的一道封印,但这封印根本不能束缚住自己什么,确实是随随便便就能冲破,无法变强也没什么作用,只能是看起来凶了一点。

        “这就是你原本的样子吗?”万俟槿伸手顺着它身上的毛。

        蓦寻只是哼了几声,用脑袋蹭了蹭万俟槿,示意他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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