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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黑云翻墨未遮山(拾陆)


  当是时,院外窸窸窣窣杂步声起,定眼望窗外瞧,只见亓官颐随了好些侍奴自外入了院子。

  容浅几人赶忙往外向相迎,亓官颐仅笑应了,就匆步进了内屋。

  一瞧我还惺忪着眼在绾簪子,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气候,“嫂嫂可越发怠懒了,偏生要我亲自请了才能迫你出门,平素你困在东宫,要顶着太子妃的身份不好泼皮,我尚能体谅,如今到了这处,怎的还是这般怠懒,快随我出去玩,再窝下去,迟早得长霉子的。”

  方说罢,便牵着我的的手往外走,我立时撇头看了看解语手中方落下的木梳,疾声道,“且再等会,我的髻才梳了一半。”

  亓官颐这才止了足,侧面细瞧我,笑意却越发浓,“嫂嫂生得这般秀色,多余这些精扮,如今一支翡翠簪子就够了。”话至后半,竟还学着那放诞公子的模样用食指微微勾起我的下颌,“且别说是阿兄,如我一个女子多看了几眼,心上也泛起了漾呢。”

  我顿然被她这轻薄儿调戏得羞赧,遂单手打了她那轻薄的指头,不禁笑嗔道,“世人只道温婴公主温淑得体,哪知你竟是这等泼皮儿。”

  亓官颐听罢,笑得愈欢,眉睫如蝶翼般扑着,“嫂嫂难道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叫做‘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说的便是去我这般的人,况且我这架子端久了,也会乏累,总该放一放,歇一歇,是与不是?”

  我点头应和着,心下却如下了一棒槌,架子端久了,总该放一放,歇一歇,如我现今这番模样,可不就是端着这副虚沉的架子不愿放。

  正幽怨着,亓官颐忙牵着着我往外走,“嫂嫂就算要发呆,也该去外头发呆去,里屋太窄,可装不得嫂嫂这颗能天马行空的脑袋。”

  我含笑不语,只由着她攥着我的手往外面走,一路上洒扫打理的奴仆见了,皆皆恭敬地叩首问安,犹转头,就见容浅几人在后头匆步跟着。

  我忍不住问,“公主这是要带我去哪处?”

  亓官颐也不停步,依旧往前笑看着答我,“去草场骑马喝酒去。”

  我皱了皱眉,“喝酒?”

  她终是缓了步子,侧首笑着劝慰道,“放心,知你不大会饮酒,故而今日为你备的都是些酒意疏淡的果子酒,就算饮个一大坛下去,也不容易醉的。”

  我闻言,方才舒了一口气。

  好在马场距小院不远,方入时,远远就见萧王亓官谡与谢春隐正坐在旁侧的小亭子里闲话,时不时还传来几声爽朗的笑声。

  亓官谡与亓官颐自小交好,又同是潇洒闲人,故而只要亓官颐在的地方,断然少不得亓官谡,如今我也已习以为常,相处久了,也不再觉得这厮能放诞到哪去。

  二人见我过来,纷纷侧了目,谢春隐还是照例予了我淡笑,反观亓官谡,倒也不像以往一般开口就带刀带刺,却还是不减往日的痞顽劲,“太子妃嫂嫂卧病多日,我那太子皇兄总算肯放你出来透透风了,多日不见,嫂嫂可还安好啊。”

  我也不多睬他,淡淡允道,“一切安好,劳烦萧王费心了。”

  见我如此淡漠,亓官谡自知是自讨没趣,也没再多叙,话题一转,朝亓官颐说,“今儿赛马,头彩是什么?”

  亓官颐沉吟了须臾,转眼向谢春隐笑了笑,道,“方才与春隐商议了一番,决定将我珍宝了数年的糖梨酒做为头彩,如何?”

  亓官谡微皱了眉,又问,“那输了的一方又有何罚?”

  亓官颐笑答,“自也是罚酒,不过是罚喝辛辣烧喉的英雄酒一盏。”

  听罢,亓官谡的眉头皱得更紧,略有嫌弃,亓官颐一看,顿有不快,“怎的还不满意?那糖梨酒可是得信庄主真传的佳酿,我酿了好些次,才酿成了这一坛,我自个儿都珍藏着舍不得开封,你竟还嫌弃上了。”

  亓官谡那厮却并不买账,大为失望道,“赢也是酒,输也是酒,颇无新意了些。”

  “那你要赌什么?”亓官颐有些被败了兴致,微微不悦。

  他单手抚了抚下颌,沉思了一番,忽的眸光一闪,饶有趣味道,“不若,就用你前些日子刚得的那和田玉枕为做彩头吧。”

  亓官颐听完,立时恨恨地瞪着他,正要开口横上几句,竟不曾想,被他那眨着眼睛,满脸无辜的模样给拨入腹中。

  “你先别急着问我是如何知道你是如何得到这个宝贝的,如今胜负未定,你若真不想让我抢了去,你赢了我便是。”亓官谡说得颇为云淡风轻,可每一字没一句,无不透着明目张胆地挑衅。

  向来倨傲不羁的亓官颐被他一番刺激,自是满腔愤然,“你可别太嚣张,我师承魏老将军,打马球我自知没你厉害,但这骑马,你是知道的,自小到大,你就没一次赢过我。”

  魏老将军魏箜,我是听说的,昔日位列三公的骠骑大将军,一生战功无数,位高权重,现虽年迈退隐,可功勋还在,其孙魏斟如今也是得鄞国国君重用,年仅二十余五,便为镇国大将军,居二品。

  得如此良师,也难怪亓官颐会这般恣恣得意,胜券在握。

  “温婴难道未曾听说过一句话吗?阔别三日,定当刮目相看,我既能这般笃信能赢你,自是先前下过功夫的,毕竟,为兄脸皮薄儿,也是要脸面的。”听至后半时,瞧他说得这么一本正经,我竟是不厚道的笑出了声。

  心中不禁暗暗腹诽道,若说他脸皮薄,这天底下就没有比他脸皮厚的人了。

  “哈哈……”见我笑了,连着亓官颐和一旁默声的谢春隐也跟着被逗笑得欢,他面色一拉,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微微露了羞怒之色。

  “春隐,你也随她们一道来气我。”还别说,此时,他那撇嘴恼人的模样,竟看着有几分可憨。

  谢春隐用帕子微掩着,笑得温婉,“那要看殿下如何想了,若真如殿下所言,拔得了头筹,那春隐是提前与殿下贺喜,若殿下败了,那春隐就当殿下说了个玩笑,殿下也知,玩笑既是玩笑,自是要逗人笑的,故而,不论殿下是胜是败,春隐皆是站在殿下这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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