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他不欠她，相反他给了她很多（二更）
侏儒症！苏小暖马上反应过来，又不解地回看陆韩。陆韩像是很理解她眼里的疑惑，对她安定地笑。
妇女矮小，堪堪过了炒饭车子多一点，但是动作娴熟，拿东西、打包东西全不在话下。有她配合陆韩效率提高很多。
客人都是一波一波的，走了一批后，陆韩才端了两盘炒饭过来，口罩已经摘了，毛巾还挂着，长腿从旁边勾过来一张红色塑料椅，一跨，坐在他们前面。
“尝尝，我的手艺，这是我的招牌菜。”
苏小暖和林墨远相视一笑，试吃起陆韩说的招牌菜。
见到苏小暖眼里惊艳的光，陆韩勾唇一笑，仰头喝了几口冰红茶。
“很好吃。”林墨远也是一口接着一口。
“怪不得你白天都在睡觉，要到很晚吗？”苏小暖指了指炒饭车子问道。
“嗯，正常都是到凌晨一两点。”陆韩也回身看了一眼车子，还有车子前一直站着的那个矮小的妇人。
“妈，过来。”陆韩拧上冰红茶的盖子，朝前面的人喊道。
苏小暖想也许这个才是陆韩，大大的笑容，连讲话也是扯着脖子，声势洪大。
矮小妇人迟疑片刻终于迈着短小的腿走了过来，脸上笑容腼腆，“你们是陆韩的同学吧，要不要再吃别的？”
陆韩倾身从苏小暖的身后拿了一把木凳过来，那把木凳高度很低，陆母坐下后苏小暖想这应该是她的专属椅子。
“你坐下，这一盘够他们吃的了。”客人还没开口，陆韩擅作主张替他们回绝了，又指了指苏小暖道，“这是我同桌，她就怕我没朋友玩。”
后半句陆韩是对着她和林墨远讲的。介绍他们给陆母，苏小暖似乎明白陆韩的用意。
她记起初一刚开学那天，苏国安让她请认识的新同学到家里玩。那时苏小暖不明白苏国安的做法，后来懂了。苏国安是想替她收买人心，这样以后她在新的班级、新的环境能有人跟她玩，能有人照顾她。
刚才陆母应该是见到她和林墨远，也知道他们和陆韩是熟识，故意躲到旁边的摊位的。她不想让陆韩的朋友知道陆韩有一个侏儒症的妈，怕别人嘲笑陆韩。
“阿姨好。”苏小暖立刻问声好，还端正地举了个手，像小学生回答问题一样。
林墨远放下勺子，笑容春风和煦，“这炒饭很好吃。”
陆韩两腿张开，双手撑在塑料椅边缘，“不够再炒一盘。”
“够了，谢谢款待。”林墨远摆手道。
苏小暖转了一圈眼珠后拉了陆韩过来，悄声说道，“我要打包一份。”
陆韩凝着两条剑眉，惊道，“还要？”
一点默契都没有，亏他们还是同桌，苏小暖白了一眼，“给向阳的。”
苏小暖想着向阳在医院难免辛苦，带一份炒饭给他，向俊华应该不会有异议。只不过带给向阳的炒饭不是出自陆韩之手，而是苏小暖借着人的锅还有材料，亲自给人炒的。
过程还挺波折，炒饭摊上一直响着陆韩皇帝不急急死太监的吼叫，
“先炒鸡蛋啊，老大！”
“快点炒啊，用力一点，刚刚吃了我一大盘炒饭呢。”
“够了，够了，再放向阳就被你咸死了。”
“可以了，再炒就炒焦了。”
最后死心了，不忘嘱咐一句，“别说是我这里打包的，砸我招牌。”
一阵兵荒马乱后，陆韩感觉自己快虚脱了，“还不如我来炒，就没见过你这么狠心的女人，这样坑自己男朋友的。”
苏小暖小心翼翼地打包炒饭，把陆韩的话当作耳边风。
“陆韩，帮我找一百块钱的零钱。”
是刚才陆母躲着的隔壁摊位的老板娘，隔得远，脸没看清，但身上花色的围裙，苏小暖认得。她低头拿塑料袋，依旧能感受到对方直视她的目光。
装好炒饭，苏小暖终于忍无可忍般回看回去。
后来苏小暖忆起第一次见到乔玉涵时心头一震的感觉时，感慨人世间兜兜转转的缘分，真的是剪不断理还乱。
觉得震惊是看到乔玉涵的第一眼那种熟悉感太强烈，但是她非常肯定她们是第一次见面。
“给。”是陆韩找好一百块的零钱递到那个穿花裙子的老板娘面前。
“好嘞，谢了。”对方卷一卷零钱就塞到围裙的兜里，边走边回头。
“点一点。”陆韩冲着人叫一声。
“不用点，还信不过你么？”
人走了，苏小暖这才留意了一下那个摊位，卖臭豆腐的。
“看什么？”陆韩弹了一下她的脑门。
苏小暖手里提着炒饭，刚吃了人家一盘炒饭，没好意思回手，“你天天晚上忙到这么晚，身体吃得消？你爸呢？”
难怪每天睡觉，也难怪他会有那么一双粗糙的手。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陆韩笑问道。
苏小暖没理他无聊的玩笑，转头看正在择菜的陆母，她知道她问也是白问，但凡有办法，哪个父母舍得这样对待孩子？
“我爸身体不好，我妈又这样，我只能出来帮忙。我和我妈说不念书了，她没同意，每天赶着我回去睡觉，再赶着我去上学。反正炒饭是为她炒，念书也是为她念。混着呗，混完明年就轻松了。”
说这些话的陆韩，不是学校里冷漠乖戾的陆韩，也不是刚才活泼开朗的陆韩，更像是一个跋涉过千山万水的老者用着沧桑的口吻诉说当年的故事。
晚上陈露留在医院里照顾向俊华，向阳在医院里呆到八点多才走。走出医院，迎着凉风，向阳脚步踟躇。
163路的公交车没踏上，最终坐上了165路公交车。165路公交车经过轮胎厂小区。
到了地方，向阳给人拨去电话时才发现有一条信息，五分钟前发的。
“我在住院部楼下，你偷偷下来一趟可以吗？”
估计是怕被他爸发现，所以连电话都没敢打，发的信息。
如果他没发现，或者没及时发现，她要在下面等多久？
“喂，向阳。”苏小暖捏着声音说的话，搞的像地下工作者。
“我现在在你家楼下。”向阳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摸着额头，头疼道。
“啊？！”苏小暖懊悔，“早知道就先给你打电话了。”
“我在这边等你，你先回来。”
苏小暖望了一眼手中的东西，无奈道，“去你家吧，现在刚好163路来了。”
“好。”
从轮胎厂小区到他家比市二院到他家要近很多，向阳去公交站等人。一辆又一辆的163路车过去，但下来的都不是他要找的人。
向阳个儿高，再加上一张清心寡欲的酷脸，哪怕是视线不怎么明亮的夜晚，也引起旁人的注意。
有两个女生，穿着水手服，黑色袜子穿到大腿处，对着向阳指指点点。还捂嘴笑，你推我，我推你，谁也没敢向前，最后打打闹闹地离开了。
向阳拿着一本单词本，借着路灯背单词，心里想着一个人。
昨天早上才见的面，满打满算，现在也不过是三十多个小时没见，他却觉得已经许久未见。
诗经里说，“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分毫不差。
最后来了一班163的，在感觉望穿秋水后，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后门走了下来。
见到人，苏小暖就笑了，“等很久了？”
从步行街到市二院，再从市二院到这里，苏小暖怕炒饭凉了，一直将那个塑料袋藏在外套里，抱在胸前，看起来怪异得很。
“这是什么？”
苏小暖故作高深莫测，“快点回去，回去你就知道了。”
哪怕她捂得严实，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颠簸，那盒炒饭也只剩下一点温热。
看着那盒卖相不怎么好看的炒饭，向阳狐疑问道，“怎么想起给我买炒饭？”
向阳反应冷淡，苏小暖心生不满，掰开一次性筷子，将今晚的来龙去脉说得一清二楚，唯独漏提这碗炒饭出自谁的手笔。
可惜向阳嘴毒，吃两口就笑，“你同桌生意不怎么好吧。”
“不会啊，晚上在那里，我看他生意挺好的呀。”苏小暖不知道向阳这么说的用意。
“就这种炒饭水平也有人吃？我炒的都比这个好。”
行吧，她巴心巴肝地给他带饭，到头来被嫌得一干二净。
材料是陆韩摊上原封不动照搬过来的，做法也是照着陆韩依葫芦画瓢来的，怎么炒出来的东西相差这么远？
怪不得陆韩说她心狠。
“这是我炒的，要不你剩着吧。”苏小暖失望道，术业有专攻，说的一点都没错，为了挽回一点面子，她哄人道，“下一次肯定炒更好吃。”
向阳一愣，拉起她的小手，不再说话，只是专心地吃着那碗又咸又焦的炒饭。
“去帮我倒杯水来。”
苏小暖知道水壶在哪里，更知道他用的水杯是哪一个，二话不说急忙给人倒水去。
水倒太满，苏小暖两手捧着，一路都走得很小心。
怕炒饭凉了，用自己的体温暖着，无意中说她炒的饭不好吃，失望时又向他保证下一次会更好吃。
这一个夜晚，苏小暖为他带的这一碗炒饭，向阳终生难忘。
“林墨远呢？”喝了两口水，向阳问道。
“回去了，我去医院的时候就让他先回去了。”
“晚上开心么？”
苏小暖猛地抬头看向阳，脚趾头都紧张得蜷缩起来，心里忐忑着想他问这句话的目的是什么。
“向阳，你是不是不高兴我和阿远出去玩？”
又慢条斯理地吃了几口炒饭后，向阳才慢悠悠地问道，“你和林墨远出去玩，我为什么要不高兴？”
她这是算不打自招，还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管是什么，苏小暖都觉得向阳给她故意设套。
可惜现在她还没得到向俊华的首肯，向阳又是一身的疲倦，她舍不得再来折磨他，“你要是不高兴，我以后出去都先跟你说一声，或者……不单独和阿远出去玩了吧。”
苏小暖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有一个词叫做“蓝颜知己”，她看过这样一句话，“所谓的男闺蜜就是打着朋友的旗号的备胎”。
他在医院照顾他爸，他爸还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在这种情况下，她和林墨远出去逛街游玩。
她这种行为算是没心没肺，但还有一种解读，她不够喜欢他。换其她女生，可能都该郁郁寡欢，而她还有兴致嬉笑玩闹。
还有一些话她没说出口，其实今晚她并不是很快乐，哪怕街头人头攒动，哪怕身边的林墨远对她百依百顺，她的心头始终压着一块巨石，直到意外遇到陆韩才给了她额外的惊喜。还有她能给他做一份炒饭。
向阳没有说话，那一份不怎么好吃的炒饭已经被他吃了一大半了，咽下后才喝了一口水，“没有这个必要，人总是要有朋友，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自己把握住那个度就好了。”
向阳的话保持中立，没有苛责，但也没有安慰，让她揣测不出他心里真正的想法。
见她默不作声，向阳又笑道，“我没有不高兴，真的。”手臂收紧，将人拉到跟前，他坐着，她站着，视线刚好到她胸前，问她，“这两天有没有想我？”
向阳仰着脸看她，灯光下，他的眉眼深邃，鼻梁高挺，唇畔浮现着一丝笑意。苏小暖像着了魔一般，双手不禁抚上他棱角分明的脸颊，整颗心都失神地沉浸在他吟吟笑意中。
“想了……很想很想……”她喃喃低语道，说完后喉头梗塞不已。
向阳似乎很满意她的答案，笑意不减，偏头，拉着她的右手，在手心中qin了一下。
再抬头时，苏小暖在他眼里看到的不仅仅是轻盈的光，还有淡淡的愧疚。她应该没有看错，她也应该是懂他的。但是这不是她想要的，他不欠她，相反他给了她很多。
捧着向阳的脸，苏小暖蓦然想起今晚见到的那个女老板，“向阳，你跟你妈有联系么？”
向阳迟疑，“没有，怎么突然问这个？”
“那你还记得你妈妈长什么样吗？”
向阳笑道，“我妈离开时我才两岁，算是连见都没见过，怎么会记得她长什么样。”
(https://www.skjwx.cc/a/72/72228/89014046.html)
先定个小目标，比如1秒记住：www.skjwx.cc 书客居手机版阅读网址：m2.skjwx.cc