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十一
毫无预兆的暴雨裹挟着狂躁的雷鸣骤然来临，才刚刚建成逐步走上正轨的木叶隐村顿时被埋进泥泞的土地中，随时面临被淹的境地。
在水户的协助下，爱子将煮好的姜茶端到桌子上。虽说不便的天气对两族顶尖的忍者来说问题不大，但考虑到万一家里出意外的时候柱间和扉间人不在，爱子几乎没有生还的可能性，四人最终决定到柱间跟扉间的住所商议接下来该怎么办。
“桃华跟火核发现不对的第一时间就去抢救存粮了。”柱间率先开口，“但还是损失了一部分……估计还剩三分之二左右。”
“用于救急的陈粮呢？”
“损失五分之一左右。”
暂时从扉间接过财政大权的泉奈嘶了声。他敲敲桌子，再三跟柱间确实目前仓库里的粮食已经做好防虫措施，然后头疼地把自己特意拿过来的公文卷轴放到桌上。
早在族里就看过卷轴内容的斑叹息着补充：“最近不说a级，就连b级任务的数量都在下降。如果现在还得拿出一部分买粮食，等到冬天恐怕就很难过了。”
扉间摇摇头，“和其他忍族的交涉还在进行中——要是我们无法度过这次的危机，其他忍族愿意加入的概率几乎为零。”
随着扉间话音落下，房间里的气氛越发沉重起来。
靠近庭院缘侧部分的障子门被外面的狂风暴雨凶猛拍打，发出令人惧怕的哐当声。坐在角落的爱子看看身旁跟男人们一同陷入沉思的水户，又扭头望向随时都可能被掀飞的障子门，置于膝盖上的手紧握成拳。
扉间突然走到她面前。
爱子下意识抬头仰望扉间。儿时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小少年早已发育成挺拔的大人，哪怕比不上臂膀宽厚的大哥，保护娇小体弱的双胞胎妹妹还是没问题的。
背靠障子门坐到爱子旁边，扉间抱臂继续思考接下来木叶该怎么度过眼前的难关。
一直注视他动作的爱子抿唇，眼眶发涩。
“哥哥，村子缺的粮食多吗？”深呼吸一口气，爱子强忍住掉眼泪的冲动，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话，“今天前来躲雨的鸟雀告诉我大名派的人已经在路上了。”
大名？
几人的目光瞬间聚集到爱子身上。柱间和斑互相对视，两人分别用眼神询问自己弟弟是否收到过相关消息，扉间跟泉奈都皱着眉否认。
“是那只忍鹰吗？”恰巧看到所谓“鸟雀”展翅飞走身影的水户问，“它是大名的……？”
察觉到柱间和扉间的表情变化，爱子眼神躲闪，最终沉默地颔首承认水户说的没错。
“三年前，家里只有我的时候，那孩子带着满身伤口掉进院子里。”她轻声解释，“治好伤口后它修养了大概半个多月的时间，在哥哥和扉间回来的前一天飞走了。”
“那之后我再没见过它……然而上次大名来访问木叶的时候它忽然出现在院子里，大名离开后就消失不见——我之前有猜测过它是有主的鹰，但没想到它的主人居然是大名。”
“所以上次的故事？”扉间惊讶。
爱子点点头，肯定他的猜测：“是忍鹰告诉我的。这次大名遣人送来粮食和金钱帮助木叶，作为回报，她要求木叶派出忍者前往火之国几处同样受暴雨侵害的村庄，务必保住平民的姓名——当然，能帮他们恢复住所就更好了。”
“……但为什么大名不直接下达委托？”泉奈提出疑问。
“因为木叶的忍者也是她的子民。”作为漩涡姬君、同时也是涡之国姬君的水户瞬间明白火之国大名的想法，“她希望看到的不是‘忍者’因任务行动，而是自己的子民在有余力的情况下主动帮助其他还受困的子民。”
柱间惊讶地看着水户。
将怀中的信展开抚平递给一旁的扉间，爱子目光落到房间对角处的斑和泉奈一瞬，垂眸看着自己苍白纤细、血管清晰可见的手。
哥哥和扉间会责怪自己吗？她不安地拽住衣摆，完全不敢抬头看兄长们的表情。
斑跟泉奈有向他们提起过自己在宇智波族里时做的事吗——应该没有，哥哥和扉间一遇到跟自己身体健康相关的事，就像炸毛的猫，不立下誓言绝不可能被哄好。
可在知道一名千手跟大名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之后……爱子眼神微闪，只觉得自己心跳声越来越急促，就连外面轰隆作响的雷鸣都盖不住。
屏气灌下温度适中的姜茶，斑用指腹摩挲木碗的花纹，目光落在垂着头的爱子身上。
她今天和初见时极其相似——简单束起的白色长发、素色没有花纹的和服、温婉到不像个千手的笑容。但那双绯色双瞳中熊熊燃烧的火焰却在柱间和扉间的视线中，逐渐减弱，变成明明灭灭摇曳不定的微小烛火。
斑突然很好奇，对千手爱子来说究竟什么才是重要的。
如果柱间和扉间对她来说就是全部，那她应该清楚自己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有多重要。不保重自己的身体、致自己于危险境地中、背着他们偷偷研究……她表现出来的所有行为都不像是个惜命的人。
面对他跟泉奈两人的杀意时还能思考些有的没的、作为千手待在宇智波族地毫不慌张、只身一人在家里却敢救助重伤的忍鹰……
千手爱子跟她的兄长千手柱间完全不同，她没有能保住自己的能力，甚至弱到比不过刚刚学会丢苦无的孩童。她能有做这些事的胆量到底是因为对家人实力深信不疑，还是说——
她根本不在意死亡？
天边一道闪电劈过，昏暗的室内骤然大亮。随着脑内猜测越来越多，斑的心也越来越沉。
“……尼桑，你觉得呢？”
被泉奈的声音拉回思绪，斑抱歉地告诉弟弟自己刚才在想事情没听清他们在讨论什么。柱间奇怪地看了眼斑，把自己刚才说的复述一遍：“我觉得既然大名都希望忍者作为‘她的子民’、作为‘人’而活，不如我们也别管什么‘忍者不事生产’的老话了。”
“你的意思是？”
“千手、宇智波、漩涡都有无法再上战场的人。”柱间话音一顿，视线飞快略过爱子，“我们自己种粮食、发展生产吧，斑。”
“……的确。”
泉奈闭了闭眼。虽然他这次也赞同千手柱间的想法，但斑答应的速度还是让他忍不住有些心塞。
“这次出去救助就由阿尼甲负责吧。”沉默许久的扉间瞥了眼一直低着头的爱子，无奈地揉揉她跟自己相同颜色的头发，“木遁可以催生植物，要是实在没有蔬菜，想办法让阿尼甲变消沉从他身上拔蘑菇应急问题也不大。村子里必须留人驻守以防万一——”
“尼桑也去吧。”泉奈笑着说，“我的实力比不上尼桑，但解决一般的忍者还是没问题的。”
“那就我和泉奈驻守木叶，阿尼甲和斑救治完平民后尽早回来。”见水户也颔首表示自己没有异议，扉间一锤定音，全当听不见兄长对自己的无情控诉。
“你们上次切磋完留下的几个坑还没处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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