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茶小二去得快，回来得也很快。
六盘糕点被依次摆在桌上。
看起来倒是不错。散发着香甜的味道。
红果眼馋，不过她在外面还是懂规矩的，没有说什么，更没有做什么。
姜小小和陈莫平对于糕点都没有兴趣，问过陈莫平后，姜小小让红果选了两碟去旁边坐着吃。她从袖子里掏出昨晚写好的秘方。不过在递给陈莫平之前，她说：“关于这方子，我有两种想法。一种是一口价买断，一种是……”
“是什么？”
看对面的少女突然迟疑起来，似乎有什么顾忌。陈莫平还没想好如何打探出对方的家世，不想这么快结束交谈，主动问。
姜小小昨晚计划的时候没有多想，这会儿要开口了，才发觉自己的提议有些莽撞。
梦中反应的情况来看，这位大将军一直到出事前，都是生活得很不错的。不像侯府，空有壳子，实际上银子紧巴巴。所以一面看不上商贾，一面又捧着嫁入商户的姑奶奶。就想着要些钱。当然，姑太太在娘家能过的滋润，还因为老夫人健在，又十分疼爱女儿。
她突然问对方要不要合作开饭馆，会不会让对方觉得不高兴，甚至翻脸？
不过这些顾忌只在姜小小脑海中闪烁一阵就被她挥散。
正好用这件事试试这位大将军的人品。
梦里，大将军和她都算是梁幽成功路上的踏脚石。他俩有些同病相怜。姜小小就想自救的同时，顺手救这位大将军一把。不过，如果对方古板难以沟通，她就不费唇舌。
反正她说什么人家也不信的。
“一种是我们合作开饭馆。秘方不要钱，我白送给你。饭馆未来经营的收益，前三年七三分。你七我三。三年后你如果不想做了，我就出钱买下你的股权。怎么样？”
“股权？”陈莫平觉得这个词语莫名熟悉，好像他在哪里听说过。
姜小小以为他不懂，正要解释一番。就听陈莫平问她：“我需要出些什么？”
“前期的资金、铺子、打理饭馆的人手……”说着说着，姜小小脸红起来。
她只是给菜谱，其他都是别人付出，好像占了很大便宜。她停顿下又说，“分成可以谈，二八也行。”
其实姜小小这是思维局限了。因为在现代，菜谱几乎是共享，虽然大厨会藏着掖着自己的绝活，但大部分的吃食做饭，互联网上都会有分享。菜谱不值钱。可古代，信息交流还很原始，许多地方菜的做法，可能只有那个地方的人知道，如果整理成菜谱，卖去别的城镇，能卖不少钱。
她出方子，陈莫平其实不亏。
不过两个人都不太懂，陈莫平也不知道自己是赚了。
他大方说：“没关系，就七三。”
“只是，我没有开过饭馆……”
“我会！”
听到他答应，姜小小眼睛立即亮起来。吧啦吧啦把自己关于私房菜饭馆的想法说出来。
陈莫平听得一头浆糊：等等，专属定制菜是什么？季节限定菜，限时出售？每个季度卖的菜都不一样吗？还有能够用菜换菜又是要做什么？
陈莫平有许多问题想问，但对面的姑娘说得眉飞色舞，眼里好像有光，他不忍心打断。于是装作听得很懂的样子，时不时点头，间或端起茶杯抿一口。
姜小小一口气说了半个多小时，嘴巴都有些干了才停下。她不好意思笑笑：“想到要实现梦想了，我有点激动。”
陈莫平点头表示理解。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
姜小小接过，润润嗓子，期待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选铺子？”
“这个……”陈莫平威严冷肃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抹窘迫，“我得先回去问问我祖母。”
说完想起这样讲很容易被误会自己像个没断奶的孩子，啥事都要找家里人。又补充解释，“我祖母那里有擅长管理的人，我想借两个老手先来帮忙。等饭馆的事都理顺了，再换上你的人。”
姜小小哪里有什么人。
她现在身边伺候的几个，卖身契都还捏在宁氏手中呢。
不过陈莫平这话倒是提醒了她，她既然开始搞自己的事业了，就要培养自己的人手。总不能什么都依靠合作伙伴的良心吧。
等回府，先想办法把韩嬷嬷她们三个的卖身契拿到。
“对了，说了这么久还不知道公子的名字？我先自我介绍，我姓姜，叫小小。我家是永安侯府。”虽然在梦中知道了大将军的名字，不过这次才他们第一次见面。姜小小还是似模似样的问起来。
陈莫平听到永安侯府，心中满意。这次的主要目的总算达成。他也爽快地介绍了自己的名字身份。
姜小小梦中展现的画面都是围绕梁幽展开的，她也不记得这个时间陈莫平到底应该是在边关还是在京都，所以没有对陈莫平身为主将，却还留在家中疑惑。
两人又说了几句，商量好下次碰面的时间，就愉快分手。
姜小小这趟出门谈合作谈得很满意，另一边，陈宛宛在宁氏的安排去去佛寺上香，巧遇了出来散心的城郡王府三少爷朱恒。朱恒早就对陈宛宛有好感。当一身淡色衣裙，柔弱哀婉的佳人幽怨地看向自己时，朱恒顿时把娘亲舞阳郡主的叮嘱都抛到脑后。
他买通了寺庙里的小沙弥，想办法把陈宛宛单独带到寺庙后面的竹林。
陈宛宛其实来之前就知道怎么回事，不过看见朱恒的时候，还是装作十分吃惊与意外，甚至要转身离开。
朱恒有一肚子话想对她说，自然不愿意就这么放她离开。情急之下绕到前面挡住陈宛宛的去路，陈宛宛走得太快没注意，一下撞在朱恒的怀里。
朱恒完全是下意识，害怕人摔倒，伸手抱住。
结果等闻到馨香，感受到怀中的娇软，才发现自己做了什么。
他理智知道应该马上松开，可是看见那露出的一截雪白细腻的脖颈，又舍不得放手。最后还是陈宛宛“用力”挣脱出来。
“宛宛我……”朱恒想要解释自己不是故意轻薄，只不过刚说几个字，就看见陈宛宛抬起头，眼圈通红，眼里噙着泪看他，“既然你对我无意，又何必如此？”
以陈宛宛的含蓄，说出这样直白的话，已经是极限了。
说完，她就捂住脸准备绕开朱恒出去。
朱恒正被那句“无意”震得脑子嗡嗡的。
无意、有意……所以宛宛心里也有他？
只不过现在不是高兴的时候。他再无顾忌，伸手抱住陈宛宛，任凭她挣扎也不放手。
陈宛宛只是个弱女子，力气哪里能够同个男人抗衡。何况她又不是真的要挣脱。
所以没多久，她就停下。只让眼泪不住往下掉，证明她是不情愿的。
朱恒小心地用衣袖为她擦眼泪，温柔深情地诉说衷肠：“宛宛，从第一次见到你，我的眼里就看不见其他人。我怎么会对你无意呢？我连做梦，梦里都是你。”
陈宛宛被这大胆奔放的话羞得满脸通红。
她飞快唆了朱恒一眼，又不好意思地收回视线，盯着脚下的泥土说：“那为什么那天我豁出去命救你，你连一句话都没有。你们王府，完全当做没有这件事发生。是怕我用救命之恩逼迫你娶我吗？”
朱恒想要解释，陈宛宛没有给他机会，继续往下说，“放心，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更知道你和表妹是自幼定亲。现在表妹找回来了，你娶的妻子一定是她。我不会和表妹争。我只是偷偷喜欢你，奢求着你的心中也有一点我的位置。这样就足够了。我会带着这份美好的记忆，嫁给别人。”
朱恒的一肚子话被“嫁个别人”四个字堵住。
什么嫁给别人？宛宛要嫁人了？
朱恒放松了手上的力气，他低头，准备抬起陈宛宛的下巴，让她和自己对视，霸道宣布他不允许，陈宛宛却趁机挣脱开，飞快擦了擦眼睛：“今天能够见到你，把我的心里话告诉你我已经很满意了。以后，一别两宽。我们不要再见面。我不想伤害表妹。”
说完，陈宛宛就跑出了竹林。
朱恒忙追出去，可是竹林外面还有其他人，他不好再拉扯，只能眼睁睁看着陈宛宛离开。
朱恒本来是出来散心，结果回去王府后，心情更差。
他连饭都不想吃，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他的贴身大丫环秋月给他送点心，看他满脸愁苦，就问他：“公子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朱恒对秋月很信赖，就忍不住把今天发生的事说了。
越说越气闷，忍不住握紧拳头狠狠砸在桌面上：“我这就去求娘，我一定要娶宛宛！”
“公子且慢。”秋月是知道舞阳郡主的心思的，让朱恒这样冲去，肯定是被拒绝。不过她自己心里也不愿意朱恒娶个身份高贵的妻子，这样她会很难生活滋润。于是她一副为朱恒思考的模样说，“陈小姐的言辞里提了好几次表妹，公子，有没有可能是那位侯府刚刚找回去的大小姐，担心陈小姐太出色，抢走她的亲事，所以撺掇着侯夫人尽快给陈小姐定亲，把她许出去？这样，你与侯府大小姐的婚事，就没有波折了。”
朱恒一定，觉得很有道理。
他完全忘了，他娘亲连侯府大小姐也不想要，各种找借口拖延。
他露出愤慨的表情：“想不到那个姜小小这么恶毒！宛宛对她还那么好，事事想着她！”
“秋月，我要救宛宛。我不能再让她被欺负了！”
秋月做出思考状，一会儿后，犹豫地对朱恒说：“公子，我有个主意，只是……”
“你说。只要能让宛宛嫁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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