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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你不信我


  扶柳盯着程厉走远,这才收回了目光。她看向不远处敞开的房门,迟疑了片刻,终是抬步向前走去。

  欧杨整理好身上的衣服正要出门,见着她进来,下意识展露出笑颜,“这么早?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

  “有事找你!”扶柳偏过头去,避开他探寻的目光。

  欧杨拉过她的手,“嗯?什么事?”

  “就是……我……”扶柳吞吞吐吐的,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欧杨对她向来很有耐心,柔声问道:“怎么了?”

  他还是头一次见扶柳这么踌躇的模样,觉着新鲜,一时间竟有些好笑,“别着急,慢慢说!”

  扶柳深呼一口气,“我来向你辞行!”

  欧杨脸上的笑容僵在了唇角,“你、你说什么?”

  “我来向你辞行!”扶柳重复道。

  欧杨勉强维持住笑容,“小柳儿,别闹!”

  “我没有闹!”扶柳很认真地说:“原来没想跟你辞行的,只是担心你又大张旗鼓地派人找我,劳民伤财。”

  欧杨的笑容散得干干净净,他攥紧拳头,将胸口那头困于牢笼的凶兽压制住。

  不想吓到扶柳,欧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小心翼翼地问:“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吗?”

  扶柳摇头,“你很好!只是我们之间……”

  “别说!”欧杨抬指抵在她唇上,“别说!我听不得这个!”

  他将扶柳拥入怀中,脸埋在她颈间,“小柳儿,我不准你走!”

  欧杨力气很大,扶柳被箍得生疼,叹息道:“你何苦呢?现在北洲到处都在传,我是祸国妖孽,狐狸精转世,专门来迷惑你的,你何苦担一个昏君的名头?”

  “就为了这些莫须有的传言,你就要离开我?”欧杨的声音忍不住拔高了些许。后知后觉自己的语气可能有些严厉,他又放缓了调子,“我说过了,我不在乎!”

  “小柳儿,你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我在乎!”扶柳狠了狠心,冷声道:“我慕扶柳出身西洲名门,哪怕落魄,光环不再,傲骨犹存!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凭什么背负骂名,任众人唾弃?”

  欧杨身体一僵,抿了抿唇,没说话。

  扶柳挣扎了一下,没挣开。

  “放手吧!”她说:“我跟你回北洲,慕风定然再来挑衅,届时你要如何?”

  “保全我开战吗?你是君,该知道这样代价会多大。无论是朝臣,还是民众都不会乐于见到这样的局面。到那时,我就真成了祸国的妖孽了!”

  见欧杨还是不说话,她又道:“好好做你的北君不好吗,何必为了我让自己陷入困难的境地?”

  “欧杨,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好吗?”

  欧杨觉得心慌。

  扶柳要是大闹一顿,事情或许还有转折的可能。可她这么心平气的,明摆着是去意已决,自己真能留住她吗?

  “是我的错,没有护好你!”欧杨环着她的手又紧了几分,生怕人溜了似的,“要打要骂,我随你处置。不要走,好不好?”

  “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不再让你受任何委屈!”

  扶柳闭上眼,声音很轻,“你护不住我!”

  “你不信我?”

  “对!”扶柳抬眸,撞上那双宝蓝色的眼,“我不信你!”

  “自打我来了北洲,明里暗里被针对。几次虎口脱险,险些就把自己给交代了!”

  “每天防这防那的,又担心处理不好给你惹来麻烦,瞻前顾后的。在北洲的这段时日,虽然受你照顾良多,但是我过的并不顺心!”

  “你说我自私不懂付出也好,什么都好。总之,这种没有一点安全感的生活,我觉得很累,我不想要!”

  欧杨的胸口狠狠疼了一下,他吻着她的发顶,胡乱道着歉,“是我不好!对不起……对不起……”

  “我很累了,放我走好不好?”扶柳道。

  “你休想!”欧杨吼道:“我不可能放你走的!”

  “你……”扶柳哑然,“带我回去,你要怎么堵住悠悠众口!”

  “你不信我……”欧杨吐出一口浊气,“罢了,就让你看看我如何堵上他们的嘴!”

  说罢,不顾扶柳的意愿强拉着她去了议事的地方。

  暗卫看到扶柳有些惊讶,不过还是很快回神,“见过君上!见过扶柳姑娘!”

  “嗯!”欧杨应了一声,将扶柳禁锢在身边。

  暗卫很识趣地没有多问,说起青州城如今的情况来。“昨夜闹出的动静不小,今早流言四起,再加上城主之位空缺,没有主心骨,城民们惶惶不安。”

  欧杨对这样的情况并不意外。

  暗卫又道:“城中已经发生好几起摩擦,城主下属的官员们慌了阵脚。”

  欧杨吩咐道:“将许如是擅养私兵,企图谋反的事情如实告知城民,好生安抚。南山之事也一并说了,有一点要强调,不管你怎么编排,这次的头功必须落到小柳儿头上,大肆宣扬,务必让所有城民都知晓……”

  “……还有,无辜受难的那些人,查明他们的身份,派人到他们家中慰问,给予一定的抚恤金,让家属节哀!”

  暗卫见欧杨没有别的吩咐了,躬身退下了。

  扶柳愣愣地看向欧杨,“为什么这么做?”

  欧杨笑了笑,问:“不好吗?”

  扶柳面色复杂,“你把功劳都给了我!”

  “对!就是要给你!”欧杨道:“不是要堵住悠悠众口吗?这件事情一出,本君看谁还敢造你的谣?你不是什么祸国妖孽,也不是狐狸精,你是青州城的大恩人,是我北洲的大恩人!”

  “还有西洲,他们再来讨要你,别说本君,任何北洲民众都不会允许这件事情发生。”

  “那些污名会被洗清,你也不用担心本君会陷入两难。”

  “这次回北洲,本君会肃清王殿,将所有异心之人处置了,决计不让人再伤你分毫!”

  扶柳感动得一塌糊涂,有些想笑,又有些想哭,“你真是……”

  “如此,你还不信本君会护你周全吗?”欧杨红着眼问她。

  扶柳终于释然,“我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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