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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神雕


  行走在山林中,忽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阵雕鸣,声音微带嘶哑,但激越苍凉,气势甚豪。

  唐汉眼睛一亮,运起轻功便朝着那雕鸣声音而去,不多时就看到一个庞大身影出现在视线,那只大雕身形甚巨,站着高逾常人,形貌丑陋之极,全身羽毛疏疏落落,似是给人拔去了一大半似的,毛色黄黑,显得颇脏,但锐挺若钢,显得十分坚硬。它钩嘴坚利,头顶毛秃,却生着个血红的大肉瘤,当真极为奇特。它迈着大步不断来去,双腿奇粗,有时伸出羽翼,却又甚短,不知如何飞翔,高视阔步间,却自有一番威武气概。

  唐汉见到此雕,内心也忍不住称赞,这神雕虽然丑陋,却古拙雄奇,当真是极为难得的猛禽。根据年代推算,它的年龄至少也有六七十了,这样还能如此凶猛,当真不愧有神雕之称。

  神雕仰起头来高鸣三声,就朝着一条菩斯曲蛇抓去,隐隐间竟是一套极为高明的爪法,那菩斯曲蛇比唐汉之前所抓的那条大了一倍,也是颇为凶悍,可是不过一会儿工夫,就被神雕给啄去了蛇胆,神雕兴奋地发出雕鸣声,‘咕噜’一声吞下了蛇胆。

  “这位雕兄,我乃是前来拜见‘剑魔’独孤前辈的,还请雕兄带路!”唐汉哈哈一笑,出现在神雕前面。

  神雕仿佛是听得懂唐汉的话,又是几声高鸣,神色极是倨傲,做出一副要出手的模样,颇为有灵性,仿佛是在说,要想拜见‘剑魔’得先经过他的考验似的。

  唐汉哈哈一笑,身形掠过,一掌拍向神雕,神雕嘹亮的鸣叫声响起,翅膀一扫,竟是隐隐间带着剑法痕迹,想来是神雕常年陪伴独孤求败练剑,形成了一种本能。

  一接触,唐汉微微一惊,这神雕力气大得很,再加上其动作颇有章法,恐怕便是江湖一流高手,也没有多少是其对手。

  神雕好似怒了一般发出一声雕鸣,神雕双翅疾挥,秃头疾缩迅伸,弯弯的尖喙直向唐汉胸口直喙,唐汉哈哈一笑,随意拍出一掌,看似随意,实则蕴含着唐汉对阴阳真理的领悟,颇为玄妙,神雕的力气直接被唐汉卸去。然后一指点向神雕胸前。神雕左翅横展挡住,右翅猛击过来。

  神雕的力气大的惊人,展翅扫来,疾风劲力,便好似数个高手的掌风并力齐施一般。

  只是神雕虽然颇有灵性,但是终究不是人,力气再大,论及招式精妙却也无法与武林高手相比,几招下来却是根本无法奈何得了唐汉。

  神雕见此又是高声鸣叫了一声,竟然是兴趣大增,当下便施展浑身解数朝着唐汉攻去,掀起来了一阵阵的劲风。

  唐汉面对神雕的猛攻却是显得游刃有余,反倒是借机观察神雕与人相斗的套路,从这之中,唐汉也窥到了一些独孤求败的运剑方法,心中暗暗赞叹,管中窥豹,独孤求败剑法之高可见一斑。

  大概一刻钟后,唐汉使出全力,神雕就渐渐招架不过,被唐汉打得节节败退,不过三五招就已然落败。

  神雕露出沮丧之色,朝着唐汉低鸣数声,然后咬住唐汉衣角,扯了扯,随即放开,大踏步前行。

  显然这神雕是要带他去见独孤求败,唐汉微微一笑,便跟了上去。这神雕身形虽巨,足步却迅捷异常,在山石草丛之中行走疾如奔马,唐汉也是需要施展轻功才能跟上。他心中暗自惊佩,跟着神雕走入一个深谷之中,又跑了良久,才来到一个大山洞前。

  神雕在山洞前点了三下头,叫了三声,回头望着唐汉。

  唐汉顿时明白了,这山洞便是‘剑魔’独孤求败的住处,唐汉拱手道:“全真教弟子‘唐汉’求见独孤前辈!”

  唐汉气运丹田,声音远远传播开来,便是十里外都能清晰地听见。只是让唐汉颇为意外的是,竟是没有人回答,又再次说了两次,也依旧无人应。

  神雕见状,拉着唐汉的衣角,踏步便入。唐汉心中微微诧异,却也不惊慌,入了山洞。

  只见这个山洞甚浅,行不到三丈,已抵尽头,洞中除了一张石桌、一张石凳之外更无别物。唐汉瞧见洞角有一堆乱石高起,极似个坟墓,除此之外便再无其它标记,料想是神雕衔石堆埋。

  唐汉心中微微诧异,难不成‘剑魔’独孤求败已然去世,这是神雕为其立的坟墓?

  只是先天武者寿命可达一百五十岁,‘剑魔’独孤求败威压一世,定然是先天武者,而且还是先天武者中的最强者,否则岂会一生但求一败而不可得?这般人物,按理说应当是可以活到一百五十岁才是,怎么如今就已经去世了?

  “雕兄,‘剑魔’独孤求败前辈已经去世了?”唐汉有些不理解地看向神雕。

  神雕露出悲伤之色,点了点头,发出了三声雕鸣,声音甚是悲鸣,然后朝着孤独求败磕了三个头。

  唐汉叹了口气,他本以为自己这时候来拜见‘剑魔’,应当可以见到‘剑魔’独孤求败的真容,没想到如今‘剑魔’已逝。

  再想‘剑魔’独孤求败这么一个大高手,死后却这么简陋,心中不免感慨不已。唐汉对着坟墓拜了几拜,见上面乱石极为混乱,便又整理一番。神雕见他对石墓礼数甚恭。似乎心中欢喜,伸翅又在他肩头轻拍几下。又低鸣几声,似乎有些哀意,不知是不是想到了独孤求败。

  唐汉做完这些,才抬起头来,仔细观察。他方才进洞时就看出洞壁上写得有字,不过洞中昏暗。瞧不清楚。他打火点燃了一根枯枝,伸手抹去洞壁上的青苔,现出三行字来:“纵横江湖三十余载。杀尽仇寇奸人,败尽英雄豪杰,天下更无抗手,无可柰何。惟隐居深谷。以雕为友。呜呼,生平求一敌手而不可得,诚寂寥难堪也。”下面落款是:“剑魔独孤求败。”这字迹笔划甚细,入石甚深,显是用极锋利的兵刃划成。

  唐汉将这三行字在心中默默咀嚼了一番,更是深深体会到了其中寂寞难堪之意。也许等第二次华山论剑,他打败天下的先天武者,站在了最巅峰时,说不定也会如孤独求败一般,寻一处隐蔽的地方隐居,从此不过问江湖之事。

  “虽然‘剑魔’前辈已逝,但是剑法却不可断绝,以后我若是遇到适合的人,定然将此套剑法传与他,作为‘剑魔’前辈的传人。”唐汉叹了口气,这石壁上的字,可不仅仅是字,而是蕴含着一套惊世骇俗的剑法,可谓是当世剑术的极点。

  这一套剑法竟是可以破去当世绝大部分的剑法、刀法、枪法、鞭法、索、掌法、箭法以及气功,可谓是破去天下万般武功,是一门只攻不守、攻敌要害、攻其所不备的后发先至剑法。便是唐汉,也为此颇为惊叹。

  这独孤求败在剑法上的造诣,便是唐汉此时修为,也为之叹服。

  当然这一套剑法对于修炼者的要求极高,极重悟性,没有足够的悟性,想学也学不了。估计也正是因为如此,独孤求败至死也没有找到一位可以传下此套剑法的传人。

  当然,剑法是死的,人是活的,世间没有无敌的功夫,只有无敌的人,这剑法在独孤求败手中可以发挥到极致,无敌于世,在别人手中可就未必了。

  唐汉在坟墓前立了许久,又对着独孤求败的坟墓拜了几拜,方才退了出去。他一出石洞,就被神雕拉着往一边去,行了里许,来到一座峭壁之前。那峭壁便如一座极大的屏风,冲天而起,峭壁中部离地约二十余丈处,生着一块三四丈见方的大石,便似一个平台,石边隐隐刻得有字。

  唐汉极目上望,瞧的出是“剑冢”两个大字,正是独孤求败埋剑之所。他向峭壁看去,见到每隔数尺便生着一丛青苔,数十丛笔直排列而上,有几处生的却是短草。探手摸去,抓出一把黑泥,果然是个小小洞穴,料来是当年独孤求败以利器所挖,以此攀上平台。

  以唐汉的功夫,这个高台自然难不住他,使出金雁功,如同飞燕一般,竟是朝着下凡飞去,已然是追上了神雕。

  到了平台上,唐汉看向周围。

  首先看到的便是一个大石,只见大石上留下的“剑冢”两个大字之旁,尚有两行字体较小的石刻:“剑魔独孤求败既无敌于天下,乃埋剑于斯。呜呼!群雄俯首,长剑空利,不亦悲夫!”字迹和山洞中如初一辄,正是独孤求败所留。

  看到这里,便听到山壁下咕咕咕的叫了数声,唐汉俯首望去,见神雕伸爪抓住峭壁上的踏足,正自纵跃上来。它身躯虽重,但腿劲爪力俱十分厉害,顷刻间便上了平台。

  那神雕稍作顾盼,向唐汉点了点头,叫了几声,伸出钢爪,抓起剑冢上的石头,移在一旁。它双爪起落不停,不多时便搬开冢上石块,露出并列着的三柄长剑,在第一、第二两把剑之间,另有一块长条石片。三柄剑和石片并列于一块大青石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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