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元少卿的脸

　　“奴婢知道，奴婢有罪，请公主责罚！”无叶脸色微白，立刻磕头认罪。她一心想要公主替无果报仇，却不想用的方法却触及了公主的底线。

　　“公主，无叶也是报仇心切，请公主从轻处罚！”到底是多年情谊，无花于心不忍，立刻求情。

　　二人在姬渝跟前待得久，自然知道姬渝的性子。

　　姬渝不是个心慈手软的，尤其是踩到她底线的人，她从来不会手软。

　　以前在宫里的时候，有个负责膳食的宫女因为姬渝不受宠，便不把她放在眼里，私下里常常克扣吃食。慢慢的，胆子越来越大，竟然给姬渝吃发霉的东西。

　　没过多久，姬渝便施计把那宫女引入皇帝的兽房，关了三天三夜。期间，那宫女要想活着，便只能与一众畜生抢吃的。

　　那宫女后来被人找到时，遍体鳞伤，精神也出了问题，常常间歇性抽疯逮住人就咬。

　　如今，无叶想给好姐妹报仇，却算计到公主头上，必然难逃罪责。

　　但要问，无叶后悔不？

　　她不后悔这样做，不管公主如何惩罚，无叶都愿意受着。她和无果亲如姐妹。无果当年那般惨死，她每每想起，都难受不已，恨不得立刻手刃仇人，生啖其肉。她不确定公主会不会给无果报仇时，只能用这样的方法。所以，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她都不会放过。

　　无叶已经做好了受杖刑的准备。

　　姬渝竟然轻轻揭过：“念在你二人忠心，这次就算了。起来吧，不过，可没有下一次。”

　　无叶怔愣片刻，醒悟过来立即表态。

　　“谢公主恩典！奴婢下次再也不敢啦！”她欣喜道。

　　无花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

　　两人起身，无叶继续给姬渝剥橙子，嗯，已经第五个了。

　　橙子剥好后，无花立即接了过来，狗腿地递给姬渝。

　　“公主，您那么早就盯上那姓戴的，是不是已经有应对的法子啦？”她道。

　　无花的性子，爱憎分明。此刻对戴全德满是厌恶，连全名都不愿意叫。

　　这也是无叶想问的。

　　“你们听过‘郑伯克段于鄢’的故事吗？”

　　两人摇头，表示都没有听过。

　　姬渝将一瓣橙子放入口中，细嚼慢咽，认真品味，然后慢慢说道。

　　“以前有个国君，他和妻子生了两个儿子。因为生大儿子时难产，所以这位王后不喜欢他，一直偏心小儿子，还想让国君把小儿子立为继承人。

　　可是国君死后，是哥哥即位。妻子便要求哥哥分给弟弟一大块土地，有大臣劝阻，说这不合法度，但哥哥还是同意了。

　　过了没多久，弟弟不满足，又把自己封地周围的两座城池抢到手。这是又有大臣劝说，国不可有二君，让哥哥赶紧处理。哥哥说：‘不用急着，他会自取灭亡的。’

　　之后，弟弟一直在扩张自己的属地，都占了国家的半壁江山，大臣劝说：‘赶紧除掉吧，他土地多了，会得到百姓的拥戴啊！’结果哥哥还是不动如山，哥哥说：‘这样不仁不义的人，即使土地变多了，也不会得到百姓拥戴的。’

　　后来，弟弟终于要造反了，召集百姓，厉兵秣马，准备偷袭哥哥。他们的母亲还打算开城门作内应。

　　你们猜，最后结局如何吗？”

　　姬渝声音婉转，故事讲得娓娓动听。无花与无叶听得入神。

　　“已然兵临城下，还有内应，肯定是弟弟打败哥哥，坐上国君的宝座。”无花道。

　　“奴婢倒觉得，哥哥肯定能够绝地反击。弟弟实在是太猖狂，身为人弟，不敬兄长，身为臣子，不忠国君。这样的人如何能有威信，造反定然不成功。”无叶认真地分析起故事中的人物，她心里有一种直觉，尽管故事中弟弟似乎占优势，但是哥哥肯定能够打败弟弟，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无花跟着姬渝的时间长些，性子直率，在姬渝面前向来有什么说什么，也并不是那么循规蹈矩。有时候她说的话，在外人看来有尊卑不分的嫌疑，但姬渝从不曾因此责备她，也没有刻意让她守规矩。

　　“无叶说得对。弟弟打算偷袭时，哥哥得到消息，他对大臣说；‘可以出兵攻打了！’哥哥派人攻打弟弟的属地，那里的百姓都背叛弟弟，于是弟弟只好逃到另外一座城池，哥哥又派人追过去。最后，弟弟无奈，只好逃到邻国去了。这个故事就叫‘郑伯克段于鄢’，郑伯便是哥哥，弟弟名叫段，鄢是弟弟从哥哥手里抢来的、最后又逃去的那个地方。”姬渝把故事讲完。

　　“郑伯之所以能够克段于鄢，正是由于他前期无底线地纵容弟弟，以至于弟弟越来越自大，甚至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被百姓所抛弃。

　　公主，您给我们讲‘郑伯克段于鄢’的故事，是不是想告诉我们，我们如今且让着戴总管，戴总管便会越来越猖狂，有朝一日，甚至会犯下大错，招致灾祸。”无花悟性极强，在听完故事后，联想到姬渝近日对待戴总管的奇怪态度，猛然间领悟到姬渝想要表达的意思，她瞪大一双眼睛看着姬渝，用眼神向姬渝求证。

　　姬渝神秘一笑，点了点头：“欲杀之，先纵之。”

　　“公主，那姓戴的可是贯来会做好人，会露出本性吗？”无花皱眉。

　　姬渝唇角弧度变大，极其诡媚。

　　“他若真藏得太好，那咱们就助他一把。”姬渝不甚在意。

　　“今日之事，大将军可是站在戴全德那边，咱们要杀他，大将军会不会插手阻止？”无叶有些担忧道。

　　“这倒是个问题。”姬渝略作思考，懒懒说道。

　　墨煜有权力，也有实力。在卫国，他要是想保住一个人，那还真没人动的了。倘若他真站在戴全德那边，想要为无果报仇，恐怕遥遥无期。

　　无花顿时急了：“公主，那可怎么办？万一大将军要是护着那狗东西，咱们岂不是报不了无果姐姐的仇？！”

　　“怕什么，那就将墨煜拉到咱们阵营！”姬渝眼睛看向远处，胸有沟壑。

　　“怎么能把大将军拉到我们这边呢？”无叶问道。

　　没听说大将军有什么癖好啊！不好收买啊！

　　“美人计，如何？”姬渝含笑道。

　　咚的一声，无叶手里的还没有剥皮的橙子吓得滚到了地上。

　　无花正在倒水的手抖了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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