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姜小小喜欢自己挑选食材，她谢绝了尚院的人的帮忙，带着红果又回去大厨房。
真是巧，柳厨娘正在里面和人说话。似乎发生了争执。
姜小小只想拿虾，没打算管事，打算和柳厨娘大声招呼就走，结果没想到一进去，被碧书看见，火力直接对准了她：“大小姐，你是不是听说我们小姐有用牛乳泡澡的习惯，所以故意拿走了半桶牛乳？”
半桶？
姜小小疑惑，她只用了一小碗。
再一看碧书身后柳厨娘有些躲闪的表情，顿时明白，柳厨娘估计把牛乳不够的锅推到了她身上。要是她今天没来厨房，恐怕就背上了。
姜小小不是没脾气，只是懒得计较。
但这柳厨娘也算是得过她的优惠，现在竟然这样算计她。也许柳厨娘不觉得这算什么，她自己不敢得罪陈宛宛，就推一个人出来，大小姐毕竟是侯府嫡出的大小姐，表小姐再生气又能怎样？还不是吃下哑巴亏。大不了她事后再对馨院殷勤点。
可能姜小小还会因为她的殷勤，一高兴又给她几个菜谱。
想透了柳厨娘的打算，姜小小对这个人的印象分直接降低为负数！她声音平静说：“一，我只用了一碗牛乳，煮了牛乳酪送给祖母；二，你是什么身份？喝问我？”
“红果，去四季春问问，表姐身边的丫环地位竟然比我还高吗？”姜小小沉着脸吩咐。
红果早就看碧书不顺眼了，仗着表小姐喜欢她，在丫环群里姿态摆得高高，走到哪里都一副副小姐作派。可惜之前小姐遇见碧书挑事都是避开的态度，而馨院不受宠不能惹事这一点，韩大娘也捏住她的耳朵反复提醒，红果只好把一肚子火气按住。此刻听见大小姐要教训碧书，根本不给碧书反应的时间，响亮地“哎”一声，一溜烟就跑走了。
碧书目瞪口呆。
过了好一阵她才反应过来，然而她的反应不是害怕，反而十分生气。瞪着姜小小，大有一副“你怎么敢这样对我”的架势。
姜小小懒得理她，绕开直接去挑选青虾。
柳厨娘看事情好像闹得有些大，有些后悔。但已经这样了，她要是承认牛乳是她用了大半，又有给主子泼污水的事，她才要倒大霉！柳厨娘决定咬死不承认，反正当时厨房里没有其他人，大小姐的话……夫人也不会信的。
柳厨娘盘算好，对姜小小就不怎么热情了。反正已经得罪。
看姜小小伸手去捉虾，就袖手在边上看着，心中还嘀咕：果然是村里养大的，什么都自己动手，一点主子的架子都没有。
“你怎么回事？”
一个少年的声音突然炸雷一样在柳厨娘耳边响起。
柳厨娘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侯府世子，忙躬身问好，同时心里犯嘀咕：这位爷怎么又来大厨房了？之前那些年就没看见过他来一次。
不过等抬头看见世子身后的碧书，柳厨娘明白了，世子是来为表小姐出头的吧？
她忙退到一边，把姜小小露出来。
让这姐弟俩掐。
哪知姜成并没有冲动喝问姜小小，而是继续看她，脸上很不满：“你是厨房的厨娘吧？你怎么回事，竟然让大小姐自己动手抓虾？你的手断了还是脑子坏了？你眼里有没有主子？”
“我……这……”柳厨娘迷茫了，她不由看向碧书，难道碧书没有告状？
姜成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更加生气：“怎么？你还想指挥表姐的丫环为你做事？”
柳厨娘一个激灵，摇头：“我这就去帮大小姐。”
她说着走过去伸手想拿过姜小小脚边的小框，姜小小伸手按住：“不用，我已经挑好了。”
说罢自己端着小框起身，就要回尚院。
姜成堵在她前方，欲言又止。
姜小小一双与他很像的杏眸看着他。姜成突然感觉那些话说不出口了。
碧书不由着急地扯了扯姜成的袖子：“表少爷……”
姜小小唇边浮现出一抹笑，她看着被碧书拉扯过的袖子。
姜成顿时有种恨不得把衣袖扯下来的冲动。他和碧书可真的没有什么！
这丫环也是，动手动脚干什么？他的清白不重要吗？
姜成瞪了碧书一眼。
碧书被看得满腹委屈。表少爷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来为小姐出头，怎么还不开口？
眼看大小姐就要走了，碧书急得跺脚，而姜成想着这趟的来意，终于轻轻嗓子喊住姜小小：“姐姐。”
吃人嘴短，这话在姜成身上体现得太充分。
他从一开始连余光都不屑看姜小小，在经过几次美食投喂后，就主动喊姐姐。只是比较别扭，喊的声音很小，还扭开脸。偷偷观察，见姜小小停下脚步后，才快速说：“表姐今天落了水，很不舒服，那些牛乳你就让给她吧？”
商量的语气，并没有命令。
这让姜小小心里舒服了些。
她还在想，如果这弟弟是个白眼狼，吃了她那么多东西还无脑维护陈宛宛，那她就不投喂了！
不过，姜成嘴里说的让是怎么回事？
姜小小朝碧书看去，碧书眼神躲闪不敢和她对视。这心虚的样子，完全就是虚构造谣的表现嘛！
“弟弟，府里可有规定，采购的牛乳只供表姐使用？”
“这……没有。”姜成说完，生怕亲姐误会表姐，忙帮忙解释，“表姐今天在齐成伯府落水受惊，用牛乳泡澡能安神，所以才让碧书来取牛乳。”
“哦，那取吧。”姜小小十分好说话地点头，还不忘关切问，“好好的怎么落水了？可有请大夫看？”
姜成一问三不知，心中懊恼，自己对表姐的关心还不如亲姐呢，都忘记问有没有让大夫进府瞧。同时更加不信碧书说的亲姐针对表姐的话，瞧瞧，这么真挚的关怀啊！
姜成本来是打算和碧书一起去四季春探望表姐的，但现在他改变主意，示意碧书自己去提牛乳后，他走到姜小小身边，伸手：“姐，你要去哪里？我帮你拿虾。”
白得的劳动力，不要白不要。
姜小小毫无负担地把小框给他了：“去尚院。我打算今晚给祖母做菜。”
咕咚。
姜小小听见清晰的咽口水的声音。
再一看，姜成眼睛闪闪发亮，就差在身后摇晃尾巴“我也要吃”“我也要吃”。
真是个24k纯吃货。
“走吧。”姜小小带路，碧书不甘心就这样算了，她故意揉红眼睛告状什么都没得到？碧书咬牙去拉姜成的衣袖，“表少爷，牛乳只剩一点，根本不够用。”
姜成很厌烦她这个动作，不客气地抽出自己的衣袖说：“那就多加些热水。明日再让厨房采买。”
碧书一怔：不，我说的重点不是这个！你难道不应该责怪大小姐为什么用了那么多牛乳吗？
为什么表少爷的反应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明明以往，她只要暗示一点点，表少爷就会疯狂脑补然后为表小姐出头的。
现在怎么，一点都不聪明了？
眼看着表少爷提着框，做着小厮的活儿还满脸高兴，屁颠屁颠地跟在大小姐后面离开，碧书眼神幽怨又复杂。但她不敢再拦，更不敢再上眼药。
大小姐离开前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莫名让她觉得有点害怕。
今天，就这样吧。
等小姐好些了，自然有办法收拾这个村姑！
碧书为自己找好借口，又喊来一个粗使婆子，终于把半桶牛乳提回四季春。
四季春里，红果已经告完状走了。
陈宛宛被个丫环问到脸上，只觉得面子里子都没有了，心中正恼火，看见碧书提回来的牛乳只那么一点，更是不高兴，直接罚了碧书去屋檐下站立。过了一刻钟才让她回来回话。碧书把自己受罚都算到姜小小头上，自然是怎么尖酸刻薄怎么说。
陈宛宛忍气功夫比碧书好，听完了也没有动怒，还说：“表妹需要，自然应该让给表妹，下回你记住，不管什么，都不可以和表妹抢！等晚上，你去馨院请罪。”
碧书想不到自己还要去赔罪，大惊。
她想说什么，可对上自家小姐平静无波的眸子，深知小姐最讨厌下面的人不听话，纵然满肚子委屈，也咽下了，红着眼眶“嗯”。
碧书到底是陈宛宛的大丫环，两人感情不一般。
看出碧书的不情愿，陈宛宛叹一口气，屏退了其他人，把她叫到身边低声如此这般说了几句。碧书眼睛一亮：“真的吗？”
陈宛宛露出一抹笑，不过很快压下去，如往日般端庄，“姨母说她会请老夫人出面。”
碧书顿时高兴起来：“只要老夫人出马，一定没问题！”
“我要说，这门婚事本就应该给小姐你。你在侯府长大，夫人拿你当嫡亲的闺女。要不是那个村姑恰好被找回来，你已经和诚郡王府的小少爷是未婚夫妻了！”
“小少爷矜贵非常，只有小姐你才配得上！”
碧书真心实意说，陈宛宛脸上浮现笑意。
她也是这么觉得的。
除了身份，她没有哪一点和叶之修不配！
而有了今天她跳下水救援的救命之恩，身份之差，就不是问题了。
陈宛宛充满把握，等待宁氏的消息。
尚院中，宁氏经过长长的铺垫，把齐成伯夫人的两位侄女因为争风吃醋闹出的笑话说完后，才讲起陈宛宛的救人之举。她没有说陈宛宛是看见落水的人是谁才跳下去的，而是夸大陈宛宛的善良：“宛宛只瞧见水里有人扑腾，想着今日去参加寿宴的都是娇弱的小姐，于是就跳下水去救人。谁知到了跟前才发现是诚郡王府的三少爷。那之后三少爷已经快没有力气坚持不住，其他救援的人都离得远，宛宛也是怕出人命，才不顾名誉把人带回岸边。”
姜老夫人听着，面上没有什么情绪变化，等到宁氏说完，恭敬地等她问话，她才感叹般道：“也真是有意思，女眷们出没的地方，让男宾混了过去。”
这件事可不是宁氏安排的，所以她脊背挺得格外直：“可不。齐成伯府过了今天大约要成了笑话，下回没有人敢带姑娘去他们府里做客了。”
姜老夫人只是试探一下，她早就知道宁氏想把侄女嫁入城郡王府。可城郡王府那桩亲事，是大孙女幼时定下的！
只是后来因为大孙女走失，两家没有走动。
没想到随着陈宛宛年龄渐长，宁氏竟然生出了替代的念头！
而且亲生女儿被找了回来，她也没有放弃。
真是魔怔了！
侄女难道比亲生女儿还好？
因为一些过往龌蹉，姜老夫人不好在这件事说宁氏。她关心了两句陈宛宛的身体后，就直接问宁氏：“你有什么打算？是要让宛宛和小小一起嫁入郡王府？宛宛心高气傲，能甘心做妾？”
宁氏差点被“妾”这个字说得跳起来，怎么可能，她的侄女，怎么会给人当妾！
“不管怎么说，宛宛湿透了，还被三少爷看去，他要对宛宛负责。又有救命之恩在，不如就让宛宛代替小小嫁过去？大不了我再给小小找一桩好亲事！想来，小小也不愿委屈她表姐的。”宁说说。
她十分有把握亲女儿点头。
那个丫头，呆呆笨笨，说什么都低着头一声不吭。料她没有胆子反驳。
姜老夫人没有点头，但没有反对。
她其实是不赞同的，但宁氏一副铁了心的样子。
还有，大孙女是怎么想的？
她愿意放弃这门好亲事吗？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我今晚好好想想。城郡王府那里，也要找人去探探口风。宛宛毕竟身份不高，就连我们侯府，和郡王府结亲都是高攀了。要不是有小小她祖父当初的恩情，根本不会有这桩亲事。”
宁氏听见老夫人贬低自己的侄女，气得胸口不住翻涌，连表面的恭敬都不做了，直接站起来：“那我就等母亲的消息。”
说完直接出去。
白嬷嬷一直陪在老夫人身边，对宁氏这态度目瞪口呆：“夫人她真是……”
白嬷嬷说了一半止住，怕惹老夫人伤心。
哪知老夫人一点不难过，还站起来说要去看大孙女做菜。
白嬷嬷忙拿了一件薄披风跟上。
尚院的小厨房很热闹。
还没走进就听见姜成慌张的大喊：“姐，姐，这些虾动了！”
姜小小放下手里处理一半的虾走过去看，见只是几只没有醉足的虾在蹦跶，鄙视了姜成一眼，抱起旁边的陈酿花雕酒往小盆里加。很快，那几只试图冲出类的虾就开始东倒西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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